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道阻且长》姜汤面

42、之死矢靡它

　　战斗机的残骸在口中如大雪一般伴着硝烟扑簌簌落下，整个战局形势迅速被扭转，只见数千架直升机紧接着一波炮火从黑洞洞的炮口腾空而起，巨大的机翼划出破空的巨响，数千□□就直接降落在了废墟上，顿时机枪声伴随着沉闷的□□倒地声在第四区的土地上密密匝匝的响起，敌军刹那之间竟已落了下风！
　　整个反攻战从沈青苹发出指令到最后结束不超过十分钟，林中鹿还愣愣地杵在地上望着光屏，目瞪口呆。
　　沈青苹一把扯起他就走，金属大门在他的面前悄无声息地划开，两人没有从来时的出口走，反而七拐八拐，走了另一条道路。
　　这次的电梯倒不是玻璃而是合金的，两人乘着电梯升上了地下二层。林中鹿看见沈青苹没有按顶层——也就是地面——的按键而是按了地下二层。想当然耳，他们两人手无寸铁，贸贸然闯到地上加入混战保不准会有生命危险。
　　电梯门一开，林中鹿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是个防空洞。洞里恰好就是他方才在总控室里看到的画面，此刻没有隔着屏幕，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地发生，那些痛苦无状的声音就响起在他的耳边，一时恍然。
　　沈青苹已经越过那些受难的同胞，大步向里面走去。有几个卫兵想拦他，看到他明显品阶不低的军服时又畏缩着退了回去，眼睁睁看着他从里面揪起一个人，一拳头就砸在他脸上。
　　变故发生得太快，林中鹿还在门口愣着，那一拳头下去的声响太大，惊动的人不少，他心头一跳，拔腿就往里冲。沈青苹周围有几个高级军官，见状都猛地站了起来，拔枪上栓的声音响成一片，却被一只手阻住了。
　　那只手不白不净，没有一点富家少爷娇生惯养的样子，却十分有力的阻拦了那些人的动作，即使举起那只手的人此刻整个人都被一拳头打偏了头去，一道血线挂在他的下巴上，他却毫不顾忌地张狂笑了起来。
　　被打的人正是林中鹿那位令人头疼的少爷长官，沈青苹的便宜亲弟弟，沈时明。
　　“你终于沉不住气了，是不是？”他虽然受制于人，却挑衅般对沈青苹笑道。
　　沈青苹没答话，只是把人再往地上一掼，一只带着尖利鞋跟的军靴就将他的右手卡在鞋底，那只锋利如刀的鞋跟正戳在手腕绷起的手筋上，大有你不开出让我满意的条件老子就废了你的架势。
　　沈时明受制于人，笑声倒不减半分张狂，又自顾自笑了好一会，才道：“我已经让人取消你的所有可以定罪的案底了，这次你杀了我父亲的事情，只要我这一派作保，军部也不能拿你怎样。”他顿了顿，说话的声音仍然因为笑的太狠带着沙哑，但眼神却晦暗了下来，“不过我要全部的家产，连你那份。”
　　“林副官从前的案底也取消了？”沈青苹淡淡道。
　　沈时明点头。那只随时都要狠狠扎透手腕一般的鞋跟终于收了回去。沈青苹道：“我对你家吮民脂吸人血攒下来的破烂玩意没什么兴趣。”
　　沈家势力不说遍及全国一手遮天，在政/府与军部也有说得上话的分量，几百年的家族手里握着的权柄与代代传承的财富与企业，却被这个人一句“破烂玩意”一言蔽之，当真是狂得紧，也洒脱至极。不提新仇旧怨，单是能分一点这个家族指缝里漏出来的东西，也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像沈青苹这样的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沈时明倒也不再说什么，见他没兴趣，索性也不再把他当成是半个家里人，人待在防空洞里，指挥手下人改换家族高层渗透势力的动作却一点不少。
　　林中鹿原本在沈青苹把沈时明摔到地上的时候就拔枪喝令往这边围过来的几个军官士兵后退，除了沈时明的几个贴身护卫一部分提防着沈青苹突然发难以外，其余人也没敢往这边来。现在看他们兄弟两个似乎完成了交锋，枪口还与沈时明的护卫遥遥对峙着，心下先松了口气。沈青苹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结果，也不再多做纠缠，回来坐在林中鹿的身边。
　　林中鹿陪他盘腿坐下，一只手却找到了沈青苹撑在地上的手，安抚一般地捏了捏。
　　沈青苹转头去看他，他也没说话，只是那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再往上移到小臂，倏尔被扣住。沈青苹与他十指相扣，与此同时，外面隐隐传来欢呼声，模模糊糊的，洞里所有的人却猛地站起来，互相拥抱，大喊大叫，痛哭流涕，欢呼声响彻防空洞，击打在洞壁上，发出阵阵浪拍石岸一般的响声。
　　欢腾的人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静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周围肆意的喊叫如潮水般褪去，一切轮廓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模糊不清，只有沈青苹那一点吉光片羽一般的笑意落在他心底，如同穿越了无数的爱恨无数的挣扎无数迷茫的少年岁月，真真切切，凝固成永恒。恋人侧脸的轮廓也像是冰消雪化，露出一点温暖的笑意。
　　“我的指令已经有序下达，善后工作也马上就能完成了。”沈青苹轻声说，“我们胜利了。”
　　周围嘈杂的声音喧嚣张狂，沈青苹那两句话就如落进海里的水珠，一眨眼就消失无踪，却如同黄钟大吕，重重砸在他心里，震出道道波澜不散的涟漪。
　　于是他握紧了他的手，定定看进他眼里：“嗯。之后你想去做什么？他们已经不会拿你怎么样了。”
　　沈青苹眼里满是盈盈的笑意，似乎又带了点平日里嘲讽他的慧黠，只听他笑道：“我没什么想去的，我陪着你。”
　　林中鹿一手把他扯过来，摁在自己腿上，随即紧紧把人抱在怀里。
　　两人的手，仍然紧紧握着。并且以后怎样都不要再分开了。林中鹿想。
　　我穿过无尽的炮火无尽的思念，走过飞蛾扑火的少年岁月与坚强隐忍的青年时光，越过阻隔数年的战火与爱恨，从茫茫人群中奔来，在遥遥人海中寻到你的背影，只为握住你的手，道一声我在这里，我们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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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只有两千多字是为了收尾哒，后面还有点善后和小甜饼不好放在这一章一起讲，应该还有一章番外就可以了。呜呜呜垃圾作者终于写完了，谢谢大家！这篇文章当初写的时候是为了挑战自己从没写过的题材，之后这类题材应该不怎么会再碰了。以前在老福特写同人，有太太告诉我说写原创更能锻炼自己，于是暗搓搓的来写原创了，更因为晋江的文都很对我口味，和大大们同站写文也感到很荣幸，因此选择在这里写下第一个有始有终的故事。虽然剧情糟糕人物平淡，但是我觉得自己比起刚开文那时候还是有了一些进步。
谢谢大家的支持！如果可以希望大家也能戳进专栏看看短篇《死鬼与保温杯精》和下一篇文《爱忧生怖》！抹泪不舍地鞠躬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