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平生》山桦

2、故人 02

　　是夜。
　　梅苌孟小心翼翼地爬进孙游的家，中午的事情令梅苌孟措手不及。其实梅苌孟爬进孙游的家也只是想留张字条，给孙游留一个念想。
　　梅苌孟这么想着，顺便将怀里的青蛙拿了出来，放进一个陶瓷罐中。陶瓷罐上赫然写着:稀世珍宝。
　　“小宝啊，你以后就和孙叔叔过去吧。”梅苌孟这样想到。
　　大功告成的梅苌孟正准备功遂身退时，突然听见孙游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
　　“不得了不得了，孙叔叔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太厉害了吧。”梅苌孟感慨，还没感慨完，就听见孙游极为克制，却又极度愤怒的声音:“我什么时候出发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处处提醒。”
　　“他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们若是敢动他的墓，你们也差不多该进入坟墓了。”
　　“我孙游说到做到。”
　　梅苌孟没听得真切，但他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孙游的愤怒了。刚想悄悄退走，孙游便回头道:“小孟，出来吧。”
　　梅苌孟索性也不走了，转头望着孙游道:“我只是想给你送点东西。”话一说完，那个陌生男子也看见了他，望着梅苌孟的脸，说道:“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你看错了。”孙游面不改色，“不过是市井小儿，上不得台面，断比不上你们金贵的。”话音刚落，便转头向梅苌孟说道:“我不久就要走了，你…..”“不用好好保重，我就不在这打搅你们了。”梅苌孟的声音虽然显得十分愤怒，但手上却悄悄比了一个手势。
　　那是镇上的人表示有要事要说的手势。
　　孙游会意，对梅苌孟说:“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小孩子气。”梅苌孟:“不，因为你是我的命，我心尖尖上的人，你就这么离我而去，我的心就像被刨了一个大坑。你是我的，你是最不同的一个。”梅苌孟的嘴上虽说这些腻死人的话，心里却是在作呕。
　　“咳。”陌生男子咳了一声，“孙大人果真魅力无限啊,那在下先行告退。”
　　待陌生男子离去后，梅苌孟问到:“那个故人是谁”“嘘。”孙游止住了梅苌孟正在说话的嘴，“隔墙有耳。”孙游用茶水在桌子上写到。
　　虽是这么个理由，可梅苌孟还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孙游并不想谈。
　　梅苌孟从小便散漫不求上进，缺点一抓一大把，但梅苌孟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看别人的眼色和识时务。孙游不想谈，梅苌孟自然也不会去多问，顶多在心里留根狗尾巴草，时不时地挠一下。
　　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总归还是有点难过的。
　　“对了小孟，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还没说完”孙游问到。“啊没有没有，我先回去了。”梅苌孟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孙叔叔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了，在外面可千万要保重啊。”
　　孙游笑道:“那必须的。”
　　晚风吹着孙宅门口的灯笼，贴在门上的纸也在哗啦啦的作响。只有一轮明月悬在这没有星星的黑夜之中。明明是夏季，可还是感觉到一丝凉意，梅苌孟感觉有点冷，搓了搓手便跑回自己家里去了。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啊。”梅富贵站在门口，抡着一把杀猪刀，望向梅苌孟。“爹!你怎么还没睡”梅苌孟看到了梅富贵手里的刀，有点害怕。
　　“刚准备去杀胖胖，后面一想我晚上杀什么猪，缺心眼吗。然后想看看你睡得好吗，结果你这个兔崽子还真溜出去玩了。”梅富贵一脸无奈，“去哪了。”
　　“孙叔叔那。”梅苌孟说。“这还差不多。”梅富贵放心了。“可是爹，孙叔叔今天晚上有点奇怪。”梅苌孟说到，“有人还管他叫孙大人。”
　　梅富贵原本还笑嘻嘻的脸马上就变了，一把将梅苌孟拽进屋内:“他看到了你的脸没有”梅苌孟一头雾水:“看了啊，这有什么。”梅富贵听到后马上急切地说道: “你这几天哪也别去了，给我好好地待在家，等到你孙叔叔走了才能出门。”
　　梅苌孟意识到梅富贵不是开玩笑的，立马说:“好的好的。”

　　这一晚上梅苌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在梦里见到了自己的娘，那副和他十分相似的面孔却十分地狰狞，死命地推他，一边推还一边落泪，大声叫着梅苌孟的名字。
　　“别给他们发现了，苌孟你千万别给他们发现了，苌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