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有点神》楚又多

6、无头鬼（二）

　　这座山就叫做半山，林都都牢牢抓着车上的把手，眼冒金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焦勤是不是玩她呢，故意把车开成这样？
　　焦勤却面不改色的，在扭来扭去的盘山公路上尽情展示着他的车技。

　　“好了，到了。”车子终于在湖边停了下来。
　　“唔……呕~~~”林都都一下车就扶着车门狂吐起来，把中饭都给吐出来了。

　　刑侦队早就到了，别墅就建在湖边，周围拉起了一圈警戒线。
　　不过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几个人会来，他们的警员警车已经是这里最显眼的存在。

　　“尸体呢？”焦勤的目光在湖面别墅山体上转了一圈，最后问道。
　　今天带队的是刑侦处的周兆钱周副队长，也是之前打电话通知焦勤的人。

　　“哟，焦组长这是给我们局长多少好处啊，把我们刑侦队新人挖到你那里去了。”周兆钱一开口就跟焦勤打趣。
　　“周队，不是我说，你是知道的，多少年了，我这个特案组就我一个人，说得过去吗？组员组长都让我一个人当了，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一个人上的，这回张局调个人给我，怎么，你有意见？”焦勤也不跟他客气，吐着苦水。

　　“你们这不是工作性质特殊嘛，睡吃得消这个，老兄，我跟你说，要是我也行，我肯定跟你干，那多刺激。”
　　“行了吧你就，到时候吓死你。”焦勤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额，那个……周队，你好，我是林都都。”林都都也是第一次见到周兆钱，因为副队长总是在外面跑，林都都此前也并没见过。
　　“林都都，好苗子啊，我听你们指导员说起过，在校四年无人能敌，怎么样，下回跟我们队里好手较量一下。”

　　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林都都明显感到在场荷枪实弹的那些警察向她投来了敌意的目光。
　　这种目光她太熟悉了，警校的这些年里，不管是专业训练，还是私下活动，只要她还是专业第一，就永远有这种目光追随着她，警校里也不乏高手，他们哪能允许一个女的站在他们头上？因此明里暗里，她接受过不少挑战。

　　她曾经也不受其扰，但是现在这一刻，她有点怀念这种目光。
　　“老周啊，你这坏毛病又犯了，咱们虽然方式不一样，但都是警察，你要真想较量，咱们局里比武的时候见，现在办案要紧。”焦勤拍了拍周兆钱的肩膀，往里面走去。

　　说着周兆钱带着他们二人走进了别墅，这间别墅的一层有五六米高，四面都是落地玻璃窗，采光很好，为了保护现场，窗户都没动过，保持着紧闭的状态。
　　尸体是个老头，就歪着头坐在背对着他们的单人沙发上，林都都紧张地手心冒汗，焦勤却已经走了过去。

　　林都都跟着他走到正面一看，她这么大胆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这老头的皮肤呈诡异的青黑色，脸上凝固着一个僵硬的笑容，伸长了舌头两眼像金鱼一样突出，眼球差点从眼眶里爆出来，眼仁却缩得很小，整个人死状诡异，浑身散发出一种焦臭味。

　　“欧——”林都都又跑到门口吐了起来。
　　“都都，你还好吧？”任洁走过来照顾她，她是这次的法医，跟着刑侦队已经好多年了，却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诡异的现场，脸色也不大好看。

　　“任……任姐……他究竟……究竟是怎么死的……”林都都吐了半天，直到把酸水吐出来，这才有气无力地问道。
　　“全身并无伤口，内脏暂时看不出什么……还要带回去解剖才能知道。”

　　“是不是……中毒？”
　　“那么简单就不会找我们了。”焦勤走了过来，“行了，你们把尸体带回去吧，我已经看过了。”
　　“尸体完全僵硬，但还是有明显的肌肉收缩状况，瞳孔……异常，完全无法判断死亡时间，抱歉，焦组长……”任洁对着焦勤低声说，这个案件到目前为止，他们法医能提供的信息微乎其微，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对案情几乎不起任何作用。
　　这也是当下周兆钱马上把焦勤叫来的原因。

　　“不碍事，判断不出才是正常的。”焦勤说得一脸淡定。
　　“什么人？！”
　　焦勤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林都都的突如其来的反应打断。
　　大部分警员都在屋内取证，只有两三个搜查着别墅周围，林都都靠在门边上听着任洁的话直皱眉，忽而感到屋内有人影闪过，眼睛一眨，又只有他们几个。

　　林都都的眼神凝重起来。
　　“不是人，是鬼~”焦勤冷不丁说道。
　　在他们身边的任洁不由抖了抖，山上的气温本来就低，被他那么一说更低了。

　　不过她还算是有些经验，没有表现地太失态，而林都都完全当没听见，焦勤没有收到意料之中的反应，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尖。
　　“鬼个头，在外面！”说着前一秒还很虚弱的林都都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都都……！”她的动作太快，任洁转过头的时候竟然只看到一个背影，就见她整个人钻进了密密麻麻的树丛里。
　　焦勤的脸色一变：“糟糕！”也跟着跑了出去。
　　任洁发现，平时懒洋洋的焦勤，此刻的身影移动地出奇地快。

　　“林都都，别冲动！”
　　林都都却对他的提醒充耳不闻，她的速度比焦勤还快，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由近及远依次抖动的树叶，仿佛是有人藏在里面不停移动而产生的动静。

