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遗梦》我不往

3、试探

　　生辰宴请早已准备好了，暄王府的女宾就只有正侧王妃两人和丽姬，还有自小跟着祈暄的一个试房丫头，用采盈的话就是祖宗烧了高香，现在成了半个主子。祈暄不好女色，也不喜舞姬，歌伎。金钱财物又不缺，所以怎么讨得他欢心是其他人的重中之重。
　　“娘娘，王爷说过几日生辰宴时，老爷和大夫人要来，你要不要提前去做个样子？”碎萍小心的问道。“我是不想再看见他们了。”嫦曦摸着光洁的手腕，上面仿佛还留着之前的伤痕。看碎萍忧虑的样子边改口“做样子我是会的，你不用担心。他们什么时候到？”“大概是王爷生辰的前一天。”“好，我知道了。”嫦曦将头发束起来“王爷让我去跑马场陪他骑马，今天的晚膳不用上了。”“是”
　　祈暄骑着他的爱马追风围着马场跑了几圈，远远的看着嫦曦骑着马奔了过来，嫦曦束着长发，穿着一身戎服，踏着月白色的短靴，秀丽中又带着一点英气。“来，陪我骑上几圈，这次我可不会让你了。”祈暄一扬手中的马鞭道。“骑马你可是输定了。”嫦曦笑说。两人一前一后的冲了出去，眼看要追上祈暄时，祈暄又掉头跑到了树林里。嫦曦小手一扬，快马加鞭的追了上去。穿过一片树林后，眼前豁然开阔。祈暄也不再跑，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片修葺好的花田，连绵不断的红色染红了草地。“虞美人！”嫦曦一眼就看了出来。
　　“我知道你喜欢这种花，恰好在我的故交那里有些种子和幼苗就给你种了一些”“谢谢王爷，我很喜欢。”嫦曦少见的活泼起来，话也多了一些“王爷你知道吗？虞美人生性奇特，生命力极强但只要一摘下来就会立刻枯萎。”祈暄听着说“我不是爱花的人，这些事我也不太清楚，今天又让我长了一些见识。”“这算什么见识呀，王爷是将相之才，怎么能喜欢这些小女孩家家的东西呢。说起来我好久都没有见过花海了，那就请王爷陪我多玩一会吧。”“那我只能说恭敬不如从命了。”祈暄和她相视一笑。
　　一眨眼天色就暗了，“这里的星空真美啊，这里的天和王府里的天都好像不一样了。”嫦曦侧躺在祈暄的怀里感叹道。“是啊，你说世间有那么多良辰美景，今天也终于有一段属于我们了。”祈暄歪着头，眼底深遂的像大海一样。深沉的让嫦曦都看不到底。
　　两人并未打算在外面过夜，只因第二天因为还有公事。
　　她原打算回房里歇息一下的。顾盼时听到了喊声，“嫦曦”凌芊芊道，嫦曦一愣“姐姐有事吗？”“我想跟你说一下宴请的事”“那我们”“去我房间里说”凌芊芊拉着嫦曦进了自己的卧房里。“你要跳《春如钩》？”凌芊芊大大的眼睛里透漏出一丝不安。虽不言语，但她们都懂这个舞的意义，“我知道的”嫦曦握住她的手“我已经太久没有自在随心了。”“你想干什么？”凌芊芊声音都有些发颤。“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和王爷都要好好的。”嫦曦说道，“你别吓我呀，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凌芊芊声音都有了哭腔，“骗你的。”嫦曦做了一个鬼脸。“你的反应还是和之前一样有趣。”“你吓死我了。”凌芊芊轻轻的打了她几下。“我只是再想跳一次这个罢了，没有其他的用意。”嫦曦道，“那好，我也不劝你了，这次你要自己思量审踱，毕竟 ”凌芊芊还是有些忧虑，“我会的，你放心。”
　　嫦曦看凌芊芊忙了好几日了，就让她歇一歇，试一下她新配的香料。“这是我新配的香料，有助于安神，平时可以在房内用一些。”“你真的不愧是锦州城的第一才女。”凌芊芊赞叹道，“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虚名了，还提它做甚”“好好好，不提，你给我的东西我可要好好的收好。”　“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嫦曦嗔笑道，“这可是你亲手替我做的。”凌芊芊像是拿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之前总是感觉你变了很多，现在看和之前也没什么两样。”凌芊芊道，“怎么能一样，之前我们懵懵懂懂的，现在”她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不说这些了，听人说白将军已经到了汉水，我已经差人去接了。”凌芊芊果然已经安排好了，“那就劳烦你费心了。”
