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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外来客混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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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炊烟袅袅,住在天山脚下的几家猎户,早早地起床了。男人们结队进林子里搜索掉进陷阱里的猎物;女人们在家里准备开水、张罗早餐;孩子们不是聚在一起嬉戏就是缠着母亲;老人们坐在门前看着日出和红霞,吸纳晨曦的新鲜空气。这里一派和谐!
“警报!警报!机身受到陨石层袭击,能粮仓严重受损,自动运行系统将切换成手动操作,飞船将预计在一分钟后冲破大气层的阻碍,请船长锁定着陆点,准备着陆。”自动导航系统亮起红色警报灯,一闪一闪地映衬着紧张的氛围。“现在启动安全模式,请大家做好着陆准备。”
飞船内经过一片混乱的操作后,系统进入倒计时状态:“10、9、8、7、6、5、4、3、2、1、0!着陆!”
忽然,清朗的天空传来爆破声,云层里射出一道闪亮的光点,直直地往天山方向掉下来,由于摩擦,在那光点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犹如火焰般的尾巴。
“娘!流星!”茅屋前的半大孩童指着天空大叫。妇人从屋里赶出来,瞧出天上的物体正往他们的方向而来,一把将孩子拉进怀里紧紧地护着,神情紧张地看着上空。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异象,人们的眼中充满了惊奇和惶恐,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轰隆”一道巨响,一团银白色的物体撞进了天山山脉常年冰封的雪山深处。整座大山在撞击下传来连绵不绝的回音,包裹着大山的雪衣被抖下一层雪雾,引发了一场雪崩,硕大的雪球带着冲击力轰隆隆地从山上滑落下来,顷刻间冰雪覆盖了山脚的大片路面。方圆百里内都能感受到大自然在咆哮,大地在震动,受惊的人畜都吓得奔走避难。
没人知道那个天外飞物是什么,大部分的人都以为是陨石,也有人认为是仙家法宝降世了。好奇的猎户曾想走进冰山里探个究竟,但是冰雪阻碍了山道,始终一无所获。
几日后,小村庄里出现了几个服饰暴露、言语怪异的异族人。同时,村子里最有学问的智慧老人失踪了一段日子,奇怪的是,当老人回来后,身体健壮了很多,人也明显年轻了二十岁,可是他对失踪的那段日子所发生的事却全无记忆。于是,人们都将这理解不了的事件列为神迹。又过了一段日子,人们也就淡忘了这件事。
我是异星人,跟我的兄弟姐妹乘坐时空飞船来自另一个类似的时空。虽然两个时空有着不同的人文和习惯,但是星球上的物种十分类似。人与人的特征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我们星球的人基本上都有异能,寿命比较长,而且长得特别漂亮。
我们抓走老人,只不过是为了从他身上了解这个时空的状况,包括语言、环境和风俗。痛恨战争的我们逃离了容不下我们的时空,打算定居在这儿。
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片土地,原以为从此就能快乐的享受属于我们的万寿无疆,可是由于着陆时飞船受到重创、能量耗尽,医疗室出现短暂的断电,医疗设备无法正常运行,短短的几个小时,黑煞和紫然因旧疾复发而先后去世。
几十平方的空间小屋里,气氛很沉重。我抬眼看了看面容悲切的同伴,提议道:“使用克隆术吧。”
“这里最无权发言的就是你!”青阳抡起拳头冲我挥过来,结结实实地砸在我的左脸上。我一脸平静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没有还手。然而我的沉默并没有消减青阳的怒火,在他要出第二拳时,灰歌从后面抱住了他,劝道:“够了,别闹了!你迁怒于绿妖也无济于事!”
青阳的身体被束缚住了,依旧怒不可遏地指责我:“我没有胡闹!要不是他任意妄为,会发生这么多事吗?你放手!是兄弟的就放手!让我教训他!”
