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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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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这天上午，林琛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拍摄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又拍过去两条，他们要换景，林琛和明俊可以休息一会儿。两个人走到王导身边，发现王导右手边已经坐了一个女孩子。
林琛扫了一眼就恍然认出了对方。这女孩是一个流量小花，不过是在几年后了。她靠着清纯的外表一直专心拍偶像剧，热衷于接校园剧演校花，走的算是资源咖的那挂。几年后也算是混成了流量花，在圈子里不算顶当红的，但是也算的上有名号的那种，粉丝不少，有不低的收视号召率，一般的剧组也请不起她当主演。林琛眯了眯眼，发现脑子竟然有点不好用，他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现在这个时间点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咖位情况，甚至有点不太确定对方此时此刻到底出道没有。
不等林琛想起来，王导已经笑着给林琛介绍道：“林琛，来见一下你的暗恋对象。”
“啊？”林琛懵了一下，不过有明俊那次的事情打底，林琛倒是很快回过味儿来。原来这位女演员就是那位郁白暗恋已久然后又被郁辰绑架、之后又在郁辰逼迫下被郁白杀死的女生的扮演者。按照原本的拍摄计划，这出戏今天就要拍了，不过之前这个角色林琛也听说过，是一个十八线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肯定不是眼前这人。毕竟这角色在这部剧里出场就那么几分钟，和群演地位差不多了，他们又是个网剧班底，实在也用不起什么有名的演员。
这是临时换演员了么？为什么？林琛仔细在脑子里搜索对方的演绎经历，觉得这位未来的流量小花并不至于缺戏缺到要拍这么一个角色的地步。
王导以为林琛没明白，笑着做解释：“你认识她么？林可，春天时候热播剧夏花不语里夏雪的扮演者，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女演员。难得她空出来了一天档期，来客串我们剧里武秋芸这个角色。林可，这就是林琛，他是——”
“我知道的，我在网上看过照片的，微博上发的那张照片很帅哦，小帅哥我都记得特别清楚。”林可俏皮的眨眨眼，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她能一直演校花这个路线不是没有道理，这么一笑清纯可爱，明明她已经不是高中生的年龄了，却有一种别样的娇俏可人，一点不违和：“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帅，我们都姓林也算半个本家了，剧里你还暗恋我，那林琛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呀。”
林琛这下终于弄明白了时间线，夏花不语这部剧是对方的出道作品，林可在里面饰演的女配夏雪虽然咖位是女三但是却让林可进入了大众视野，给观众留下了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按理说这个时候春天热播刚结束，林可的热度是最高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居然悬在在这个节骨眼上接《正道》这部剧，这个决定实在让人想不通。前世林可绝对没有接过这么一部片子，是因为他改变了什么么？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林琛还是客气的点头并且和对方握手：“谈不上照顾，大家互相学习，论起来娱乐圈的资历和演戏的经历，你C才是我的前辈，要照顾我呢。”
林可就咯咯的笑起来：“我不要当前辈，好像都叫老了。”
林琛不太擅长社交，特别是和女孩子的交谈，林可这句玩笑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好林可却并不尴尬，只顿了一下又扭头笑着对明俊打招呼：“这位就是明老师吧？明老师你好，我看过不少您的剧呢，听说您演技很厉害，今天也麻烦您多多照顾啦。”
明俊也就态度正常和林可打招呼。
三个人就算认识了。