　　在这厢，萧蔺君的贺礼也送到了祈暄那里。“麟王妃她又再整什么妖蛾子。”瑾瑜有些不解，毕竟在他的记忆里麟王妃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既然送了，就收下吧。”祈暄翻阅着信件，并不太在意。“那我去收起来。”瑾瑜刚拿起来就发现轻的出奇，“这个感觉好像没有装东西。”祈暄停了手，伸手拿开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块刺绣的帕子，上面用金线绣了虞美人。“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瑾瑜有些不解，“没什么”祈暄脸色却难看了许多。瑾瑜也识趣的没有再问，悄悄的退下去了。
　　白将军官至督尉，年岁已四十有一，跟他一起前来的是白府的大夫人，前晋州巡府的女儿。刚下来舫船，就看到岸边早有一队人再等候了。对方看白将军一行人到了，上前施礼，“在下□□，暄王府侍卫，在这里等候白老爷多时了。请白老爷跟随我前往暄王府。”“那就多劳烦王爷了”“请”

　　白府十余人分坐在三辆马车上，由林侍卫带队，前往暄王府。
　　“娘娘，这个怎么样”采盈拿起一支金花步摇在她发髻上比量，“可以”“娘娘，白老爷午时到暄王府，王爷的寿宴还早的很，那你”“到时候，你去陪他们逛逛，就说我在王爷那儿，抽不来空。”嫦曦道，“那我怎么说？”采盈为难的抓了抓头发，“你就在午膳后去，现在他们也快到了，你和我一起去吧，总是要做足规矩的。”
　　白将军一行人刚下马车就见嫦曦站在王府前，“女儿有失远迎，还望父亲恕罪。”“哪里的话。”白老爷笑道，“这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王爷不要嫌弃。”□□小心接过下人递来字画。“林侍卫，这里不劳烦你了，你和王爷还有要事。”嫦曦道，“是”□□抱拳施礼
　　进了舫玉楼，除白老爷和白夫人外，其余人都待下去安顿了。“曦儿，我也听说了你和王爷恩爱有加，这我也放心了。”白老爷斟酌了一下说道，“麻烦爹爹费心了。”嫦曦不咸不淡的回道，“你的弟弟今年也已不小了，但是还没有一官半职。”“噢？那父亲没有给他稍作安排？”嫦曦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并不想挑明“我说的话哪比的上王爷。而且过不了一些时日，王爷身份定会更加尊贵。”白老爷隐晦的说道，嫦曦对上白夫人有些怨毒的眼神，浅笑一下，“我会着手去安排，只是王爷近日有些乏累，你们可能要多等些时日了”“这不碍事。”“我还有些事情，就不能陪着你们了。”嫦曦拿出几块玉佩，“我这里也没什么稀罕物，这个就当留个念想吧。”
　　看嫦曦这副淡淡的样子，白老爷忍不住开了口　“之前的事，我知道你怨我们，可是你身上背的是一个家族的荣耀，有些事容不得你去选。”白老爷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再提。”嫦曦苦笑起来。把玉佩分下去后，她站起来施礼，“女儿有事要先行一步，告辞。”
　　嫦曦刚走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人，定睛一看是是凌芊芊屋里的丫鬟，“娘娘恕罪。”那个小丫头惶惶的谢罪，“起来吧。”嫦曦伸手把她拉起来，“你跑的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了吗？”“娘娘让我去取些甜糖和果子。”“那你去吧，不要误事。”
