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露》姑苏山人

24、第 24 章

　　Andrea的事没有下文。

　　宋津度第二天早上六点的飞机飞日本，听说要共同谈一个亚太地区的合作案，理由用的高大上。迟露昨天晚上在车上和他都快单方面宣布冷战了，一大早还是鬼使神差的起了床。

　　将人送进登机口后，迟露随手拍了张机场风景发朋友圈。

　　没一会儿就收到方晴的评论：-方晴：我好了，你呢？
　　迟露：-？？？
　　方晴：-我的意思每日领一份你的狗粮（√），达成。
　　迟露：-……

　　“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状况，可以临时找程经理。”宋津度走之前和她这样说道。

　　迟露觉得这句话和“多喝热水”有异曲同工之效。

　　不过她发现了一点，程海最近在D.C还真是如鱼得水，最近律所的八卦团，连程海的名字都多了一席之位，恰恰和Andrea相反。

　　迟露在机场刚巧遇到有狂热粉丝团送机，似乎是什么新生代流量小生，她不得不感叹，这年头，追星当妈妈粉的也不容易，一个个扛着单反，围着正主嘘寒问暖。

　　迟露现在是能理解这种送机的心情的。

　　当天在志星律师，迟露接到一个案子，她没想到宋星琪这么快就找上自己，作为这件案子的委托人。

　　“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情况。”宋星琪坐在她对面，脸上有宿醉过后的颓然，“我之前在网上一直经营一个微博，勉强算是有几万小粉丝的网红，没有泄露过隐私，可是昨天我收到了黑粉寄上门的整蛊礼物。”

　　“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整蛊礼物吗？”迟露做着记录。

　　“无非就是些死老鼠之类的。”宋星琪提到这个脸色更差了。

　　“地址。”迟露问，“你亲自拆开的包裹么？”

　　“是。”宋星琪点头，“我拆的时候，我爸妈也在，老人家吓得不轻。”

　　一般这种情况，往往没有下文，顺着寄货的地址信息也很难查出什么，又是件断不了的无头案。

　　迟露很快就拟了份言辞有力的律师函，宋星琪明白她的意思，用自己的微博账号发了出去。

　　“我之前听说，外行人看律师函都是一个样，其实你们业界律师函也是分水平的，”宋星琪好奇的问她，“你属于什么水平？特别有震慑力的那种么？”

　　“不。”迟露告诉她真相，“我属于小透明那种。”

　　“其实迟露，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假装不知情。”宋星琪后悔昨晚买醉，她头痛的揉了揉脑袋，才说道，“我们两个心里都明明白白，不是么？”

　　迟露：“……伯父伯母，我是说你父母，昨天看到那些恶意的整蛊礼物，还好么？”

　　“……还好，我爸心理承受能力强。”宋星琪没有多说。

　　迟露觉得自己的专业素养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她和宋星琪之间，一旦冷场就会陷入无尽的尴尬，这是迟露以前没有遇到过的。

　　宋星琪噎了下，打算和她打开天窗说亮话，慢吞吞的说：“君宁姐给我推荐的你，一开始君宁姐要自己帮我解决的，我拒绝了，她才和我提起你。”

　　“我会尽力的。”迟露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要上手术台的医生。

　　宋星琪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她直接问了出来，“听君宁姐的口风，她不知道你和我哥的事？看来你是凭自己本事进的志星咯？”

　　“……也可以按照你想的这么理解。”迟露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

　　迟露下班时约了方晴逛街，回到温华苑时，她将大包小包放下，室内暖气的温度开到刚刚好。

　　她将晚餐准备好时，笔记本的屏幕上跳出了对面已经接受视频邀请。

　　迟露事先调过自己这里镜头里画面的角度，刚好能照到她手边的餐盘，以及身后她亲手搭起来的圣诞树。有人总将要保持一颗少女心不老挂在嘴边，什么样才是真正的少女心不老呢？大概是心里能装着一个挂念的人吧。

　　迟露看到宋津度那里第一时间传过来的画面，没蹦得住乐出声了，莫名觉得他在和自己开视频会议，好像她是他的下属似的。她故意嗲声嗲气叫了一声宋总。

　　“严肃点。”宋津度的口吻淡淡的，“我的下属不会特意做个头发和我视频。”

　　迟露：“……”

　　“我下班和方晴逛街，她被忽悠着办卡，我刚好能享个买一送一的优惠，只是做个一次性的造型玩玩。”迟露和他解释。

　　宋津度弯了弯唇角。

　　迟露脸上一热，她怀疑室内的暖气温度过高了，幸好她的视频清晰度不高，“有没有喝酒？”

　　她在问他。

　　更像是妻子在查丈夫的岗。

　　“没有。”

　　“我要检查。”迟露哼了一声。

　　宋津度不咸不淡的哦一声，“我巴不得你过来查查我。”

　　迟露深知他的劣根性，为了避免话题被带歪，她简单的将今天宋星琪的事说了一遍。

　　“你想要怎么做，放心去做就行。”宋津度听完后，只是这样说。

　　“……怎么感觉我真成了靠后台进志星的？”迟露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应该要和你说一声的。”

　　宋津度一直没有问起圣诞树，就连迟露今天做的豆腐放了几勺盐都问了，还不忘调侃她：“没有我，你是不是要靠豆腐养老？”

