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虫) ...
-
杨瑾赶到顾侯府时，许姝已经在了。
听到下人禀报，许姝兴奋至极，拽着顾筠出门迎接杨瑾。杨瑾甫一迈进顾筠居住的听枫园，便听到前头远远地传来了许姝激动的叫唤声：“阿瑾你可听到好消息了？！疆北大捷！！”
杨瑾一抬头，便瞧见许姝同顾筠携着手，圆圆的脸儿红扑扑的，眼中闪着星彩，望着自己扑来。一向情绪不甚外露的顾筠此时也是满面的喜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杨瑾拜见了许姝，又同顾筠见了礼，好友三人亲亲热热地进堂屋去说话。
“太好了！太好了！”许姝跟撞了邪似地反复重复着这句话，面前桌上明明放着的她最喜欢的糕点，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只目光皎皎地看着顾筠，“阿筠！待我军攻下契丹王城，舅舅舅母便能回来了！”
听到许姝这话，顾筠微红着眼圈，点头应和：“是的！还有我大哥、三哥，他们都会回来的！”
“嗯！你们就能阖家团聚了！太好了！！”
欢喜了半日，许姝激动的情绪才平复下来。顾筠仍是眼睛红红的，但是眼中已经隐去了泪光。
杨瑾在一旁瞧了她表姐妹两个高兴了老半天，这会儿才得空发问：“追击契丹溃军的两位小将军，我识得那位顾承钧小将军是阿筠的大哥，还有一位蒋幸小将军却是谁人？莫非是忠义伯蒋晔将军的公子？可是我听闻，蒋夫人嫁入蒋家二十余载，一直无所出，蒋晔将军也并未纳妾，这位蒋幸小将军是怎么个来路？”
“阿瑾你到是问了个好问题了，这事怕是连姝儿都不知道呢。”顾筠给杨瑾将其中掌故慢慢道来，“这蒋幸是个孤儿。十八年前他一岁年纪时候，契丹人屠村，他母亲将他藏在了柴垛之中，契丹人未曾发现，他躲过了一劫。我爹爹击杀契丹人后回村归葬村民，听到了他的哭声才发现的他。我爹爹将他带回疆北大营，可那时候我母亲怀着我二哥，无暇照顾他，便将他交由蒋夫人照顾，取了小名阿幸。后来蒋晔将军同蒋夫人一直未有生育，这蒋幸又天资过人、聪明伶俐，蒋将军便直接将他收作了养子，将他改名叫做蒋幸。”
“这蒋幸原来是这般凄苦的身世！”许姝听得只叹息，“他也当真是厉害，才一岁呢，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不该哭，难怪年纪轻轻的就立了这般大功，真真是应了古人的那句’三岁看到老’！”
顾筠颔首称是：“是的。这蒋幸只比我大哥小了半岁，两人一起长大，武功、兵法、学识，样样都同我大哥不相伯仲……只可惜是个养子，要不然蒋家世传的’骁勇大将军’在他这一辈，当是由他承袭了。”
许姝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听顾筠这一说，马上就替蒋幸惋惜起来：“那可真真是太可惜了。蒋家家大业大，族人众多，就算蒋晔将军坚持着要给他承袭，蒋家人定然也是不肯的。”
一旁一直安安静静听顾筠说话的杨瑾这会儿终于摇了摇头，开口道：”祖上的荫庇又能庇佑子孙多久呢？我们这一辈的蒋家人里并未见佼佼者，若他们不能将个人私欲放于一旁，立有能之人，没落是必然的。而这蒋幸，年岁不过二十，便已立此赫赫战功，可见是个难得的英才。假以时日，蒋幸必成大器。到那时候，蒋家人跪着求他回去做那什么’骁勇大将军’，怕他还不肯呢！“
杨瑾说完，许姝心里顿时就解了气：”这敢情好！希望那蒋幸争气些，做出一番大事业，气死蒋家那些无能的庸人！“
————
杨瑾同顾筠和许姝又说了些儿体己话，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便辞了她二人，家去了。
杨瑾回到杨府，更了衣，命安歌吩咐下去，父亲若是一回家便来回报与她。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天已经黑透了，府上也掌上了灯，才有小厮来给杨瑾回报，说是老爷回来了。
杨瑾拿上一早让安歌包好的许玫的那支金步摇，去往父亲杨澹的居所，给他请安，并将今日在大佛寺发生的事情细细同他说了。
听完杨瑾的述说，杨澹连眉头都没抬一下，只说了句“为父的知道了”，让自己身边伺候着的小厮把许玫的金步摇收了。