　　“什么人，出来吧。”终于追到了一片空地，她从腰间拔出了抢，对着最后出现痕迹的地方，不过在确定对方的身份前，她还不能贸然开枪。
　　就在她一步步走进的时候，一只脚从树丛里突然冒了出来，林都都眼神一凝，下意识将枪口瞄准了他的腿部。

　　“哐当”一声，从里面飞出一把缠着黑色符纸的匕首，闪着诡异的寒芒，她还没看清，就击中了她手上的抢，她虎口一震，抢脱手而出，掉落在了地上。

　　林都都大惊失色，又是这把匕首……难道是那天玄净观的鬼面人！
　　那人见一击得手，从林子里窜了出来，一拳就挥向了林都都的脸上，林都都向后一仰，躲了开来，这时候匕首又飞到眼前。

　　林都都连忙转身躲避，这把匕首擦着她的手臂飞了过去。
　　那人看没击中，欺身上前，一手出拳，一手并起食指和中指指挥着匕首，就那样和匕首前后夹击林都都。

　　好像同时在跟两个人打，林都都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她也很吃惊，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躲得过身后的匕首？！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反应比以往灵敏很多。
　　难道是那个天元丹？
　　她吃了一颗几百年的古董假药居然还有这效果？

　　然而她额头还是不觉开始冒汗，那把闪着幽光的匕首不知道被它刺中一下会是什么后果。

　　那个人出手太快，拳头几乎从四面八方落下来，实话说到现在为止，林都都都没有看见他的真面目。
　　匕首她能躲过，可是正面的拳头却没那么简单，三拳里起码有一拳是落在身上的，林都都快被打倒吐血。

　　她眼角余光看见地上那把手枪，灵机一动，整个人扑倒在地。
　　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那个人措手不及，她伸出手眼看就要抓到手枪。
　　只听“噗”的一声，黑匕首擦过她的小臂。

　　林都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被刀锋擦过的地方冒出一道血痕，这个痕迹却又在她的注视下奇迹般地自我愈合，前后的时间，不过几秒。

　　她没来得及出神，身体惯性往前冲，手上下意识捞过了地上的枪。
　　这次没有犹豫，她连忙站起来朝着对方开了一枪。

　　只见面前已没有那人的身影，“砰”的一声，子弹穿过一层黑烟打进了树丛之间的泥土里。
　　林都都就那样握着枪把愣怔住了。
　　“你没事吧？”焦勤从树影后面冒了出来，不知道躲在那里看了多久。

　　“……没事。”林都都嘴上说着，眼睛却直直盯着自己曾经受过伤的小臂，伤口形成的那一刻，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没有任何痛觉，甚至比不上拳头落在身上的感觉。
　　焦勤走过来，掰开她捏得泛白的手指，拿下了她的手枪，侧过身替她装回腰间的枪套里，接着有过抓起她的手臂看了看。

　　林都都的袖子破了一道口子，他把袖口推了上去，露出她小臂的肌肤。
　　林都都身上的肌肉看起来块头不大，却都很结实，她原本整个人都很白，全身上下的白，现在的肌肤更是莹白得几近透明，小臂上露出来的那一截像莲藕一般光滑细嫩。

　　“放手！”林都都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把自己的手臂从他手里抽离，她举到自己面前看了看，用另一只手又捏了捏……刚才的伤口，是不是她眼花？那把匕首像是没有开过刃的样子，也许根本伤不了人。
　　“你来做什么？”林都都放下手臂，看了焦勤一眼，他这么菜鸡，来了也没用。

　　“当心！”焦勤没回答她，而是又抓起了她的手臂。
　　“我没事……”林都都又要说话，他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起来是没事，那把匕首却没那么简单。”说着不知道焦勤从哪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林都都受过伤的手臂上，那地方瞬间冒起了一股黑烟，接着“噗嗤”一声，符纸的一角着了起来，落在了地上。

　　“装神弄鬼。”林都都显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瞪了他一眼。
　　符纸自燃，冒黑烟？逗小孩的把戏罢了，他竟然还有心情拿出来开玩笑？
　　还好符纸及时掉到了地上，否则差点就烧到她手上。

　　这个神棍……是怎么当上特案组的组长的？林都都的疑虑再一次攀升。

　　“你懂什么，那人手上的匕首是一把妖刀，被他刺伤伤口不仅无法痊愈血流不止，而且会被上面的黑气侵袭，受邪祟所扰……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自己试试吧。”焦勤一脸无语地说。
　　“试什么？”

　　“你身上有一把瑞士军刀没错吧？刚才你也看见了，你身上的伤口自己愈合，你不想知道那是为什么？”丢下这句话，焦勤就从林都都身边走过，拨开树丛径自走了回去。

　　应该转身就走，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林都都却仍然站在那里，鬼使神差地照着做了。
　　她拔出了瑞士军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指，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接着像自残一般划过自己的手臂，胳膊……

　　结果无一例外，所有的伤口都在瞬间愈合。
　　……怎么可能，刚才那把刀诡异，还可以说是刀的原因，现在这是她自己的刀，平时削铁如泥，怎么可能……
　　她神色复杂地望向别墅的方向，难道那个神棍知道些什么？

　　“他们呢？”林都都走了过去，发现只有焦勤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刑侦队的人都已经回去。
　　“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现在正式由特案组协助调查。”
　　“……什么？”林都都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在挑战着她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