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0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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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然进入良国公府，施兰惠也跟了进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得一目了然，萧璜看在眼里，由这熟悉的僵硬想起了自己和顾云朗，于是体贴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听洛清然说明来意，萧璜对他印象不错，很乐意帮忙。
萧璜自身实力不俗，对辅助性质的法器不大感兴趣，洛清然想要的蕴灵法器，他手上也没有。不过他倒是知道一个可能愿意出售蕴灵法器的世家，答应帮洛清然问问看。
至于制作傀儡的材料，萧璜这里要多少有多少，敞开了库存让洛清然自己挑。
洛清然谢过萧璜，独自走进材料库，施兰惠举步也要跟进去，萧璜在后面不赞同地喊道：“兰惠！”
施兰惠停下来，看着前方洛清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材料库的大门关上。
秋风卷过黄叶，撩动他的长发和衣摆，施兰惠固执地站在紧闭的大门前一动不动。萧璜看不下去，走近前来拍拍他的肩，道：“你别学我，逼得急了除了把人赶得更远，没有任何好处。”
施兰惠道：“你跟我不一样，我不逼他，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
“那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他去哪里你都跟着，这是追人还是吓人？”萧璜说，“你啊，也是一直以为被宠坏了。从来都是别人追着奉承你，轮到你先动了心，你就没主意了。”
萧璜说：“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洛大夫现在需要蕴灵法器，你去帮他收了送给他，他难道会不领你的情？”
“他不领，”施兰惠道，“他只会把好记在施家头上，从来不领我的情！”
并不知道萧璜在外面教施兰惠如何打动自己，洛清然进入材料库，等大门关牢之后放出季雪潇，和他一起选材料。
材料库的规模大得出乎意料，原本以为是一间库房或者小楼，进来之后洛清然才发现，萧璜居然把一整个庭院改成了专门用来存放材料和制作傀儡的地方。
入口旁边，甚至贴心地标示了地图。
因为场地宽阔，甚至不需要自己走路，地图对面就是马厩，存放着萧璜制作的十几匹傀儡木马。乘坐上去就可以快速抵达任何指定的地方。
“公爷真会玩。”洛清然不禁感慨。
可惜所有的傀儡都需要定期修理，而且材料损耗大，造价极其高昂，也就萧璜能不当一回事的，把傀儡当玩具使。
要每个傀儡师都和萧璜一样，这一传承早就一统天下了。
洛清然也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材料，打算慢慢看，也就不去动这些傀儡马。
小白花倒是飘上去试了试，被洛清然揪走的时候，还有点依依不舍。
回去就给他买个那种放桌上玩的摇摇木马，以小花这尺寸，骑着刚刚好，洛清然想。
研究过地图，眼前两条路，从左侧进去正好绕一圈从右侧出来。洛清然于是往左走，真正进入材料库后发现，这里不光有各种尚未使用的材料，也有许多半成品的部件，甚至制作到一半的傀儡。
季雪潇是仙体，仙体洁净气息清澈，足够强大的洁净灵气能够净化一切污秽，可若是出现破绽，被邪祟趁虚而入，就会迅速被彻底污染。
是以凡人感染邪气还有办法挽救，仙人一旦堕为邪仙，就再无可能恢复原状。
因为如此，为季雪潇制作附身傀儡，挑选材料需要十分慎重，需要注意所有可能被邪气侵蚀的隐患。
库房分隔成无数小间，洛清然和季雪潇一间一间慢慢经过。材料并不好找，暂时还一无所获，洛清然走进下一个房间，雪白的花瓣在面前凌空飞舞，释放微弱的灵气感应四周，寻找合适的材料。
“清然，门口！”
忽然季雪潇出声，洛清然转头望去，就看见一片花瓣飘出房间，仿佛被一根无形长线拉扯，穿过长廊向前方迅速飘去。
不用季雪潇再提醒，洛清然立刻跟上。穿过数个房间之后终于追上花瓣，雪白的颜色飘落下来，停在一具靠墙放置的傀儡身上。
那是一具半成品的傀儡，头、躯干和四肢粗粗装配起来，没有五官和其它细节，像被丢在这里很久了，表面落了一层细细的灰。
洛清然上前检查傀儡材质，向木料上吹一口气，顿时细尘飞扬。
拂去灰尘细细查看，洛清然越靠越近，突然眼角白影一晃，肩上白花突然化作人形，急切地呼喊道：“清然小心！”
季雪潇抓住了他衣裳的后背，可没什么用，洛清然感觉自己的魂魄轻飘飘地离开了身体，被卷入一股强大莫名的漩涡，向着眼前的傀儡急速接近，眨眼融入进去。
季雪潇试图阻止，然而一切发生的太快，洛清然的魂魄像一滴水坠入湖面，转眼消失在傀儡中。
循着残存的气息，季雪潇正要跟着进入，就在这时，地板上洛清然失去魂魄的躯壳睁开双眼。
眼白的部分渐渐被血红覆盖，从眉角伤痕开始，红色的纹路蔓延，如诡异的面具覆盖住半张脸。
虽然并不拥有洛清然的记忆和感情，却一直通过同一双眼睛观察外界，自称季霜澜的邪灵瞬间理解了现在的状况，为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仰天长笑。
他起身掸掸衣服上的灰，转身就往外走。
