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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牵手情人(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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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林易指著头顶上的太阳发誓:“这辈子就算病死了也不再住这倒霉医院!”
结果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打破了自己的信誓旦旦,再次跨进了这家姓唐的倒霉医院。
至於原因麽……咳……这个……有点难以启齿……
当然,这还是後话。
林易本来就是特别怕疼的人,手指上割个小伤口都能龇牙咧嘴个半天,这次著实伤的不轻,他哪能轻易的捱过。严肃在时,他不好意思表现的太娇气,咬牙强忍著。等病房里离了人,他就使了劲的嗷嗷乱叫,结果扯动伤口,变得雪上加霜,更加疼痛。往往一天下来要折腾出好几身汗来。
严肃每次都在门口等到里面安静下来了,才调整了一下表情推门进去。然後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替他擦身换衣服。由於两人关系尴尬,即使是男男也让林易觉得有点授受不清。
伺候人的人倒是一脸平静淡定,而被伺候的人却是扭扭捏捏不甚自在。
有次,严肃在替林易换衣服时盯著他赤裸的胸膛出了会儿神,脸上没有什麽异样,耳根後却微微泛著红。林易气的鼻子里直冒烟,以後严肃给他擦身换衣时,他看严肃的眼神里都要带上“禽兽”两字。
等到差不多康复被批准出院,已经是天台事件後的一个多月。
林易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快发了霉的被子拿出去见阳光,然後把自己挂在阳台边缘像咸鱼干一样的正晒反晒去霉气。
严肃忙著帮他整理许久不曾住人的小公寓。
林易对自己身上有一点小小洁癖,但对收拾自己以外的东西却是懒惰成性。
只有四十平左右的空间却乱的可以,除去积累的灰尘和墙角新结的蜘蛛网不说,沙发上柜子里,衣服杂物都堆积的乱七八糟,甚至连床底下都有。
当然,严大少爷是不会劳动自己贵体玉手的。
林易斜著眼睛鄙视的看著严肃指挥请来的阿姨整理他的破屋子,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甜蜜滋味。
他无法真心的去拒绝严肃,就只好放任自己去坦然接受。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是入暮时分。
林易翘著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捧著一罐薯片吃的欢快。
严肃把晚饭从厨房端出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林易还拿手扫他:“哎哎~你别挡著我啊!”
严肃索性抽走了他手里的薯片筒:“吃饭。”
林易又伸手抢了回来,看了看几上冒著热气的饭菜,有几分挑衅的对严肃说:“行了,你的任务完成,可以回去了。”
严肃不理他,径自盛了饭塞到他手上,然後笃定的坐下来举筷夹菜,仿佛在说我就是不走。
林易有点气,撇了撇嘴却也没有发作,心想:哼,看在你忙活了半天的份上,就留你吃顿饭!
吃完饭收拾完东西,严肃坐下来和林易一起看无聊的电视。
林易时不时的拿眼斜他,严肃却好似看的很认真。
晚上八点半,严肃依旧在。
到了十点过,严肃还是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反而给林易端出了夜宵──一碗汤圆。
林易的表情有点怪异,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汤圆,发现是芝麻馅儿的,立刻嫌弃的吐出来:“怎麽是甜的?我不要吃。”
严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从厨房变出一小碗水饺来,然後端起林易嫌弃的那碗汤圆自己吃了。
林易发现自己的脸有点抽筋,终於忍不住问:“你什麽时候才走?”
严肃缓慢的咽下一个汤圆:“等你完全好了,再看。”
林易很想站起来提著他的领子给他扔出去,想想却又有点儿不舍得。
住院的那麽长时间,每天晚上严肃都会睡在他隔壁的陪护床上。习惯了的呼吸和偶尔细小的鼾声,突然失去了,就剩自己一个人睡在空荡的房子里,他想,也许会有一点寂寞吧。
於是,不管林易默许与不默许,严肃还是留宿了。
其实林易还是有一点犹豫和惶惶的,因为,他家只有一张床,而且沙发小到根本无法睡人。
结果严肃只占用了客厅的地板和两床被子。
林易躺在唯一的那张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著,只能睁眼瞪著天花板。耳朵也灵敏的捕捉著隔著一扇门,客厅里的动静。
而门那边的人像是睡著了,连偶尔翻身的声音都没有。
林易不禁有些恨恨。凭什麽自己这麽辗转反侧而他却能睡的心安理得。
一掀被子翻身下床,轻轻的打开门,中央的茶几被搬到靠墙,一上一下的被子里裹著那个高大的男人。
四月的夜晚还微透著寒气,男人大概因为冷而向并不厚实的棉被里缩著身体,只露出墨黑的头发和左半张脸。阖上的眼睛也有著很深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蹭著被子边缘,每一分都透露著刚毅与气概。
林易透过夜色看著睡著的严肃,觉得心跳无法抑制的加快起来,自己都能听的到似的。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拨开掩住男人下半张脸的被子,露出紧抿著的略宽的嘴唇。如铅笔画勾勒出的五官轮廓,镀上一层浓重的夜色,变得深沈而诱人。
林易听见自己吞了口口水,立马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却在下一刻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还来不及惊叫,就被男人勾住脖子压了下去。
温暖略干燥的嘴唇来的霸道却辗转的温柔。
夜晚的黑暗有时是最好的催化剂。
林易只听的到自己雷鸣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气,连反抗都来不及想到,就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紧紧抓住严肃的肩膀的两只手甚至有些颤抖。
迷蒙之中,感觉到严肃喷洒到他脸上颈上的烫热气息,还有一只在他身上燃著火的大手。
林易忽然一个激灵,丧失的神智因为移到腰间贴著他皮肤的手而全部夺回。
严肃被促不及防的推了一下,跌歪在一旁。
林易脸色绯红,眼睛里却闪烁著恐惧。只呆坐了几秒,就一骨碌爬起来跑回了房间,门板被甩的嗡嗡作响。
严肃心里一阵懊恼与痛楚,知道他还是受著十年前那一次的影响。
林易是个会惦记往事的人,阴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是长在身上的胎记,轻易无法消除。何况,这个胎记还是深长在他经脉上的。
那一晚,两人隔著那一道浅薄的墙壁,各怀著复杂的心情睁眼望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