看父亲这幅模样，杨瑾知道他心中自有成算，便不再提和许玫相关的事情，同父亲聊起了疆北局势。
杨瑾久居闺中，对于朝堂上的事情的了解都来源于自己的父亲，此时父女二人对话，也是杨澹说得多，杨瑾说得少。
听父亲详细地分析了一番疆北局势及当下时局，杨瑾看父亲面上有些倦容，于心不忍，便起身告退，劝父亲早些歇下。
杨澹允了。
在女儿退下前，杨澹叫住她，问：“你初来乍到，又碰到了恁多是否，可要去金陵小住几月？散心之余，也好陪陪你外祖父。”
听到父亲如此发问，杨瑾略一寻思，摇头道：“暂且先不去了。女儿新近认识了永宁公主和顾侯府上的四小姐，同她俩极为投缘，想留在京城同她们交往。”
杨澹闻言颔首：“你自定夺便是。”
————
次日，都察院左都御史杨澹又登了荣亲王府的门。杨澹此番来，是来赔罪的。杨御史向荣亲王道歉，称自己教导无方，让女儿在大佛寺唐突了郡主，请荣亲王海涵。
还了许玫的金步摇还不止，杨澹还献上了若干银钱，用作赔礼。
杨澹明明摆出了一副低姿态，替女儿认了错，荣亲王面子上却是红白交加，脸色不太好看。
结果，杨澹前脚一走，荣亲王后脚就让王府上的人传令下去，罚郡主许玫闭门思过十日。
许玫不服，换来的却是父亲一番呵斥：“知女莫过父！你是什么样的性子，为父能不知道？！都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去惹那杨澹的独生女！你可好，一天天的给为父找难堪！禁足十日，哪儿都不许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什么时候给我出来！”
————
攻打契丹一事，大周朝筹谋已久。这么多年来，两国也只是小战不断，未曾有过眼下如此大战。
此次疆北大捷，振奋人心，一时间，街头巷尾、茶馆酒楼，人们讨论的，全是这一件事。
而顾承钧和蒋幸追击契丹败军、斩杀敌将、俘虏契丹太子一事，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天花乱坠。
许姝生性活泼，好舞枪弄棒，最是爱听这些侠者兵者的故事，便日日拉上顾筠和杨瑾陪她，去听茶馆里说书先生说这顾、蒋小将军穷追败寇的故事。听完一家换一家，怎么都不觉得腻。
顾筠陪了两日，受不了了，第三日便直接拒绝了许姝，鼓捣自己的事情去了。
杨瑾倒是仗义，仍是耐心地伴着许姝听书。
许姝听了一连五日，听完了京城里所有茶馆酒楼的说书人说的几百个不同的版本，终于在喝完最后一壶茶的时候，猛地一拍桌子，气概轩昂地对杨瑾道：”阿瑾！我要建个女子军！“
正在喝茶的杨瑾一个不慎，惊得差点把茶喝到鼻孔里去。
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杨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姝儿你方才在说什么？！“
许姝看着杨瑾，神采奕奕地，将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建个女子军。“
————
若是寻常之人，听到许姝这话肯定觉得她大抵是疯了。可是这会儿同许姝在一起的不是旁人，而是杨瑾。杨瑾自个儿都想着参加科考入仕，许姝想建军立业这事在她看来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凝眸沉思片刻，杨瑾对许姝道：“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佘太君率十二寡妇西征，又有妇好、樊梨花、梁红玉等女将，这女子从军，也算不上是什么稀罕事儿。姝儿你若是真是做，那就去请示皇后娘娘。皇后自入主中宫以来，一直在努力地推行女子教育，听到你这个想法，她一定会很支持的。”
许姝原本不过是突发奇想，现在听杨瑾这么一说，那高高在天上飞着的想法便落了地。
“阿瑾你所言甚是！”许姝高兴地应了一声，“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这就回宫去同母后说，让她给我撑腰！”
说完，许姝同杨瑾道了别，马上就一阵烟似地下了茶馆，回宫去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