《今夕何夕》且珩

44、情投意合

　　孙栋被扳倒，孙家一夜之间败落。我觉得挺对不起孙南谦的，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本来是豪门家的公子哥的，结果突然什么都没有了……
　　“听说了吗，孙南谦的父亲和日本人勾结。”我来到学校，耳边很多这种闲言碎语。
　　哥告诉我，当初我去给周子佩当翻译，听到的关于督军与日本人勾结是不准确的，准确的说是孙栋和日本人勾结，不过打的是督军的名义。
　　从那个时候开始，哥就对孙栋有所关注，孙栋也察觉到了哥的举动。因此那段时间他很低调，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我不轨，我想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另外哥说，孙栋似乎和周子佩过不去，因为孙家也想发展军火，但是周子佩这个巨头在那里，又有督军的信任，他也没办法。所以打算暗中整周子佩，结果当时因为哥的关注，孙栋也不敢动了。现在孙栋被除了，周子佩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所谓利益纠纷，真是复杂，环环相扣，尔虞我诈，不想管……

　　放学后我去了一趟胡家，见季歌。
　　胡家也因为孙家的事情而头疼，本来觉得季歌嫁给孙家是门好亲事，结果订婚没多久，孙家就倒了。
　　“蔓露，你来了。”季歌看到我的到来，微微一笑。然后拉着我进入她的房间。一路上，我觉得胡家有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毕竟是我哥扳倒孙家的……我也只好低头走路了。
　　“这个是我们家做的桂花糕。”我拿着一袋小伊做的桂花糕放在她的桌上。
　　季歌的脸色淡淡的，她坐到雕花凳子上，感觉她有点疲惫。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安和愧疚，孙家败落，直接影响她和孙南谦的婚姻啊。
　　“对不起季歌……”我坐在她对面，不自觉和她道歉。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蔓露，你道歉干嘛，不怪你。你哥哥做的对，我也不想我未来的夫家有这样见不得人的恶事，这些大善大恶我还是分的清的……我只是……觉得挺难过的……今天家里人就在商量退婚……南谦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季歌越说越伤心，埋头哭了出来。
　　相比我来说，季歌也挺可怜的，她是偏房所生，她的母亲一个温婉的女人，但是不得宠，一直也默默无闻。但是季歌很聪明，所以深的父亲宠爱。
　　季歌已经到了成婚年龄，说媒的都快踏破门槛了，只不过每次季歌都不满意。后来终于孙将军的儿子，两人又情投意合，两家自然愿意，结果订婚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事情，孙家倒了。
　　孙南谦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病逝了，他又是独子，所以现在孙栋之后的事情都是孙南谦自己一个人处理的。我不敢去见他……
　　“孙南谦……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她会难过。
　　“不知道，现在我家里人不让我去见他，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季歌哭了出来，她一身青色的裙子，趴在桌子哭，让人心疼。
　　“这样吧，你有什么想和他说的，我帮你送信。”希望孙南谦不要把我赶出来……
　　季歌飞快地写了一封信给我，叮嘱我交到孙南谦的手上。
　　我拿着密封好的信走出胡公馆，坐上丁泽玉开的车，我说：“去一下孙家公馆。”
　　丁泽玉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小姐去那里干什么？”
　　“处理一些事情。”我拿着信，有点粗糙的纸面，想到季歌对我说的话。
　　她第一次见到孙南谦是在学校的运动会上，他跑步夺得第一名，她觉得他特别帅气，雄姿英发。她一直记着他，但是这份爱慕她也不能怎么样……
　　所以当她知道她要订婚的对象是他，她特别开心，可是当她听说他有喜欢的人，她有点失落。尤其是她来到孙家看到我和孙南谦，以为我就是他的意中人之时，她更加失落了……
　　但是当孙南谦拉住她告诉她，他一直喜欢的人是她，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是拉过来帮忙的。她心里十分开心。
　　情投意合，姻缘便是如此。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来到孙家公馆，没有了昔日繁华，只剩门可罗雀……树倒猢狲散啊。
　　我下车，丁泽玉跟着我走，一位穿着粗衣马褂的老爷爷走过来说：“请问这位小姐有何事？”
　　“我找孙南谦先生。”我说，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这不过几日便是一片破败场景。
　　“对不起小姐，我们少爷现在不见客。”老爷爷恭敬地说道。
　　“可是我有重要的东西要亲自交到他手上……”我不能辜负季歌的期望。
　　“谭蔓露？”我听到孙南谦的声音，一抬头只见他站在屋檐下，一套西服，准备出门的样子。
　　“孙南谦！”我立马走到他跟前，拿出口袋里季歌的信，“这是季歌让我给你带过来的信，她现在被他们家人关着，出不来。”
　　他接过信，双眸突然焦急：“你见到她了，她怎么样了？”他语气紧张。
　　“她没事……她挺担心你的……”说到这我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哥，谭先生，把他孙栋告了……
　　“没事就好……”孙南谦叹气，拍了拍石凳上的灰尘坐了下来，拿出季歌的信开始读，看着他眉头渐渐舒缓，让我心情也稍微缓和下来，“薛爷，麻烦拿我的纸笔出来，谭蔓露，麻烦你帮我送一封信给季歌吧！”
　　管家爷爷拿来了纸笔，孙南谦拍了拍桌上的灰尘，提笔开始写信，行云流水的字迹，但有时却要斟酌半天才下笔，他舒缓眉头，不语。
　　“好了，麻烦你了。”他放下手中笔，把信塞进信封交给我。
　　“孙南谦……”我心里又有点纠结，“对不起……”我捏着手中的信。
　　孙南谦看着我，轻轻一笑：“怪你干什么……是我父亲做的不对…季歌说的对，错了就是错了，父债子偿，我父亲欠的，我来帮他解决……”他说，微微一笑，就似一米阳光。我心里的不安完全放下了……
　　哥和三舅询问完了孙栋，孙栋被送去上级机关处理了。哥哥这几天比较忙，没有空管我，倒是周子佩轻松的很，傍晚坐在桂花树下喝茶，旁边摆了盆丁香花驱蚊。最近和周子佩因为一系列的事情，我们的矛盾也就渐渐舒缓了……
　　我直接坐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拿起另外一个茶杯喝茶，一闻，是很香的桂花香，我抿了一口，有点苦……果真是桂花茶啊……泡出来有点苦……
　　他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没有说什么，仍然低头静静地喝茶。我想着孙南谦和季歌的事情一筹莫展……看着周子佩我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了……
　　“周子佩，你怎么知道我在外界化名是谭蔓露啊？”我问，哥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就把家族身份告诉他。
　　周子佩放下茶杯，波澜不惊地说：“唐先生和我交代过，放心，唐小姐的身世，周某没有兴趣。”
　　……好吧，我应该知道的。看着周子佩我突然脑中有了一个好点子，但是……可能要周子佩帮忙，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我故作头疼说道：“解决了孙栋，倒是帮了你一个忙，我现在又苦恼了…”
　　“什么事？唐小姐是要周某帮忙？”周子佩说，嘴角微微上扬。
　　就等他这句话了，我把事情和他说了说，又把计划告诉他，他淡淡地说：“为什么不找你们家那些侍从？”
　　“……如果我哥他们知道我又私自搞事情，怕给他们惹事……”给周子佩惹事没关系的……
　　“所以，唐小姐觉得给我惹事没关系了…”周子佩冷冷地笑着。
　　“……好吧，周子佩，你说，什么条件？”我索性不说了，直接摆出条件。
　　“剩下这年的房租费……”他似乎等着我这句话，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