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驭夫记》小院儿

4、第四章

　　花月也不整理扯落的发髻和衣衫，面向海嬷嬷道：“花月自小便知道楼里规矩严明，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我刚才看到有黑影往这边跑去，不放心才叫小桃喊了嬷嬷和众人过来看看，如果是我要勾引他，又怎么会喊众人过来？”
　　听了花月的话，海嬷嬷便信了几分，看向那胖子开口说到：“凭你是谁，敢在我们花满楼闹事，先捆起来再说。”
　　几个小厮便七手八脚的上前照办了，那赵老板被捆的像猪一般没办法动弹，只能焦急的嚷嚷到：“红袖认识我，快让她来。”
　　一个小厮得了海嬷嬷的吩咐，飞跑着去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一会后院管她们生活的朱嬷嬷和红袖就先后到了。
　　那赵老板一看到红袖就嚷到：“红袖，快让他们放开大爷我，我可是你们的老主顾了。”
　　红袖原本再过一刻钟才会带人来的，好让大家都看到花月的下贱模样，看她以后在花满楼还怎么混下去。
　　只是眼下这情形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那死胖子事成了没有？
　　红袖面向二位嬷嬷，恭敬的说到：“这是赵大爷，我在前面见过几回的，今天是怎么把赵大爷给绑了呀？”
　　花月上前一步哭泣到：“刚刚我到杂物间取东西，那个人，他，他要玷污我。”
　　这些没□□的丫头的身子现在可金贵着呢，就等着几年后赚大钱呢，朱嬷嬷厌弃的看了花月一眼：“那他可有得手了？”
　　得手了可就是赔钱货了。
　　红袖也竖起了耳朵来听。
　　花月拿手帕慢慢擦了不住的眼泪，说到：“还没有。”
　　那赵胖子此时也在地上翻了下身，想坐起来却只是又滚了几圈，嘴里嚷嚷起来：“你们听到了吧，本大爷可没把她怎么样呢，还不快给大爷我松绑？”
　　红袖恨恨的想：怎么又让她逃过了一劫，眼下也跟着说到：“是呀，既然没什么事情就放了赵大爷吧，赵大爷一向在楼里很大方的。”
　　小桃气不过的骂道：“就这么便宜了这个死胖子，那我月姐姐所受的委屈呢？”
　　朱嬷嬷四下看了一下，她一向不喜欢花月和小桃这两个丫头，天生反骨的性子，一点也没有红袖嘴甜讨喜，也并不想替她们做什么主，就对着海嬷嬷说到：“既然最后也没什么事情，依我看不如就这么算了。”
　　海嬷嬷并没有直接回答，转头看着花月说到：“这件事情毕竟和你有关，你说呢？”
　　“这件事情并不止和我有关，弄不好会害了这后院所有的姐妹。”花月抬头便是语出惊人的一句。
　　海嬷嬷嘴角淡笑了一下：“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这后院居住的是嬷嬷们和我们几个未曾□□的丫头，今天有人闯了进来，我侥幸没事。那明天呢？后天呢？再有人闯进来，其他姑娘是否会像我一样幸运？”
　　花月一句句说的众人也重视起来，这些没开包的丫头可是未来的摇钱树呀。
　　“所以，今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应该查，从前面接客的地方到这后院的杂物间，可是不短的路程，这个赵大爷又是怎么过来的，问问门房的人应该就清楚了。”
　　抛出问题后，花月又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人群中那个门房的小厮吓的赶紧跪了下来：“小的，小的一向都是好好把门的，从没有放外人进来过呀。”
　　花月对着他微微一笑：“你不要害怕，仔细想一下。我相信你没有放人进来，那今晚你是否离开过那道门呢？”
　　那小厮看花月和颜悦色，又生的美，便不再紧张了，回想了一下说到：“我离开过一会儿，红袖姑娘说前院需要人手，让我赶紧过去，可我过去一看没什么异常，心想可能已经没事了吧，就又回去守门了。”
　　小厮的一番话说的红袖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花月也好像刚想起似的说到：“今晚，我之所以到这偏僻的杂物间来，也是红袖姑娘让我来取东西的。”
　　花月轻飘飘的说完，众人看向红袖的脸色却是都变了。
　　红袖赶忙抓住朱嬷嬷的袖子说到：“嬷嬷，我没有啊，她冤枉我。”
　　朱嬷嬷此时心中也有了疑惑，冷了脸问到：“到底怎么回事，红袖你说清楚。”
　　红袖一时也慌了神，张口说到：“这都是巧合，那个花月之前还偷东西呢，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偷东西不成反诬赖赵大爷呀，这个小偷的话不能信呀。”
　　此时那躺在地上半天不吭声的赵胖子也来了精神：“就是那丫头片子要偷我的钱包，被我逮住了，又想勾引我，价钱没谈拢这才厮打起来，她上次还偷我的玉佩来着。”
　　花月却是不慌不忙，此时眼波微微一挑，说到：“是呀，上次你诬陷我偷你的玉佩，可嬷嬷们并没有在我的包袱里找到，如今我看红袖与这位，”花月看了地下五花大绑的赵胖子一眼，讥讽到：“与赵大爷似乎关系很好，那玉佩在她那里也未可知。”