对,是我的错。紫然是为了护着任性的我才会伤成那样的。我不但辜负了紫然的情意,还欠她一条命,挨一拳怎么够,我倒是希望灰歌不要阻挠,让青阳打个痛快,让身上的伤痛麻痹我的心伤。内心的罪恶感这辈子也无法消除,压得我喘不过气,可我并不想表露出来,因为我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用平静的神色掩饰一切。
细心的蓝魅好像能望见我心底的哀伤,怔怔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安慰。
“一个劲的埋怨有什么用,只会给人添堵,在这儿伤心难过的只有你一个人吗?十几年的兄妹感情啊,我们的伤心会比你少吗?”白魁皱着眉头冲青阳大喊。
“是他害死紫然的!是他!”青阳喊得更加大声,心里不能理解,为什么大伙都要向着绿妖这个害人精。
“够了!”红英霍然起身,“黑煞对我而言是不可替代的,紫然也是一样。克隆只会造成人类秩序的紊乱。你有时间胡闹,不如去用心的钻研‘轮回技术’,想办法让他们复活。”一向暴力的红英在吼完话之后,竟然带着沉默的哀伤离席了,抱着黑煞的尸体自闭在了暗室。
轮回技术:怪爷爷(外号:科研怪人)研究了一生的技术,在我们兄妹的努力下才初步完成,但是并不完善。举例:只有身体健硕,精神力达到一定标准的成年人才能进行“轮回”——就是将精神力也就是灵魂导入储魂珠,再将真身冰封,然后把储魂珠安置到仿真人体内,通过仿真人体达到永生不死的境界。
黑煞和紫然的身心都受到重创,无法进行“轮回”,如今能做的只是保存他们的遗体,寄希望于那微乎其微的“复活研究”。
基地里的气氛陷入浓浓的悲伤和沉默。
青阳终于颓然地安静下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地有了光亮,他木讷地点头:“对,一定有方法能够起死回生,只要给我时间,一定有办法。”他是医疗异能使者,是人们口中的神医,他意识到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想到此,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白魁叹了口气说:“我想离开基地了,去外面走走看看。”
灰歌松开青阳,呼出一口浊气,对白魁说:“我跟你一道下山。”
当日,两位兄长都以散心为由离开了秘密基地。几日后,青阳为了寻找药材,也离开了基地。红英依旧守着黑煞的尸体,将自己关在暗室里。只有蓝魅留在基地祭奠亡灵。经历这场变故,我们原本的十兄妹只剩下六人。
有一种心痛,是离人的遗憾造就的诅咒,烙印在心灵的深处,永远无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释怀,只会在往后的日子里变得深刻。我回首望了眼被茂密的草丛所遮盖的洞穴,心里闷闷的。凉风徐徐,鬓发乱飞,眼中凝结着沧桑的感觉。一狠心,我带着无尽的心伤,故作潇洒地拂袖离开。
我——穆赫·绿妖,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所处的地方四周高山环绕,被天山山脉横隔,南疆有塔里木盆地,北疆有准噶尔盆地。我下了天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池,一面犹如镜子般的硕大湖泊,阳光照射在水面上,天边挂着一条彩虹。山上的雪水溶化后都汇聚在了天池,纯天然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和煦的秋风迎面吹来,我心血来潮之下,扒了衣服跃入水中,做一个快乐的水中精灵。酣畅的沐浴后,我从空间戒指(只有十来个平方的储物空间)里取出能量饼干,简单的充饥,打算到有人烟的地方再储备些干粮。吃饱喝足,我仰天躺在岸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发呆,让身上的水滴自然风干,想着之后该去往何方。
是我太过于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朝我接近的一条银白色的玩意,它似蛇非蛇,头上还长着一对小角,身躯十分粗壮。直到我反应过来时,脖子已经被那条大蛇紧紧地勒着,就快断去。在我挣扎之际,左肩上被大蛇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可恶!”我用力地抱住蛇头,阻止它的攻击,用口哨的方式吹起《催眠调》。我的异能是意念力,催眠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对付一条畜生不在话下。
