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娱乐圈“飞扬跋扈”的那些年》甲酒

52、五十二

　　五十二

　　第二天又是一大早来到片场。

　　因为前一天的失眠，林琛的睡眠有点不够，一大早被潘瑞明叫醒的时候，整个人头脑都是发懵的，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似的，只想把潘瑞明赶出去再睡几个小时。不过这个想法林琛也就是想想罢了，工作还是得做的，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起床，又不情不愿的上药洗漱。

　　因为林琛的磨磨蹭蹭，林琛今天的进度比平时要慢了很多，甚至没来得及赶上吃早饭，就匆匆的被潘瑞明带到了片场化妆。还好哆啦A梦潘总是有无数的应急备案，把林琛放在杨姐这里，潘瑞明只是出去了一圈，就又给林琛带回来了一个三明治加一罐咖啡——还都是热的。

　　抱着咖啡的金属包装，林琛打了个激灵，终于真正醒了过来。

　　“潘哥，你哪儿来的热咖啡啊。”林琛一边拉开咖啡拉环，一边问道：“还挺热的。”

　　“魏总让我照顾好你，我总得尽心尽力。”潘瑞明客气道。

　　杨姐正在给林琛吹头发，听到两个人对话，笑着对林琛道：“潘助理回来了就是好，还是潘助理照顾林琛尽心，小林琛也就可以好好养身体了。明明在平宁都胖回来一点了，现在你看看又瘦下去了。”

　　“过奖了，杨姐。”

　　林琛喝了一口咖啡，突然想到他好像有段时间没看到小彭了。似乎自从魏巍离开以后他就再也没看到小彭了，之前魏巍说让潘瑞明来处理小彭的事情，潘哥是已经辞退小彭了么？

　　林琛忍不住沉思。

　　半个小时候，林琛化好了今天的妆，然后他就腾地方，先离开了化妆间。潘瑞明给林琛找了个椅子，又放在避光的阴凉处，还顺手把林琛吃完早饭的垃圾收了起来。

　　林琛看着潘瑞明忙前忙后，终于问道：“潘哥，小彭是被送回去了么？”

　　“没有。”潘瑞明扭过身来，正对着林琛：“林少，我本来想等拍摄结束以后再和您讲，不过既然您已经问起来了，我就先跟您说明吧。”潘瑞明用上了久违的称呼，还是让林琛有一点不适应的。潘瑞明继续道：“林少，这次是我的工作失职，没有做好考查工作。之前魏总说过以后我好好整理了小彭最近的工作，他的确不适合生活助理这份工作。”

　　林琛沉默听着。

　　“小彭不光是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疏于对林少的帮助，他还手上不太干净。”

　　林琛一愣：“什么？”

　　“让他跟着林少来剧组，也是给了他一定的财务自主权，是为了让林少过的更舒服的。但是他却随意挪用了那笔钱，假借名目。举例来说，林少曾经请过几个来剧组的粉丝吃东西吧？小彭那天的账就记得非常有问题，在这项名目上，他至少多报出来了3倍的金额。他跟我的解释是来的粉丝有很多，二十多个，但是我和剧组多个工作人员聊过后，确定那天的粉丝只有几个人，绝对不超过十个。类似这样有漏洞的账目有很多，我让他好好做解释，不解释清楚暂时就不要参与林少的工作了。至于最后怎么处理，还是林少来定吧。”

　　林琛愣愣的看着潘瑞明。

　　他只是知道小彭做的差强人意，但是真没想到对方能那么大胆。居然能胡乱报出来三四倍的差额，过手的钱砍这么多回扣，要不是这话是潘瑞明说出来的，林琛是绝对不相信的。不是他相信小彭的人品，而是他不相信人能有这么蠢，这么大的差额怎么会看不出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小彭在想什么？

　　小彭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他也不是第一天进腾乐了，不是职场的新人，难道他连这种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林琛突然想到了魏巍意味深长提点他的话。

　　是他的纵容给了小彭勇气么？让小彭觉得哪怕是自己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也没有人管他。不管是不好好当助理照顾不周，还是上班时候聊天玩耍，又或者是挪用林琛的钱，这些事情林琛都不会生气，也不会管。因为他的忍让不愿惹事，反而滋生了对方的变本加厉？

　　林琛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确定了么？”林琛问：“他大概挪用了多少？什么用途？”

　　“也不多，也就一万多吧。”潘瑞明道：“用途他自己说不出来。”

　　林琛有点难过，他是觉得对方是彭阿姨的亲戚，他也不想对小彭发脾气，他只希望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相处一两周，然后就各自安好江湖不见。他给对方面子，对方却把他当成了软弱可欺：“我们来蒙山也就才一周吧？”

　　潘瑞明没有说话，他也知道林琛并不需要人来回答这句话。

　　“让他把漏洞补上就不要跟着我了。”林琛最后道：“用途什么的，解释不清就不要解释了。”

　　“可以，但是让他回腾乐么？会不会……？”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腾乐有自己的管理流程，潘哥，”林琛抬头对潘瑞明笑了一下：“说到底，我和腾乐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既不是腾乐的艺人，也不是腾乐的股东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潘瑞明点头：“好，我明白了。”

