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记麻辣烫》含糖500克

7、第 7 章

　　育英路离育才高中不远，走路大概只需要七八分钟，也算是育才高中的“第二食堂”。因为附近还有个育才的初中部，这里的店铺紧抓住学生这个消费群体，大多都与饮食和休闲相关。
　　因为路程比较短，两人商量后便决定把车留在学校，步行前来。不用再扮演严肃尽管的周全，立刻暴露自己的话痨本性，一路上叽叽喳喳跟傅左介绍哪家店的东西好吃，发现新开的店还会好奇地凑近看看。据这位校规破坏狂本人供述，他在校期间无数次翻墙出校，来这边小吃街装上满满一书包的食物，再回学校给一群嗷嗷待哺的同学们送外卖。
　　在那段学校食堂饭菜非常难吃的日子里，周全成为了全班同学的希望之光。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终于有一次，这件事因为几个学生吃外卖拉了肚子而东窗事发。当事人此时正恬不知耻地说自己是当代活雷锋，舍己为人。
　　“我都没收配送费！”这位活雷锋如此辩解道。
　　收回了玩笑话，周全指着一家写着“XX鸡排”的小店铺，询问身边同伴的意见：“鸡排吃不吃啊？我上学的时候就开着了。”
　　刚吃完那两个实打实的包子才不久，任是满汉全席摆在眼前，傅左怕也是一口都咽不下去。再加上那股隔老远就能感觉到油腻的空气提醒着他这有违自己的养身之道，傅左克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爱吃油炸食品。”
　　“你们这些人啊，”周全撇了撇嘴，“瞎讲究！难怪连个楼梯也爬不动。”
　　你这种不健康食品的制造者竟然还嘲讽起我来了？眼见傅左的白眼已经到了预备动作，周全嘿嘿一笑，抢先一步溜出老远，对着小摊老板喊道：“姐姐来份鸡排！”
　　傅左深吸一口气，跟着走了过去。临近摊前，这里的空气似乎都能滴下油，形容起来的话，傅左感觉自己在吸压榨花生油。大概这里就是传说中那个连呼吸都会长胖的地方了。

　　“我跟你说啊，就刚刚店里那个璐璐姐，”周全一手拿着一个纸袋，一手拿着一根插着鸡块的竹签，含含糊糊地说着，“以前特别喜欢我，好几次还想约我出去看电影呢！”
　　傅左回想了一下刚才店里那个化着浓妆的年轻女人，有些烦闷。他瞥了正在往嘴里塞鸡块的周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是挺好的吗？你去了？”
　　“当然不去啊，我后来都不太敢来买鸡排了，”周全摇了摇头，想起了高三时璐璐姐浓妆艳抹地杵在校门口堵他的情景，“我可是以学习为主要任务的学生。”
　　真是不敢相信这人嘴里会吐出要学习的话。傅左冷笑了一声，嘟囔道：“四处留情，撩完就跑，渣男！”
　　这个被打上渣男标签的人还毫不自知，低头用竹签翻了翻纸袋里的鸡排，叹道：“她肯定还喜欢我呢，给我挑了最大的鸡排，你看这得有两块的分量了吧！”
　　不仅渣还自恋。傅左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躁，象征性地看了眼周全递过来的纸袋，开口怼道：“这鸡胸肉这么大肯定是打激素了，说不定是专长胸的变异鸡。”
　　看着周全目瞪口呆的样子，傅左觉得心里舒坦了几分，但嘴上还是不肯放过：“我看这位璐璐姐不是喜欢你，而是记恨你，专门给你吃打激素的变异鸡肉！”
　　不知道是不是傅左说得太振振有词，周全一副相信了的样子，连要往嘴里送的竹签也顿时僵在了半空中。他嘴角抽了抽，迟疑地把鸡肉放了回去。
　　傅左：“……”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我是为了让你少吃油炸食品才这么说的。
　　“有时候，长得太帅可能也是一种错吧。”周全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他自认为自己向来受到广大女性朋友喜爱，但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能换一个新的角度看待问题。学习了。
　　深信不疑的周全正准备把手里的鸡排扔掉，就听见斜对面的店铺传来一阵争执声。
　　“我不管之前谁让你们进去过，今天你青哥当班，就不会放你们进来！”说话的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小青年，染着一头黄毛，裤子上还挂着些丁铃当啷的链条。
　　争执的另一方是两个穿着育才高中校服的高中生。他们也不甘示弱，其中一个举着身份证怒道：“我们成年了！大不了我给双倍网费！”
　　黄毛小青年像是被激怒了，骂骂咧咧地从店里拿出了一把扫帚，作势要打：“我管你成不成年，逃课的学生我他妈就是不让进！”
　　“哎哎哎，消消气消消气！”还没等他的扫帚挥出去，就被一双修长的手牢牢按住。来人生着一双招人喜爱的桃花眼，温柔中又带着戏谑。
　　这个美貌青年保持微笑，手下却丝毫没有松劲，硬生生从黄毛手里夺过了扫帚。他转过身，依旧笑盈盈地对着两个高中生说道：“小朋友，逃课到学校附近的网吧，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两人打了个冷战，不知为何从这张温柔的笑脸里读出了几分可怕的味道。
　　“我倒是认识你们学校的陈敏老师，”两人闻言神色突变，大约是认识陈敏。周全见状顺手把扫帚塞进了傅左的怀里，又更进一步拿出了手机，假意要打电话，“小朋友们如果忘记了回学校的路，想必陈老师是不会介意派人来接一下的。”
　　高中生们咬了咬牙，目测自己也是打不过这个快要一米九的男子，只好作罢，愤愤地朝学校方向走去。