　　听到花月提起玉佩，红袖明显慌了手脚：“你别胡说，赵大爷明明说是你偷的。”
　　“一口一个赵大爷，红袖和赵大爷的关系真是亲厚呢。”花月好像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便接着到：“我们都还没在前院开始接客呢，这红袖就与这赵大爷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这赵大爷能从红袖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那红袖无权无势，更无金银财宝，能得到什么好处，无非是红袖的身子罢了，众人听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用鄙夷的眼光看向红袖。
　　此时红袖已经瘫倒在地上：“我没有，花月仗着她好看就随口污蔑我。”
　　“都闹够了没有，”此地身份最高的海嬷嬷发话了，“你们两个把这赵大爷先关到柴房去，等着花姐发话。你们两个去翻翻红袖的包袱被褥，红袖你跟我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红袖愤恨的瞪着花月，最终不甘的和海嬷嬷走了。
　　临走前海嬷嬷回头看了花月一眼，这小丫头不简单呀，终究也没再说什么。
　　待众人都走了，小桃崇拜的看着花月：“月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呀，月姐姐真聪明，我都佩服死你了。”
　　花月：“要不是那红袖为了害我，做出这么多的错事，也不会有今天的。你月姐姐我啊，才没功夫跟她们耗着呢，我要做名满天下的第一名妓。”
　　“月姐姐真是不知羞呀”，随即又好奇到：“不知道楼里会怎么处置红袖？”
　　“怎么处置明天就知道啦，美人现在要回去睡美容觉啦。”花月扶了下额头，折腾这么一晚上，还真是累呀。
　　二人笑闹着回了住处。
　　月上中天，已是深夜时分，忙碌了一晚上的花姐回到住处，便看到了等候的海嬷嬷和朱嬷嬷，都是相伴多年的老姐妹了，如今大家依然相互扶持很是不易。
　　海嬷嬷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玉佩已经从红袖的包袱找到了，至于红袖的身子还没有破，只是身上明显有一些欢爱的痕迹，这些海嬷嬷也一一和花姐说清楚了。
　　即使半老，也依旧明艳不可方物的花姐一边拆卸着头饰，一边笑道：“可真是精彩呀，如今看来那几个丫头片子也买进来好些年了，都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了。”
　　一向严肃的海嬷嬷也笑道：“可不是吗，如今也都出落的很是水灵了，再过几年，就又是一代新人的天下啦。”
　　朱嬷嬷没心情感叹，只是恨铁不成钢的说到：“花姐，那个红袖怎么处置？亏我平常还处处提拔她，没想到她是这么的不守规矩。”
　　花姐正拿着上好的润肤霜往手上擦拭，边按摩双手边说到：“这丫头如此不自重，我们也不用抬举她了，琴棋书画这些就不用教了，你们调教她一下就让她早点接客吧。”
　　一句话红袖就再也没有成为名妓的可能，原本害花月的苦楚，如今只能自己咽下了。
　　那赵大爷便宜没占成，在柴房被关了几天，最后家人拿了些银子将人给赎回去了。
　　日子平静的过了那么几天，花月没有对红袖落井下石，只是当她不存在罢了，毕竟现在红袖已经搬离了她们的屋子，搬到下等花妓的地方去住了。
　　每日的学习琴棋书画也是有些无聊，毕竟这些在上一辈子都是花月的拿手好戏，如今还要藏着掖着，只装出一点有天赋的初学者样子，也是很累的呀。
　　这不，今天让花月看到一个故人，真是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到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觥筹交错间，一个面如白玉，谈笑风生的翩翩佳公子正在说着什么，引得周围的人一片附和叫好之声，真是热闹。
　　一桌的青年才俊，有的已经酒后失态，言行不规矩起来，身边的姑娘们也是乐的回应，衣衫半解了，只有那人对身边的姑娘以礼相待，没有染指半分，眼睛也不曾乱看。
　　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呀。
　　这人便是上一辈子花月嫁的第一个人，李庭文。
　　上一辈子，自己可不就是被他这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给蒙骗了吗？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真正的李庭文贪财好色，狂妄自大且狼心狗肺，真小人一个。
　　本以为他能明了自己的志向，救自己脱离苦海，安心做个从良的妇人，在家相夫教子。
　　花月恨恨的想到，只可惜当年的自己被他花言巧语骗的做了他的小妾，在他李家受尽了屈辱，最后还被赶出家门，这才认清了他的真面目。
　　这一辈子，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