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俭素

5、出发

　　兰斯小镇离夜语森林还有一段距离，灰蒙蒙尚未出晴的黎明天色和平凡无人的石板路让一行骑士和法师百无聊赖。

　　“嘿！老兄，第一次走出中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一只手臂搭上史丹尼的肩甲。

　　史丹尼是此次出行队伍中的一名见习骑士，隶属于墨洛温家族。他是一名男爵的次子——对于他们这种继承不到爵位和家财的子孙来讲，成为一名大家族的骑士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这次的行动结果非常重要，关乎他何时能够转正成为初级骑士。

　　“要我说，你小子可算是走运了！”同行的大胡子里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人们都说卡洛斯公爵大人脾气好、诺曼公爵大人最公正，有他们作证，你这次若是立了功，绝对不会有人跟你抢！”

　　他说着，还用下巴示意史丹尼看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低声交谈的莱尔和奥德里奇。此时奥德里奇正一脸严肃地说着什么，莱尔不断微笑点头。

　　“再说——这次的任务听着神秘，要我说，估计又是那什劳子陛下想要夜语森林的月光草，大贵族们才……唔唔！”
　　“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里德的胡言乱语让一旁的卡特赶忙捂上他的嘴。

　　“知道了知道了。”他小声嘟囔，“可谁都知道那月光草是个稀缺货，只有帝国边缘的没几个地方有，可偏偏大贵族们都抢着要……而且我听说人们采集只敢在边缘因为有月光草的地方有……”

　　此时，领头的莱尔和奥德里奇停了下来，并且做了个原地等候的手势——在他们目光所及的森林边缘站着一群白袍。

　　最前面的万白中间一点红的红衣大主教范伦丁微笑着迎上来。
　　“奥德里奇·冯·诺曼公爵阁下、莱尔·安德鲁·卡洛斯公爵阁下、夏洛·墨洛温公爵阁下，等候你们多时了。”

　　三位公爵下马上前。
　　想起父亲关于教廷是多么狡猾的谆谆教诲，直肠子的夏洛皱着眉头毫不客气地问：“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仿佛没有看见夏洛的不悦，范伦丁继续说道：“我等奉教皇的指示，代表教廷，前来协助你们。”

　　夏洛扭过头去，不做评价。虽然他很想让他们直接离开，但是他也知道教廷的治愈术比魔法药剂好用的多——没有人会拒绝为自己的生命多上一层保险。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教廷带来的不一定是保险，更有可能是危险。
　　莱尔和奥德里奇都想到了，但他们想的更多——教廷的人既然能这么快赶来，一定借用了中城的魔法传送阵，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卡曼二世默许的。他们没有理由不接受教廷的“帮助”。

　　他们对视一眼，莱尔率先开口：“范伦丁阁下，我们由衷地感谢你们的到来，诚邀你们一起上路。”

　　“什么嘛，莱尔哥哥对谁都这么温柔……”夏洛低声嚷嚷。

　　奥德里奇瞥了他一眼。
　　温柔？他可仅仅只从莱尔的语气中读出来敷衍、无奈和……疲惫。
　　还没有进入森林，队伍中的不确定因素就已经如此之多了。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接受了。”红衣主教保持着他不变的温和微笑，一挥手，慷慨的给整支队伍加持了圣光。

　　顿时，疲惫的法师和骑士感到精神一振。史丹尼从来没有想过圣光是这么让人舒适和愉悦的事物，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傍晚的夕阳里。

　　“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奥德里奇不留痕迹地皱眉。
　　“当然，请吧，公爵阁下。我们来为你们垫后。”

　　莱尔点头，上马，挥手。进入森林。队伍沉静下来，只听见四周鸟兽的鸣叫和低吼。最前方的骑士们握紧了手中的剑和盾牌，中间主攻风系和自然系的法师吟唱的防护性魔法笼罩了整个队伍。
　　莱尔和奥德里奇仗着法师袍上的防护法纹继续他们的谈话。

　　“你说，这次的那个人藏在我们的队伍里还是教廷里？”

　　“也有可能不止一个人，不是吗？”

　　莱尔闻言皱眉：“那就更麻烦了。布伦达从来不对占卜结果做说明解释，我们也无从得知她所说的危险的对象，以及导致绝境的因素。”

　　“谜底被提前揭晓不是很无趣吗？”奥德里奇挑眉。

　　莱尔对他扬起了讽刺的微笑。

　　明明和第一次见面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一路上，除了不时出现的被侵犯领地的普通野兽被队伍轻松解决外，那些应该出现的地图上标注的魔兽都没有出现。格外寂静安宁的森林令人不安。愈往深处走去，动物愈少，渐渐的，连虫鸣都消失了。

　　法师们尝试着释放精神力来感受周围环境，随即发现，他们的精神力无法看到十米以外的场景。人群开始骚动。奥德里奇用眼神询问莱尔，莱尔摇头——他最多也只能看到十五米。

　　“按道理我们应该已经进入了内圈深处，离月光草不远了。”莱尔点点地图。奥德里奇的目光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夏洛焦急的接话：“但是月光草并没有限制精神力量的能力呀！”
　　“或许，是月光草的伴生魔兽。”不知什么时候，范伦丁从队伍后面走上来。
　　公爵们看向他。

　　“伴生魔兽？”夏洛惊讶的问。
　　“你们不知道？”范伦丁摊手，“我在教廷的中心图书馆曾经看到过，月光草拥有强大的守护魔兽，我原本以为是强大在力量上，现在看来，恐怕是偏向精神系的。很抱歉，教廷唯有治愈术与精神系相关。”

　　奥德里奇转身看向他身后的奈登——他是队伍中唯一的主修精神攻击的高级法师，隶属于诺曼家族。
　　奈登闭眼，法杖顶端的魔法石释放出耀眼的白光，然后光芒明灭摇曳起来，最后直至熄灭。他脸色苍白，摇头：“抱歉，阁下。我无法突破它的精神领域。但是我能感受到它的位置，它在我们的东南方，距离不远，我们闯入了它的天赋领域——它恐怕把它附近的空间都纳为己有了。”

　　啧。
　　他们的目的地——封印之地就在东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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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来捉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