　　见此情景，黄毛青年松了口气，竟是对着来人拱手道：“在下多谢先生相助！”
　　这个年代还有人这么说话？毫无准备的周全搜刮着脑海里看过的武侠小说和电视剧，学着对方的样子一拱手，迟疑地说道：“公子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这样的场景仿佛是两个武侠同好正在交换接头暗号。站在一边的傅左面露尴尬，要不是他手里还拿着扫帚，实在是想装作碰巧路过的样子离开。
　　周全余光瞥见傅左古怪的表情，立刻放下了手，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察觉到刚在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傻逼，饶是不要脸如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掏出警员证的动作都显得不那么流畅了。
　　面前的青年甩了三次才把证件的封面甩到后面，黄毛有些不明所以地呆呆看着。
　　“警察，”重新拾起警察包袱的周全瞥了一眼头顶印着“光明网吧会所”的招牌，对着表情有些错愕的年轻人说道，“我们来找个人。”

　　提着扫帚的方青衡此刻心里有些复杂。他从大门玻璃的反光里偷偷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两人，见他们正在歪头交谈着什么。
　　虽然徐良佩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但至今还没有警察来找过自己，现在又为什么突然……
　　看似漫不经心跟在后面的周全实则也在打量着方青衡的背影。他没想到如此巧合，这个扎眼的非主流黄毛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皱了皱眉，心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周全……”耳边突然传来傅左压低的声音和一阵若有若无的湿热气流，周全的思绪一下子开了小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高中有没有干过逃课上网吧的事？”
　　察觉到方青衡偷偷摸摸的目光，周全笑了笑，故意侧过头凑到了傅左耳边，低声否认：“没有！我那个时候还未成年呢。我只做违反校规的事，违法的事可不做。”
　　傅左：“……”但愿之前那两个学生能吸取教训，以周全学长作为反面教材，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不要成为这样一个人。
　　对两个人交谈内容毫不知情的方青衡心里十分紧张，他并不知道两个人互相扯皮，只道是正在密谋着什么。他想，现在是文明的法制社会，总不能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吧。但转念又想起方才周全铁钳一般的手劲和笑里藏刀的表情，他的心颤抖了一下。
　　方青衡跟网吧其他几个网管招呼了一声之后，便带两人进了前台后边的休息室里。安排两个人坐上沙发之后，衡又小跑着出去搬了张小板凳放在茶几对面。刚准备坐下，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维持了一个半蹲的姿势几秒，随即跑了出去。
　　接着他无视周全说了多次的“不用麻烦”，来来回回地跑了几趟。伴随裤腰垂挂链条碰撞的响声，茶几上也逐渐摆上了泡好的绿茶、新做的爆米花，甚至还有几颗大白兔奶糖。
　　终于，这只忙碌的小蜜蜂坐到了茶几面前的小板凳上，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眨着眼睛看着对面两个显得十分无语的大人。要是再具体些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乖巧.jpg。
　　又到了表演的时间，已经被周师父领进门的傅左挺直了腰板，摩拳擦掌。
　　周师父剥了颗大白兔塞进嘴里，熟练地换上了那张审讯专用的冷酷脸，语气淡淡地问道：“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休息室没有窗，仅有的光源是头顶坏了几个灯泡的吊灯，此刻正闪闪烁烁地跳着，连带着周全的脸也忽明忽暗。这人五官本就生得立体，该打高光的地方挺，该打阴影的地方陷。在这样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更显得脸上的线条锋利了几分。
　　方青衡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膝盖，微微点了点他那颗黄色的小脑袋。
　　周全正要开口进一步问话，可没想到嘴里逐渐软化的大白兔奶糖无情地黏住了他的两颗牙。
　　周全：“……”糟。
　　傅左：“？”两人之前建立的默契此刻不知为何荡然无存，傅左无法从对方挤眉弄眼的表情里读出有用的信息。
　　也多亏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紧张过头的方青衡瞥见周全的表情似乎更加凶恶了几分，吓得急忙低下了头，把这个突然的沉默当做是对自己回答的不满。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行，又仔细思考了一下用词规范后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说道：“报告警官。您找我是不是因为徐良佩同学的失踪案？”