　　凌芊芊婀娜的走了过来“嫦曦，九王爷来了，王爷要我们去厅堂里。”“好”两人七绕八绕的走到厅堂外的长廊上，“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嫦曦感觉自己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浑身发颤。“九王爷别来无恙。”凌芊芊握紧嫦曦的手笑道，“托大家的福过的还不错。”祈麟还是像之前那样，有些玩世不恭。他长像极为俊朗甚至带些女相，笑起来总是有些邪气。“我从苗疆回来也没看到什么美景，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两位嫂嫂了。”“九王爷谬赞了。”嫦曦扯出一丝笑意。“曦王妃比三年前更加风姿绰约了。”祈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一点也不掩饰。“听说王爷此次不是一人前来，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呢？”凌芊芊看到嫦曦有些魂不守舍，暗暗施力抓住嫦曦的手“大家都是故交，我想你们也认识”
　　“好热闹啊”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笑声，“两位妹妹好久不见。”萧蔺君穿了一件蓝色齐襟的襦裙，明眸皓齿，细长身材，要不是嫦曦与芊芊和她是旧相识，恐怕会以为她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姐姐也还是和之前一样啊。”“怎么能一样，我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萧蔺君笑着说。嫦曦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要凝结在一起了，脸色也有些发白，“要不是珑儿太小，我就带些他一起来赴宴了。”生怕她没听见还要再补一句，“好了，时候不早了”祈麟开口打断萧蔺君，“不要误事。”“是，王爷。”萧蔺君自然的把手搭在祈麟的胳膊上，回头冲她们笑了一下。“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姐姐慢走，王爷慢走。”嫦曦笑的有些勉强。
　　“不想笑就别笑了。”凌芊芊看他们走远的身影对嫦曦说，嫦曦僵着脸，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嫦曦，她说的话你不必在意，况且我们在暄王府过的也是极好，王爷也对你疼爱有加。”“我只是有些傻罢了，一到这时候，场面上的话也不会说了。”嫦曦拉着凌芊芊的手说。感觉到手心沁出的冷汗，凌芊芊安慰道“过了今晚他们就会离去，你只要好好的给王爷跳支舞，挫挫她的锐气不就成了。”“我俩向来是不合的。”嫦曦说。萧蔺君自选秀时就处处与她为敌，但她又长了一张极为纯良的小脸，导致很多人看她第一眼都被她骗了。“我知道，我也不喜她，之前我俩闹的别扭，你也清楚的很。不要再去想这个了，一会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干呢。”“嗯”嫦曦笑了起来灿若桃李，“你长得真好看，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喜欢你的。”凌芊芊调笑道。
　　“我倒不想长一副好皮囊，要不也会惹出一些事端。”嫦曦苦笑着“是啊，要不是当时的事，你也不会”“不说这些不好的事情了。”芊芊摸了摸她的头发。
　　祈暄的生辰比以往都更加盛大，周围的百姓也都收到了王府发的彩头，祈暄穿了一件秀金边的暗红色长袍，隐隐透出一丝王霸之气，大家真假参半的寒暄着，祈麟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一个人独自闷闷的喝着酒，眼神不住往祈暄身边的空位上漂，萧蔺君虽然看见，但也不好发作，也闷闷的坐着。
　　打过了一遍锣，大家都入了座，纷纷向四王爷送了祝词，歌女和舞姬也曼妙的舞动起来，祈暄看了一会儿，并无多少新意，兴致缺缺的看着，凌芊芊倒看的开心，打赏了几次。
　　酒过三巡后，凌芊芊突然起了话头，接过了琵琶轻巧的弹奏起来，听到这熟悉的音乐，祈麟猛的抬起了头，嫦曦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舞衣，蒙着面纱，婀娜的走了上来，祈暄定定的看着台上舞动的身影，他有着茫然了，他们的记忆好像都开始慢慢回溯，回到了他们尚未相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