　　小彭的事情让林琛心里有些烦闷，他有点后悔去问了这个问题，潘瑞明把小彭的事情瞒了他似乎也有自己的道理。不过很快林琛也就没时间为小彭的事情劳心劳力了。

　　潘瑞明化妆出来以后，就意味着他们又要开拍了。

　　这一段还是前一天林琛卡住的那一段，昨天明俊带着林琛练了半天也没有带起来，虽然昨天暂时逃过去了，但是今天还得继续死磕。

　　“怎么样？一晚上过去了，状态找到没？”明俊拿着剧本走到林琛面前。

　　林琛仰头看着明俊，露出一个傻白甜的笑容来：“说实话，没有。”

　　明俊居然也没有生气，似是随口问：“那昨天回去干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干，睡了一觉，放空自己。”林琛回答道。

　　明俊却因为这个答案而满意似的：“挺好，还以为你肯定回去还有死磕。既然休息了半天，那我们来试试这段？”

　　林琛没有意见，跟着明俊起身。

　　片场基本已经搭好了，道具都布置完毕，甚至连灯光都调整的差不多，只有摄影师还在调试着镜头。林琛和明俊就直接走到了他们演戏时候该有的位子，林琛在牢笼里，两个人隔笼相望，打算实操一遍。

　　“记住，宣泄出来，愤怒是拿来宣泄的，不是闷在心里的。”明俊对林琛最后提点：“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你不宣泄出来，那就是还没急到那个份儿上，情感不够强烈。”

　　林琛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酝酿郁白的情绪。

　　郁白被背叛的伤心、愤怒，对于叔叔的惶恐、不解，还有对于亲眼所见事情的害怕、悲痛。这些情绪在林琛的心头一点点燃烧起来，把他本来平静的心虚搅乱。不知道是不是演郁白演的太久，他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情绪搅的一团乱，就像郁白一样，分不出哪一种情绪才是真正主导的情感，只觉得所有的感受都撕扯在了一起，难分彼此又并不相容。

　　“想想愤怒的事情，那种把心底的怨恨一吐而出的感觉。有的时候吵架嘛，吵的就是一个气势，不能太讲道理。你不能想你做没做错，也不能想对方也可能有苦衷，一定是全部都是要对方错才行。”

　　这一瞬间，林琛觉得自己心底好像有一根弦被拨动。

　　他好像突然能明白那种感觉，酝酿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路径，整个情绪的通路都变得顺理成章。郁白的愤怒、悲伤似乎一刹那间被点燃，林琛抬头盯着明俊，双眼冒火，终于找到了那一瞬间要爆发出来的感觉：“你是个混-蛋，一个冷酷、自私、无情的杀人魔，天生的坏痞！你是一个变态，一个毫无人性的变态，你觉得你能逃得过么？你知道有多少警察在找你么？你逃不掉，你肯定会被警察抓到，然后在法庭上公开审判，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只能靠伪装假装自己是人的披着人皮的畜生！”

　　明俊的眼神变得冷冽，他一瞬间进入到了郁辰的那个状态：“警察想抓到我？他们用了多长时间，他们抓到我了么？你还指望着他们来救你？哈，多么可笑。别忘了你和我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我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你就不是么？也许你血液里流的也是变态的基因！”

　　“我不是，我和你不一样，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人！”郁白眼睛里迸发出坚毅的光：“不正常的只有你一个人，我想到你干的事情就想吐，你可以杀了我，如果你不杀我那我总有一天要在法庭上揭穿你的恶行！”

　　“那我们试试看。”郁辰冷笑一声，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希望你可以记住你说的话。”

　　林琛一直瞪着明俊，就仿佛对方是什么生死仇人，一眨也不眨。

　　“卡！”王导的声音在片场里响起来，林琛还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明俊却先笑了起来。

　　他一笑，就冲淡了郁辰的感觉，他亲自拍拍林琛的肩膀：“爆发的不错。”

　　林琛闭了闭眼睛，却觉得心中那些酝酿出来的属于郁白的情绪却没有明俊那么容易消散，甚至还叫嚣着要冲出牢笼似的。他勉强压下了心里的那头猛兽，睁开眼勉强挤出来了一个笑容，对着王导道：“王导你什么时候开的机啊，居然不事先说一句，还搞突然袭击。”

　　“正好在试机器，结果看你们状态都挺好，就不打扰你们。”王导乐呵呵：“林琛，今天状态不错啊，这一条过了。”

　　“随便试一试就过一条不也挺好的么？”明俊观察着林琛的表情，知道林琛还是有点没走出郁白的情绪来。这也正常，郁白的情绪太激烈了，这样激烈的情绪很难转换，更何况林琛还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新人。明俊干脆亲自把牢笼门打开，笑着对林琛道：“来，给叔叔一个拥抱吧，刚刚你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我有点感情受挫。”

　　林琛终于还是露出了一点真实的笑意，走过去抬手，给了明俊一个拥抱。明俊拍拍林琛的后背，当做鼓励，两个人抱了十几秒才放开，林琛感觉自己终于好受了一些。

　　明俊对别人的照顾总是这么妥帖又周到，有这么一个前辈在片场帮忙真是他的幸运。林琛仰头对明俊道：“叔叔，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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