　　周全“嗯”了一声，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然后暗地里疯狂用舌头舔着嘴里顽固的奶糖。程度之用力，别说方青衡，连身边的傅左都觉得他表情有些狰狞。
　　对面的非主流小网管在周全的映衬之下，反而更像只纯良的小白兔。他依旧不停地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膝盖，傅左觉得他牛仔裤上的破洞可能就是被他自己这么磨出来的。
　　“其实，我是前几天才知道佩佩，哦不，徐良佩同学失踪的，”方青衡抬眼看了眼周全的表情，见他对自己的用词没有什么意见，便接着说道，“她不太爱理我，也不太回我消息，所以我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到周一晚上，有几个放学来的育才学生说起这事儿，我才知道她不见了。”
　　“上周四，上周四你见过她吗？”傅左想起他们之前对徐良佩撒谎请假的猜测，急忙追问。
　　方青衡停下了摸裤腿的动作，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事情，眼神里化开了温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每次约她她都拒绝。但是那天她竟然主动来找我了。”
　　方青衡的爱是卑微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个在他心里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他配不上。但是哪怕可以远远地看几眼，那也是幸福的。
　　他大她两岁，初中开始便是邻居。方青衡依旧可以记得，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那张笑起来就露出两个梨涡的脸，是如何把他年少的心，一点一点占满的。
　　原本两人关系密切，直到高中搬家前方青衡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本无此意的徐良佩慌了手脚，关系也渐渐疏远。
　　因此，职高刚毕业，他就选择在这个育才学生闲暇时刻爱来的休闲街上，当一个小小的网管。周五下午放学的时候，徐良佩常常会和朋友到对面的咖啡厅小坐一会儿。那时，方青衡会就站在门口的阴影里，不时偷偷看上几眼，心里便欢喜得不得了。
　　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说出口。方青衡看着徐良佩和朋友们欢声笑语交谈的样子，心中既甜蜜又苦涩。他反思当初太过贪心，不满足于朋友的关系。
　　周四下午，他正在帮一个电脑死机的顾客重启时，同事告诉他外面有个小女孩找。当他看到门口穿着校服的徐良佩一刹那，他的大脑也如同刚刚顾客的电脑一般，死机了。
　　“她来找我借钱，还嘱咐我不要说出去，”方青衡盯着茶几上的爆米花，像是在回忆着，“现在的人身边哪儿还有现金啊。我从收银台找出了三百块钱给她，后来自己又给补上了。”
　　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就在周全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自己的牙齿终于是从那颗恼人的奶糖中解放了出来。他活动了一下嘴巴，问道：“后来呢？”
　　“她道了声谢就走了呗，我就没再见着了，”方青衡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其实我还挺开心她来借钱的，这样她就还会来找我还钱。我就能再和她说会儿话。”
　　太惨了。看到这个追人追得这么苦逼的男孩，傅左觉得虽然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很惨，但是一经比较，还是这位小朋友更惨一些。
　　闪烁跳跃的灯泡十分适时地又熄灭了一盏，像是也为这个凄惨的单恋故事而感到悲伤。
　　周全用手顺着他光滑的下巴瞎捋了一下，摇头叹息道：“年轻人，有时候太执着，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傅左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细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连呼吸都跟着一滞。脑海深处传来一个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的女声：“他已经不在了，你这么坚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放下吧。”
　　周全正一边思考着方青衡讲述的内容，一边压平了糖纸，整整齐齐地叠成一个四方小块，忽然身边传来一阵错乱的呼吸。他转过头去，诧异地发现对方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在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那双在昏暗灯光下的眼睛里，带着些隐忍，藏着几分压抑，还闪烁着几点难以察觉的光芒。
　　“傅左，你没事吧？”