他们今天要把和林可有关的戏份全部拍完，三个人简单的做了一下沟通，又把走位过了一遍，差不多就要准备开始了。
林琛开始做最后的准备，明俊亲手帮林琛把铁栏关上，抬头开着林琛笑道：“状态怎么样？”
林琛捏了捏手指，实话实说：“心里没底，我怕一会儿演过。”
明俊倒是笑道：“没底就对了，放心吧，我也没底。”
林琛无语的看明俊，又听明俊鼓励道：“你能做到的，今天你状态还不错，拿出刚刚那个状态就行了。放心吧，对自己有点信心。”
“恩。”林琛点点头，短促的笑了一下。心里想的却是他要的可不是还不错，这是郁白最后的几场戏了，也是最考验能力的几场，他要演到最好。
和林可有关的戏就两场，第一场是郁辰绑架了林可，专门把昏迷的林可展示给郁白看。这场戏是林琛和明俊两个人的对手戏，林可就闭眼当背景板就行了。两个人已经配合出了相当的默契，明俊笑的特别灿烂，用送生日礼物的口吻道：“亲爱的侄子，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林琛抬起头，就看到了昏迷着被郁辰拖拽来的林可——也就是剧里的武秋芸。
“秋芸！你——你混-蛋——”林琛直接装在了铁栏上，呲目欲裂，完全释放出了自己的愤怒。这情绪爆发的连明俊都吓了一跳，林琛把反复酝酿的情绪系数发泄在了这短短两句台词里，这让他这一幕的爆发力惊人：“混-蛋，你放了她，别用你的手碰她，混-蛋——你有本事冲我来，你想要干什么——”
明俊不愧是老戏骨，林琛这虽然是突然袭击但还是被他给接住了，虽然不是爆发性的愤怒，气势上却一点不输林琛，甚至还轻轻松松的把林琛给盖了过去：“我想要干什么？”明俊，或者说是郁辰勾起嘴角，形成一个优雅的弧度，用手把女孩儿的下巴抬起来：“你都说我是混-蛋了，我为什么要放过她？至于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
“不，不是的，不——”郁白摇头，他那气势就仿佛纸老虎一样，被郁辰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戳破了，甚至一下摇摇欲坠起来：“你不能杀她，不能杀她。”
“凭什么？你也说了，我就是个变态，杀人狂，杀人就是我的爱好，我为什么不能杀她？”郁辰残忍的笑起来：“我知道你喜欢她，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找她？为了抓到她，我可真下了一番苦功呢。”
“你——你无-耻！”郁白咬着牙，最后只能做出无力的控诉，但是在看到郁辰手里的刀的时候，他又害怕了。他亲眼见过那把刀是怎样刺入一个人的胸膛，带出来滚烫的血液，那把刀带给他了那么多恐惧，在看到这把刀划过心爱女生的脸颊的时候，郁白不得不认怂，向着恶魔求饶：“你放了她，求你，求你了叔叔。你放她走，不管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求你放她走，她是无辜的。”
“什么都愿意？”郁辰笑的很阴沉：“只要我放了她你就什么都愿意做？”
郁白闭了闭眼睛，最终睁开眼睛恳切道：“对，求你放了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我不会报警，不会举报你，什么都可以，求你别杀她。”
“那好，那我要你划烂她的脸，这样我就放了她。”
“什么？”郁白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看向郁辰。
郁辰残酷的掀起嘴角，一字一顿的重复了这句话：“划烂她的脸，我就放了她。”
郁白突然跳起来，整个人都扑在了那铁栅栏上，栅栏门被他撞得哗啦啦的直响，郁白仿若困兽：“郁辰，你这个疯子，你无-耻——你——”
“卡，很好，这条过了。”王导甚至满意的鼓起掌来，这一幕的剧本就写到此为止，他们这一条竟然一次就过，不得不说林琛今天实在给力。而很给力的林琛则在导演喊卡后，足足用了半分钟，才从那种愤怒绝望的情绪里稍微缓过来，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气喘如牛。
“没事吧？”明俊关切看林琛，他是和林琛演对手戏的，最明白今天林琛状态的奇怪。从某方面来说，今天林琛的状态好极了，他的情绪宣泄的恰到好处，甚至一度明俊都有一种自己要被带跑的感觉。如果不是明俊经验丰富，可能明俊都不能接住林琛的戏，这让明俊很惊讶，林琛的确天赋很好，短短的一段时间竟然能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另一方面林琛今天状态又差极了，明俊是最明白林琛状态的一个人，林琛的演技技巧性欠缺，拼天赋更多一点。他沉浸在郁白这个角色里，越是沉浸演的越是好，可不管是愤怒还是绝望，这些都是真实的情感演绎，人的情绪是没有开关的，不可能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在导演喊卡以后无法从假的情绪中走出，会越来越模糊戏里和戏外的界限。
