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有点神》楚又多

23、淹死鬼（一）

　　她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焦勤跟啾啾抢电脑的画面。
　　“刚刚那个人……”林都都的出现顺利地打断了他们。

　　“你看到了。”焦勤放下了鼠标，啾啾的爪子终于如愿以偿地从他手背上落到了鼠标上。
　　“死鸟，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焦勤放弃了电脑的使用权，整个人靠回了椅背上，打着哈欠，林都都注意到他的桌子上放着一只老旧的铜制烛台，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样，那种花的叶子很长，缠绕在烛台柄上，最上的两片形成了一个烛座，烛座上插着一根烧到一半的蜡烛，还在不停往桌面上滴着蜡油，显然刚灭不久。

　　可是已经开了灯，又何必点蜡烛？这个烛台样式如此特别，又是哪里来的？
　　还是说，他原本只点了蜡烛，后来才开的灯。
　　他点蜡烛做什么？林都都想到此前他几次点蜡烛，都是为了布阵引鬼，难道方才也是？
　　警局里有鬼吗？

　　想到这个林都都不由打了个冷战。
　　“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焦勤拿起桌上的那叠纸晃了晃，“周兆钱也盖了章，说明没什么问题，你做得很好。”

　　林都都一怔，随即回过神来。

　　焦勤居然也会夸她。
　　“谢谢，我应该做的。”林都都毫不客气地收下他的夸奖，又说，“你怎么会在这？”

　　“有新任务。”焦勤将结案报告放进苟富贵的档案袋里，接着又收起了桌上那个奇怪的蜡烛，塞进背后的柜子里。

　　“什么新任务？”林都都诧异，又有案子了吗？她看焦勤的目光终于带上一丝温度。
　　焦勤见到她这样的反应暗自摇头，看来只有工作能引起这个姑娘的兴趣，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明天去天河大学就知道了。”
　　“走，我带你回家。”

　　焦勤推开椅子起身率先走了出去，走到门边不忘回头叮嘱：“死鸟，别看太晚，早点休息。”
　　“知道知道，啰啰嗦嗦的……”

　　林都都没忘给啾啾换水，这才跟着焦勤走了出去。
　　焦勤陪她去阅览室拿了零食，两人一起回了玄净观。
　　林都都看到缘宝脸上的笑容的时候，终于赶到心满意足，她这个人总是在别人那里得到满足。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特地跑回去的？”最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焦勤忽而问道。
　　“有什么不对吗？”林都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答应过他的，当然要做到。”
　　“没什么，你晚上是不是……视力不太好？”
　　“你怎么知道？”

　　果然，焦勤了然地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她，不过这也不难猜，这个问题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了端倪，林都都明明身手那么灵敏，院子中间那么大一个花盆，却还是被绊倒；那次在办公室里审问无头鬼，她也冒冒失失闯进阵法，差点受伤……还有刚才的事，焦勤很容易发现她有夜盲。

　　“我有手电，路上还有灯，就算我有夜盲，难道就不能出门吗？”林都都没有介意被他猜中的事，而是直截了当地承认，她一点都不喜欢拐弯抹角。

　　“当然可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下回最好叫上明心一起，他肯定不会拒绝。”焦勤早知道这个姑娘是个直爽的性子，也就直接提醒她，末了又不怕死地加上一句，“或者，你喜欢叫我也行，关心下属的安危，也是我这个当上司应该做的。”

　　“不必。”林都都想都没想就拒绝，这个人还真会扯皮，现在拿出上司的身份，她可不会睬他。
　　林都都懒得跟他废话，正色说，“晚上究竟怎么回事，天河大学出了什么事？”

　　“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焦勤不打算多说，扔下这句话就打着哈欠回了自己房间。

　　林都都却一个人留在原地怔怔出神，天河大学啊……这个地方她有好多年没去过了，自从去了警校，就再也没去过。

　　不知道会不会遇见那个好久不见的人……

　　-

　　第二天林都都终于在吃早饭的时候见到了焦勤，他没有食言，跟林都都吃完饭一起去了天河大学。

　　焦勤对天河大学倒是熟门熟路，没有导航就能找到，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的车直直开进了大学校门，没人来拦他。

　　进了学校以后，车在一座教学楼前停了下来，他让林都都先下车，自己去找地方停车。

　　林都都认得地方，这是天河大学的综合办公楼，老师教授办公的地方。

　　听名字就能看出来，天河大学是他们市的重点大学，当初读高中的时候，她文化课的成绩在班里也是拔尖的，不出所料，高考成绩高出天河大学录取分数线20多分，本应该顺理成章考上天河大学，却在她的执意之下报考了天河警校，为此当时的班主任气得够呛。

　　她没有念天河大学，却并不表示她没有来过。
　　那还是六七年前的时候，她好朋友的爸爸是天河大学的教授，她们经常偷偷溜进学校里玩，在这里度过了非常快乐的一段时光。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课余时间都用来学武术，加上跳了一级，她与这位儿时好友便渐行渐远，最后没有联系。

　　后来她也不是没有再去找她，可是对方不冷不淡的态度深深刺伤了她，就好像她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而林都都对此一无所知，她就像一个异类一般格格不入。

　　其实焦勤说的没错，她是没有什么朋友，更多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练武术错了吗，还是想当警官是错的……还是说，她的性格太直接，太较真？
　　林都都不明白。

　　焦勤让她留在原地等他，她却无意识地沿着小路，跟着人潮往教学楼走去。
　　也许是下课的时间，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多，林都都看着他们一个个从自己面前走过，她早毕业一年，而那位朋友现在在天河大学读大三，也许他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林都都又是期待，又是担忧，一时心里有点纠结。

　　这么多年过去，天河大学的面貌也在悄悄发生着改变，路两旁的白桦树长高了，教学楼都是崭新的，林都都又是陌生，又是熟悉。

　　可是焦勤去了哪里？他去停个车，怎么停了这么久？

　　林都都疑惑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跟着人潮走到了中间的“眷念湖”，那是天河大学里面的一处景观，这个季节湖边微风有一丝清凉，不知道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干嘛，是在搞活动吗？

　　林都都不解地凑了上去。

　　“你们听说了吗？一大早眷念湖里捞上一具尸体。”
　　“是吗？什么尸体？你看见啦？”
　　“看见了，一具穿着红衣的女尸，听说是一个女同学……殉情的，淹死在里面，太惨了……”

　　“胡说，明明是个男的，我亲眼看见的，三年前失踪的教工。”
　　“你们都是听谁说的？指导员明明只说是淹死了一条狗。”
　　“指导员说的话能信？别传播谣言了，要真是狗，怎么会来了这么多警官？”
　　“是啊，我看就是失足女同学……”

　　林都都听着湖边的几个同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色一变。
　　难道真的出了人命？

　　她看向湖对面，果真停了几辆警车，外面围着一圈警戒线，那个当中带队的，可不就是周兆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