　　傅左眨了一下眼睛，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紧接着，他迅速垂下了眼睛，之前那种复杂又难言的情感瞬间从他眼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偷看被抓包的窘迫和局促。
　　自己实在是太失态了。傅左虽然在暗暗反思刚刚不得体的行为，但却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如此。自从见到周全之后，他回想了很多遍，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从第一眼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心底就涌上仿佛压抑万年的满足感，连灵魂都快乐得要飞起来。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又深呼吸了几口气。心口一扎一扎的刺痛渐渐缓下去，却还是有几分沉闷。
　　“没事。岔气了。”
　　周全：“？”岔气了你盯着我干啥。
　　虽然作为一个帅哥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偷看而且还颇有点乐在其中，但是刚刚的眼神还是给他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那双如潭水般深沉的眼睛，底下正纠缠着快乐与痛苦，表面却又是波澜不惊，蠢蠢欲动但沉闷死寂。
　　果然还是我魅力无边，男女通杀。周全盯着傅左发红的耳尖，不要脸地下了结论。他把手里搓成球的糖纸准确地丢进了垃圾桶，露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荡漾微笑。
　　可怜了纯情少年方青衡，刚讲述完自己催人泪下的初恋，就要看着面前两位警官突如其来的眉来眼去情意绵绵，一方还红了脸颊低了头，连那个凶恶警察都冬去春来笑容满面。少年脸上的表情从疑惑逐渐到震惊，再变成了理解。
　　他抽了抽鼻子，想到自己注定无果的恋爱，心里有一丝丝羡慕。
　　气氛一时非常诡异。
　　周全用余光瞥见方青衡带着一脸羡慕和与他年纪不符的慈祥微笑看着他们，迅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用他之前惯用的冷淡语气问道：“徐良佩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好看算吗？”方青衡思索了一下之后回答道，似乎又觉得不太妥当，又补充道，“感觉她心情特别好。其他好像也没什么。”
　　周全的眼睛像猫一样眯了起来，似乎是从这句话中找到了什么想要的线索。他拍了拍还沉浸在因偷看被发现而缩在沙发角落的傅左，不出所料被对方无情忽略。
　　方青衡突然“啊”了一声，像是又想起了些什么：“知道佩佩失踪之后我去校门口找过她那个朋友，就是那个黑黑胖胖的。”
　　“不过她没理我。我之前在网吧门口偷看佩佩的时候被她看到过几次，”他吸了吸鼻子，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写满鄙夷的平板圆脸，“估计她挺看不起我这样的人。”
　　周全和傅左一时无言。
　　“谢谢你的配合。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周全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正儿八经的名片，递给了方青衡，“想起什么就打我电话。”
　　双手接过了名片，方青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收进了钱包的夹层里。周全偷看到，他钱包里塞着一张双人合影，上面的徐良佩还没有剪刘海，身后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显示照片是在搬家前拍的。
　　“周警官，”方青衡把两人送至大门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佩佩她不会有事儿吧？”
　　已经知晓徐良佩去世消息的傅左保持了沉默，他不会撒谎，也不忍心欺骗这个男孩。虽然他还是他们的头号怀疑对象，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傅左几乎已经相信他了。
　　周全拍了拍方青衡的肩，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温柔的语气安慰道：“不论如何，你还会见到她的。毕竟她还欠了你三百块钱。”
　　告别了还站在门口发愣的男孩，傅左终于从之前的状态恢复了过来，但还是跟周全保持了半米的距离。他咳嗽了一声，好奇地问道：“你刚刚是哄小孩吗？”
　　“没有啊，”周全借着说话，往傅左的方向偷偷迈了一步，“他们缘分未尽，会再见面的。”
　　察觉到两人之间缩短的距离，傅左尴尬地往旁边退了一步，确定距离拉开到七十公分后给周全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周全看着他刻意又僵硬的动作显得有些无语又好笑，但知道这人脸皮薄便也不再为难。他缓声解释道：“徐良佩今生欠了他三百块钱，下辈子是要还的。”
　　今生的两人注定已经走到了终章，但周全的话给方青衡的单恋故事在结尾写下了“未完待续”四个字。但是没人知道，在下一个轮回里，他们是否会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