终于,大蛇受到催眠,攻势缓了下来,我瘫倒在地,顾不得喘息,拾起地上的石块重击在蛇头的三角地带,一连砸了两下。大蛇癫了起来,蛇尾猛地一甩,我的胸口多出一道鞭子印,并被打飞,重重地抛出,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很不幸的,我的左脸先着地,脸蛋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后果便是毁容,左脸伤得血肉模糊。
虽然我使用的肉身只是一具仿真的易体,痛觉只有常人的一半,而且还有自动排毒功能和机体修复功能,再重的伤也危及不到我的性命,并能慢慢的康复过来,但是这毒素还是影响了我的行动能力,短时间内是无法将毒素排除干净了。不一会儿,一阵阵的晕眩感袭来,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
大蛇在地上纠结着躯体,扭打着,看来刚才的石头伤得它不轻。我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穿回衣服,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得赶快赶去山脚下的小镇,若是留在野外,保不定会被什么野兽给果腹了。
可是,我走了没几步,肩上的伤口渗透了剧毒,随着血液流遍四肢五骸,恶心、晕眩、窒息的感觉猛地袭来,连心率也变得古怪,我头重脚轻地栽倒在地上,看着阳光下的树影重重叠叠,直到视线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在我晕乎乎之际,感觉有人接近,耳边传来吵杂的声音,然后晕得迷迷糊糊的我被人抬上了担架,之后便没了知觉。
在天山脚下有个四方镇,非常小的一个镇,到这儿来的人实在不多,连路过的都没几个,镇上只有一家小客栈,叫同福客栈,来往的商队都借住在那,有不少买卖也是在那儿完成交易的。
我被一批当地的猎户所救,之后就借住在小镇的客栈里,养了几天的伤。左脸严重擦伤,一直缠着纱布。我现在成了阴阳脸,起码要养个十来天,伤口才能复原。
至于伤了我的那条大蛇,被猎户们活捉了,听说联系了一位大买家,开价五百两黄金,明天就押送大蛇去敦煌。
这条银蛇大有来历,已经不能称之为蛇了,而是蛟。蛟龙不是龙,传说蛟龙长得很像蛇,头上有一对角,在经历过七七四十九劫后可以蜕变成龙,所以它浑身是宝。其牙毒无药可解,能令人当场毙命;而其血肉,乃是极品美味加良药,食用之,不但能延年益寿、百毒不侵,对练武之人来说,还能增强功力。
为了防止大蛇逃脱或者死去,猎户们每天都给大蛇喂食迷药,并派人轮流看守。普通的迷药自然不能应付这条满身剧毒的蛇王,对它使用的七步倒(高级迷药)的分量足以迷倒一个营的战士。
我初次下山就遇险,但并不因此而灰心,老子还想四处走走,到处流浪。听客栈里的伙计和商人说,一路往东南走便是中原,那里富裕繁华,江南更是人杰地灵盛产美人。我心生向往,决定跟着猎户们上路。
猎户总共是六人,专门结伴捕杀凶兽。他们的首领叫甘硕,是个爽快的大胡子,一路上为我介绍各地的人文风貌。这几人基本上都有家室,想着干完这单后就歇手,回家过些安稳日子。当猎户的,整天跟野兽打交道,保不定那天就成了野兽的爪下亡魂。
“穆赫兄弟,你可真是命大!被银蛇王伤了,还能捡回一条命。你身上还有余毒,确定跟着我们赶路没事?”甘硕骑着马走在押送银蛇的铁笼旁。为了防止路上吓到村民,铁笼由黑布罩着。若非如此,随行的马匹都被银蛇吓软了阵脚,哪还敢拉着银蛇上路。
我就坐在运送银蛇的马车上,回头冲甘硕笑了笑,蹩脚的用他们的语言回话:“不碍事。一路上你都问了我八十遍了。”
“嘿嘿。”甘硕傻愣愣地笑了,贪恋地看着眼前这位谪仙般的美男子,笑哈哈地说,“幸好有穆赫兄弟跟着上路,你那驯兽的本事可真一绝。有你在,咱们的银蛇可以幸保不失了。这么大的太阳渴不渴?给!尝尝自家酿的葡萄酒。”他说着抛过来一个羊皮水壶。
“好。”我接过后,打开塞子品了一口,气味香醇,味甜又带劲,赞道,“哈,好酒啊!”
“这当然啦!是卓玛姑娘专门为大哥酿制的。大哥一直随身带着,都舍不得喝。”西勒驾着马车,一脸暧昧地说。
我了然地说:“哦。明白。卓玛一定是位贤惠的好姑娘。”
西勒得意地说:“那是当然,卓玛是咱们村里最美的花骨朵。等做完了这趟买卖,大哥就回去娶她过门。”
我立即道喜:“甘大哥,恭喜你了!”
甘硕遗憾地说:“可惜你赶着去中原,没法来喝喜酒。要不这样,等你从中原回来,记得来天山脚下看望我们。”
“一定会的。”我看了看头顶的烈日,问,“我们这样还要走多久才到敦煌?”
甘硕指着前路说:“等我们翻过昆仑,再往前走上四天,便到玉门关了,过了玉门关就是敦煌,到时为兄带你去那儿看石窟。”
我笑着点点头:“嗯。”
“穆赫兄弟,咱哥几个合计过了,等拿到了钱,咱分你一层红利。要不是你重创了银蛇王,咱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降服了它。”巴鲁凑过来说。
我忙摆手:“兄弟们客气了,真的不必分什么钱给我。你们顺道载我去中原,我已经感激不尽。”
“嗳,就这么说定了。”
“对啊对啊!”