明俊已经察觉到不在镜头里的林琛甚至不像是林琛了，反而更像郁白一点。这让明俊有些担心。他甚至还在思考，他昨天使用了一些手段想要刺激林琛来激发林琛的情绪的做法是不是给林琛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可还不等林琛说什么，林可已经跟了进来，用夸张的语气夸赞两个同事：“哇你们也太厉害了，我刚刚都吓到了。一会儿那场对手戏你们可要让着点我啊。林琛，你真的是新人么？之前就听人说你很有天赋，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你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比我这个正经演员厉害多了。”
被林可这么一打岔，之前明俊的话题就继续不下去了。林琛抹了把脸，打起精神来先对明俊笑了笑，然后小心应付这位小花：“我没什么厉害的，都是明老师厉害，我都是由他带着。”
林可又笑眯眯的把明俊夸了一番，林可的嘴甜，也不知道是提前做了功课还是真的百事通，对明俊的履历如数家珍，直把明俊夸成了青年演员演技之光。
面对这样的连番攻势，就连明俊都有一点招架不住：“你要再夸我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夸得我耳朵都发烫。”
林可笑嘻嘻道：“我可说的都是真心话，被明老师你这么一说弄得我好像居心不良一样啦。”
“是是是我的错。”明俊摆摆手，大家其乐融融笑成一团。
紧接着的下一场，林可也要画上特效妆，林可跟着杨姐去化妆了，明俊正想再问问林琛，王导又过来：“林琛今天状态很不错，好好保持，我们争取今天一口气拍完。”王导大力拍打着林琛的肩膀，林琛轻轻恩了一声：“我尽力。”
接二连三的被打岔，明俊已经错过了说话的窗口。他注意着林琛的神色，感觉林琛脸上的神态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就只当是林琛出戏慢了一点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之前那话题也就不再提及了。
如果明俊问一问的话，可能就会发现林琛的不一样。此时此刻，林琛感觉并不好。林琛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他是故意在酝酿属于郁白的负面情绪的，那种被亲近的叔叔背叛、不敢相信叔叔会做出这样事情的震惊、无法阻止对方的无能为力还有对自己的痛恨。他不是第一次来代入郁白，可是郁白的情绪从没有哪一个时刻像是此时此刻一样的让他备受折磨，哪怕导演喊过卡以后他仍然觉得杀意在心底肆虐。林琛也不知道自己在混乱个什么劲儿，这明明都是编出来的剧本，一切都是假的，他完全没理由为了这种小事儿焦躁愤怒，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甚至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忘记了明俊是明俊。
有那一瞬间，在他的眼里，明俊好像真的变成了郁辰。他没来由的愤怒、难过，那些发泄不是他的演技，是他被煎熬的情绪好不容易找到的宣泄口，林琛甚至庆幸他还能演戏，在镜头对准他的时候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发泄而不会让人当成疯子。发泄的一瞬间是难得的解脱，可是一旦导演喊卡，镜头关闭，他就必须得做一个文明人，那些短暂宣泄掉的负面情绪又开始迅速的聚集，甚至比他宣泄出去之前还要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林琛心里清楚自己有点不太对，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力过猛，只能自己心里反复安慰——这些都是假的，没事了。就在林琛还没完全把自己翻涌的情绪梳理清楚，林可那面已经画好了特效妆，很快各部门准备就位，大家都准备好拍接下来那一条了。
林琛深吸一口气，他没能说出口他还需要一些时间缓缓，只能又走进了片场里。
随着场记打板，这一场戏开拍了。
“不——救我，救我——”
一开场就是林可的疯狂求救，她被绑在了柱子上，束缚住了双手双脚，眼睁睁的看着郁辰用刀在她胳膊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但是这一声实在是情绪不够，王导直接喊了卡。
“林可，再调整一下，感觉情绪不太够。”