刚迈出一步，一道剑光划过身前，逼停他迈出的脚步。
为了防止他离开，数道剑光组成剑网，封死房间的出口。
虽然邪灵占据了洛清然的身体，可洛清然本身就是一个封印，邪灵无法动用任何法术，身体素质也只是个普通人，季雪潇对付他不费吹灰之力。
邪灵回过头，向季雪潇悠然地一笑，下一瞬，就见他继续往前，仿佛看不见近在咫尺的剑光，直直向凌厉的锋芒撞上去。
不愿意伤害洛清然的身体，季雪潇只得散去剑光。邪灵离开房间，季雪潇立刻要追上去，正在此时，听见邪灵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好心告诉你一件事，那个木头壳子里，抓走洛清然的也是‘我’。你最好快点进去救他，再这么拖延下去，这个凡人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啊”一声，邪灵又继续说道：“不过，等你救了他回来，我应该也已经打破这具躯壳的封印，完成复活的准备了。”
尽情释放恶意，邪灵的笑声从走廊传来，问：“季雪潇，你要怎么做，是选择拦下我，还是去救那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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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力消失，行动恢复自由的瞬间，洛清然立刻回头，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材料库的房间里，也不见季雪潇。
然而他的背后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那里站着一个白衣人，正在定定地注视他。
那人皱起眉：“奇怪，我明明感应到的是‘他’的气息，怎么拉进来的是你……你是谁啊？”
对方口中的“他”，洛清然只能想起某花，他问：“你认识阿雪……季雪潇？”
白衣人明显地一愣：“雪潇也在外面？抱歉，我的力量现在并不完全，只能感应到特定的存在……好吧，其实我只能感应到我自己魂魄的其它部分。”
白衣人将袖一展，只有白茫茫云海的房间，忽然出现一株茂盛的松树，松荫下有桌椅酒具，还有一方琴案。
空有酒具却没有酒，琴案上空荡荡的也不见琴，看着白衣人独自坐下，洛清然忽然察觉到对方神色里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寞。
“你也坐，”白衣人招呼着，对他道，“我叫季霜澜，你的名字我其实不是很有兴趣知道。你既然认识雪潇，跟我说说他的事吧。”
白衣人不经意流露出的倨傲，让洛清然有些反感，可看他似乎本性就是如此，并非有意为之，洛清然还是走到另一张椅子前坐下了。
对方不跟他客气，他也不跟对方客气，洛清然直接问：“你的名字和阿雪很像，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季霜澜回答：“我是他爹。”
洛清然愣住，就见季霜澜伸手比了个两寸长短，继续说道：“我把他从这么小的花苗，拉扯到开灵智化人形，教他法术剑术，养成玉树临风的散仙，他却一声爹都不肯叫，真是个不孝子。”
尽力去理解季霜澜的话，洛清然道：“你的意思是……”
“……其实我对雪潇也没那么好，”季霜澜忽然说，用手滚动着桌上的空酒杯，“那日我一场大醉，睡着洒了酒，灵酒浇灌了他的花根，等我再醒过来，他已经吸足灵气化形了。”
“教他说话、法术的是我一个朋友，剑术也是雪潇懂事之后自己想学，我才勉为其难教他的。”
“喂，小家伙，”季霜澜突然问洛清然，“我说了这么多，该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区区一个凡人，怎么会认识雪潇，你跟他很熟吗？”
熟……倒是挺熟的，洛清然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还算了解季雪潇，可转念一想，他连季雪潇的来历都还没弄清，底气又弱下去。
选择了慎重的措辞，洛清然道：“认识了有一段时间。”
“哦，”也不问这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季霜澜道，“那你喜欢他吗？”
洛清然一愣，下意识感到紧张，旋即又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喜欢”绝不是他下意识理解的那个意思。
他点了点头，口头没有作答，在心里想：那朵花的可靠和可爱成正比。
“那你倒霉了，”季霜澜道，“我劝你不要太信任季雪潇比较好，越是相信一个人，被他夺走一切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尤其是他甚至完全不能意识到，他夺走的东西，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向愣住的洛清然绽开笑容，季霜澜道：“你最好记住，季雪潇的本体是一株花。人有情兽有欲，只有草木是没有心的。”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0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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