几个猎户都很喜欢这位半边脸的美男子,争着过来搭讪。接下来的几日,大家都相处融洽。
甘硕招呼兄弟们说:“就快到盘城了,西域和圣朝常年征战,这一带常有流寇出没,大家打起精神来!”盘城是玉门关的所在地,敦煌已经在望。
过一个山道时,巴鲁一骑在前,先去探路。西勒陪着我说话,正讲到江南的美人和有钱人豢养男宠的笑谈。巴鲁神色紧张地策马回来,说:“前方有二十人左右正策马过来,看打扮,不是善类。按速度,五句话时间便到我们跟前。”
甘硕等人都下了马,趴在地上听动静,之后都变了神色。在这一带大批的人骑马经过,不是将士,就是土匪,普通商旅的车队不可能是单一的骑兵。甘硕看了看环境,两边都是石壁对他们很不利,立即下达命令:“我们先进到刚才来路旁的林子里,看情况再定。”
车队掉了头,才刚要进林子,后方的二十一人已经策马赶到,尘土飞扬在他们身后,不一会儿就包围了车队,他们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叫嚣着。为首那人戴了个铁面具,周身的磁场给人一种威慑感,绝不是好惹的。
甘硕皱了皱眉头,直觉这些人是冲他们来的,可他们这车队有什么好抢的,除了那条银蛇。他在车队前面抱拳道:“不知是哪路好汉,我们只是山间猎户,赶着去送货,可否行个方便。”
面具男挥动了下手臂,走出两个手下,策马来到押送银蛇的马车旁,甘硕的一个弟兄想上前阻止,被甘硕拦下了。那两人挥刀割开罩着铁笼的黑布,铁笼里的大银蛇便呈现在了人前。
嘶嘶!大蛇突然昂首吐着红舌,吓得跟前的马匹软了阵脚,马背上的人险些摔倒。
面具男冷冷地说:“处理干净。”
“是!”二十名手下齐声应道。下一秒,他们手中的兵器向甘硕等人砍杀过来。
甘硕他们早有准备,但是寡不敌众。“巴鲁!”眼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巴鲁的小腹上多了个血窟窿,但他仍在拼死战斗。甘硕喊道:“西勒!你送穆兄弟离开!快!”
一把大刀冲我砍来,西勒用手中的长枪挡下,另一名劫匪从后方将西勒和我踹下马车,眼看两把大刀无情地砍向我们,我用双手在身前做了个波浪状的手势,吸引两名大汉的注意,接着双眼一瞪,眼中泛起淡淡的涟漪,幽幽地说:“去,打开铁笼,放出银蛇。”
举刀的两名劫匪迷了心智,机械地照着我的话去做。在他们打开铁笼的瞬间,银蛇迎面给了他们两口,两人挣扎了没几下便双唇乌黑,毒发身亡。
“大蛇跑出来了!快!快拦下!”
“我们快走。”我牵过劫匪的坐骑,拉着西勒上马。
“站住!否则我便取了他的性命!”面具男挟持了甘硕。我和其他的猎户都停下了动作,杀手们也停了动作,只有银蛇还在地上肆无忌惮地挪动着,放肆地攻击着面前的人群。
面具男继续说道:“早打听过了,押货的车队里有一个阴阳脸的驯兽师。不过现在看来,你的本事不单单是能驯兽,还能操控人。小子,快让银蛇安静下来。”
我皱了皱眉头,从这些人的训练有素和纪律严明看来,不是普通的劫匪。我正色道:“你先放了他们。”
“可以,只要你留下,随他们离开。我还能给他们一千两银票。”
“不……啊!”甘硕想说话,却被面具男点了穴道,扔给了手下人监管。
“好。”我点头应下。在我的考量下,这么做才有生机,反正这些人也奈何不了我。
“穆兄弟!”西勒等人担忧地叫道。
“你们快走吧,我没事的!将来有机会定去拜访你们!”
面具男打了个指响,手下人便放了甘硕等人,还送上一千两银票。“走!”听到面具男的命令,甘硕等人被驱离了。
我配合地召唤银蛇回到铁笼。一名劫匪用黑布蒙上我的眼睛,将我安置在马车上。队伍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