“好的，导演。”一喊卡，林可迅速就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笑容可掬的应道，然后他们又来了第二次、第三次。
林可这个开头怎么也拍不过去，她演的有点过于浮夸，林琛冷眼旁观只觉得林可有点偶像包袱过重，放不开自己，可能是害怕过度的宣泄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表情，被镜头记录下来。女演员负担重这可不好解决，导演和编剧紧急商量了一下，王导又把三个人叫到身前来商量：“林可就是在友情客串出演，在剧组的时间就这一天，不能提前熟悉也不好进入状态，这我们也能理解。但是时间有限，林可你是怎么想的？”
林可态度良好的表态：“我没问题，这个角色对我来说难度的确挺大的，让我打头我也的确没信心，是我演技不够。不如把戏调整一下，我都可以配合剧组的，”林可态度良好，甚至主动提了改戏，本来对林可频繁NG而苦恼的导演心情又好了一点，对林可的意见也就没那么大了。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导演和编剧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
林琛也算和导演编剧都混的很熟了，从这一眼里，林琛已经明白了两个人的想法。这出戏的确难度不低，如果稳妥来说自然是让明俊开头定基调更安全，明俊能力强，不管是节奏把控还是带带林琛和林可，都绰绰有余。林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在导演开口前抢险说道：“我可以试试看。”
几个人都看向林琛，王导很是意外。在剧组小一个月了，他也算是对林琛的性格有一些了解。林琛算得上是非常稳重的一个演员，对于自己没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夸海口，人也谦逊——甚至有点过于自谦了，有的时候似乎有一点自信不足。在剧组这段日子，林琛不争不抢，连受伤都不太在意，这个时候居然要抢一出戏？实在不像是林琛的风格。
被几个人看着，林琛又有点有压力，忍不住低下头，但是还是认真的把自己的主张讲了出来：“我就是觉得，我今天状态还行。王导，这就是我最后几场戏了，我觉得我把郁白也算吃的比较透了，我想试试看。”
大家都沉默的看着林琛，最后还是明俊笑起来：“林琛状态的确不错，而且他来比我来冲击力更大效果更好，更符合原本的剧本节奏。王导，试试看吧。”
明俊这话让王导下定了决心，王导扭头对编剧道：“那就改一下，让林琛先来，把林可这里做一些合理化的处理。”
林可笑着说：“没关系的，放开改吧，我这里都没关系的。”
大家各自散开，林琛这才觉得自己行为似乎是有些不妥。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已经有能力扮演一个郁白，可是回头再想想林琛发现自己做法又有点过。为了这个，林琛专门找到了明俊。
“明老师，刚刚对不起，我抢你戏了。”林琛找到明俊的时候，明俊正在喝水，听到林琛的话明俊好脾气的递给林琛一瓶新的矿泉水：“有什么对不起，你能胜任又想演就应该争取，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去对林可说，这可是她让出来的戏。”
“但是如果不是我这样说出来，其实是会安排给明老师的……”
明俊抬头看着林琛，看着林琛脸上明显的歉疚，问道：“林琛，这出戏你自己想演么？”
林琛没有犹豫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想演？”
“我……我觉得我可以，想挑战一下我自己。”林琛模模糊糊的说，其实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只能一边说一边想：“我马上就要杀青了，我……我想把郁白演好，至少不留下遗憾。虽然我不专业，但是郁白……我付出了很多努力，我希望我的郁白是最好的。”
“那就不要想着对不起我了，”明俊严肃道，“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这出戏该怎么演，郁白该是怎么样的情绪行为。谁来演这出戏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合适不合适，既然要来了这一出戏就好好演，这才是最重要的。你没有对不起谁，只有演的不好的时候对不起你的角色，如此而已。你说你希望你的郁白是最好的，那就用行为证明这一点，我也期待着你的郁白。”
林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道快要杀青啦！
杀青就要回北安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