　　“没有。”迟露郑重申明，“我爱的美食就像梁山好汉一样多。”

　　宋津度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又像是故意想试试她能沉多久的气。

　　“听说家里摆棵圣诞树，那么圣诞老人就会出现，还会在床头的袜子里摆上礼物。”事实上，迟露下一秒就沉不住气了，“还有五天就是圣诞节了，你回不来么？也没关系，我会及时将圣诞树拆了。”

　　她说完后，脸上挤出表达善意的微笑，看上去别提多良家了。

　　笔记本上的屏幕一黑。

　　迟露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笔记本没电了，检查了下，才发现是宋津度那边的线路出了问题。

　　她刚想拿手机给他拨电话。

　　迟露忍住了，在心里默念了几个数，数到五时，宋津度的电话打了过来。成功连线后，宋津度才和她解释，无非是他的笔记本临时没电了之类的。

　　“你怎么比我还不靠谱？”迟露第一句话就是用来质问他。

　　“迟迟，你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吗？”电话那头的音色低沉又迷人。

　　她当着他的面时，她在他身下时，说什么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张嘴就可以么么哒。想想这个年头，有的人甚至跟谁都能讲一句我喜欢你。

　　似乎轻易说出口的许诺，都显得不珍贵。

　　“……我想你了。”迟露捏着手机，难得煽情了一下。

　　*

　　宋星琪第二天又去了志星律所。

　　这次不是冲着给迟露安排工作去的，迟露见到她时，正和王姐一起下班出写字楼，宋星琪手里拎着糕点礼盒，主动和迟露打了招呼。

　　王姐特别识趣的和迟露道了别，迟露朝宋星琪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宋小姐，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宋星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吃个晚餐。”

　　迟露好奇的看着她，以为她是另外要找自己商量什么事。

　　“你别误会。”宋星琪说，“对了，我还没问，你晚上有时间么？”

　　迟露还没来得及回答，宋星琪又说：“如果有约的话，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推掉，因为我今天就推了好几个朋友的局。”如果她的塑料姐妹花也算朋友的话。

　　迟露噎了一下：“……没有。”

　　“那正好。”宋星琪显然并不清楚宋津度的行程，将迟露载上车时，问她，“我把你的私人时间占了，我哥不会生气吧？”

　　迟露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宋津度。

　　“……不会。”迟露告诉他，宋津度这几天在日本出差。

　　宋星琪带她去的地方，是一家音乐餐吧，迟露和她用完餐后，宋星琪才和她说正题：“你的律师函警告还真挺管用的，我私信都收到好几个黑粉发过来的道歉了，表明自己是学生党，希望我不要计较什么的。”

　　“是么？”迟露自己都意外，“那真为你感到高兴。”

　　“不用。”宋星琪摇头，“但是黑粉照样还是有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这个我无所谓，我还是很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查到我家地址。”

　　迟露晚上回到温华苑，蒙头一夜睡到天亮，拉开窗帘，外面是晴朗的天气。

　　她没有想到这天在律所下班，宋星琪站在昨天同样的位置蹲守着自己，手里拎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礼盒。王姐昨天没有看清楚，今天看清楚了，这糕点牌子在堰市算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专做私人订制，光排队预约就要提前大半年。

　　“怎么了宋小姐？”迟露扛着宋星琪盛情相邀的压力，坐上副驾驶时，不免想到自己替她处理交通事故那次，心有余悸的问她，“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直接和我说的，我作为你的委托律师，会绝对保证你的隐私权。”

　　宋星琪带她去了同一家音乐餐吧，不过今天是包场的。

　　“这家的调酒很有新意，可以试试。”宋星琪拿出熟客的态度，给迟露推荐了一杯酒。

　　迟露小口的尝了一口，再抬眼一看，宋星琪已经咕噜灌了大半。

　　宋星琪不说，迟露只好安静的等着她开口，宋星琪眼眶泛红的看着她：“我可能、大概知道对方是谁。”

　　“什么？”迟露问，“给你家寄死老鼠快递的吗？”

　　“今天网上有几个大营销号，发了我的通稿，说要揭秘我，幸好真实资料没有被曝光，但是里面发了我的感情史，包括我和我历任男朋友的合照。”宋星琪说，“我找Andrea了，他帮我处理的很干净，消息都压下去了，也多亏了我从来没有以宋家的名义对外曝光过，不然我家里人要气死了。”

　　迟露知道，宋星琪口不择言说的家里人要气死了，那都是往轻了说的。

　　“其实我家里收到快递那天……”宋星琪和她说实话，“我还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迟露看着她翻出手机，迟露接过来一看，看到上面的照片，照片本人是宋星琪，除了尺度有点大，别的倒没什么，说实话，宋星琪这张照片的尺度，和私房写真差不多，有一部分摄影师拍的私房照，甚至连衣服都不穿的，记录的就是真实身材，宋星琪这张不算什么，顶多算是泳照的尺度，拍的还挺有美感，起码是一张精修图。

　　“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人发的这条短信吧？”迟露勉强理解了她的意思。

　　“……知道。”宋星琪点头。

　　“到底什么情况？”迟露想了想，说道，“不用着急，慢慢说。”

　　宋星琪抿了抿唇。

　　“我问你答？”迟露和她慢吞吞的挤牙膏，“你前男友？”

　　宋星琪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差点是我前男友。”

　　“……现男友？”迟露满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