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这件事怪难为情的》陈酒霄白

16、(16)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肖白这样的笑容，姜淮突然就很想抱抱他。
　　想把他如同一只小猫一样按在自己怀里，然后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不要怕。”
　　但是最终他也没有做，他的心告诉自己他有多么想，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却不断提醒他，这样不对，你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
　　所以姜淮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沉默的跟着他往回走。
　　天已经很黑了。
　　肖白带着姜淮七拐八拐的绕进了一个老旧小区，接着在一个没有灯的单元门下掏出来了钥匙。
　　“你应该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肖白淡淡的说。
　　姜淮就笑“还真不是，我家以前也不是没穷过，比这惨的地儿都住过。”
　　两个人进门，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肖白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裹着毯子，正翻着一本儿册子。
　　肖白家是个出租屋，很小，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装饰，就连电视都是以前的那种厚厚重重被姜淮称为“大屁股”的电视机。
　　但是出乎意料的很干净，目之所及的地方都不染尘埃，不知道是肖白妈妈的杰作还是肖白自己做的。
　　“妈，你怎么还没睡啊？”肖白一进门就跑到沙发边儿上，半跪着在他妈妈身边。
　　“睡了，刚起来坐一会儿。”肖白妈妈笑道“倒是你，天天回来的这么晚。”
　　“对了妈，这是我…朋友，姜淮。”肖白把立在后边儿的姜淮拉过来“姜淮，这是我妈。”
　　姜淮恭敬的问候“阿姨好，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的不好意思。”
　　肖白的妈妈看着姜淮，眼睛亮亮的“不打扰不打扰……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姜淮一直没敢看肖白妈妈，因为她实在是瘦的太吓人了，用形容枯槁这个词儿一点也不为过。
　　姜淮突然想到肖白，想到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着妈妈变成这样，该有多难受啊。
　　可是在他妈妈面前，肖白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负面情绪，他永远都是笑着的，仰头看着妈妈的，永远都是快乐阳光的。
　　肖白听妈妈的吩咐去做热水了。
　　于是肖妈拍拍身边让姜淮来坐下，姜淮顺从的坐在她旁边，努力露出和肖白一样的笑容。
　　“肖白很少把朋友带回家，过夜的你还是第一个。”肖妈笑说“你陪我看会相册吧。”
　　姜淮点头答应。
　　“这个是我，这个是肖白。”
　　照片上的小男孩儿依偎在妈妈身边，笑的一脸甜蜜和灿烂，照片上的肖妈也是光彩照人和现在判若两人的样子。
　　“肖白那时候才到我腰这儿。”肖妈脸上泛起笑容“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姜淮看着厨房里肖白高大的背影，也觉得时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相册一张一张的翻动着，姜淮恍惚有种跟着肖白一起长大的感觉，每张照片里的他，脸上都带着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现在的肖白，也会说会笑，可是有些时候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看着看着，姜淮发现了问题，这本记录了肖白从小到大的相册里，竟然没有一张肖白父亲的照片。
　　姜淮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真的没有。
　　就好像，肖白的家庭里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角色一样。
　　“妈，喝点水，然后您就躺下吧。”肖白热水做好了，给肖妈倒了一杯端过来。
　　看到姜淮手里的相册，不知道为什么肖白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
　　“姜淮，去我屋吧。”肖白看着他，薄唇抿的很紧。
　　姜淮看出了他的用意，于是把相册放下，跟肖妈道了晚安，跟在肖白后面进了他的卧室。
　　肖白的卧室也特别干净，干净的让姜淮觉得这不是一个男孩子的卧室，肖白的书架上有书，但是姜淮瞅了一眼，大概知道没什么和考学有关系的书。
　　“伯里曼人体结构绘画教学。”姜淮念了出来“你还看这个？”
　　“我啥都看。”肖白把自己平摊在床上“我的吉他拿去修了，不然可以弹给你听。”
　　“你还会吉他？”姜淮惊讶。
　　“会啊。”
　　“所以你吉他是怎么坏的。”
　　“碎了。”
　　“我问你怎么坏的。”
　　肖白不接茬儿，伸手拍了拍床“睡觉吧你。”
　　姜淮摸了一下鼻尖，吞吞吐吐的问：
　　“我们……睡一张床？”
　　“不然呢。”肖白笑了，在姜淮看来这个笑容实在是意味不明“我这屋就这一个床。”
　　姜淮“……”
　　两个人最终还是并排躺在了一起。
　　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姜淮想了很多东西。
　　关于自己的生活，关于肖白的生活，关于他，关于妈妈。
　　其实姜淮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和肖白。
　　在十年前，姜淮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对自己就有过类似的怀疑。在身边的小男孩儿都在议论好看的小姑娘，少男少女开始青春悸动的时候，姜淮却始终无法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尝试着和好看的女孩子谈恋爱，尝试着投入真心和感情，可是每一次都是无疾而终。
　　女孩子给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可是姜淮知道那些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姜淮开始有了一个猜测，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这个猜想一点一点的成型。直到见到肖白的那天，被彻底证实。
　　如果可以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姜淮一定会听到心里有个人在不停的说：
　　我喜欢肖白。
　　姜淮还不知道这种喜欢到底是什么，但是至少现在的这一刻，表现为他希望和肖白待在一起。
　　所以在现在的黑夜里，他听着肖白的呼吸声，感受着他在自己身边起伏的胸膛，姜淮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同时也怕。
　　他怕这种喜欢升级变成一种不可控的感情，更怕这种感情升级之后，被人唾弃。
　　想到这儿，姜淮就觉得自己真他妈怂。
　　正想着，旁边的肖白突然动了。
　　他转过身，脸对着姜淮，然后用脚勾住了姜淮的腰。
　　姜淮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愣了三秒，才伸手去推肖白。
　　“醒醒醒醒，睡个觉也不老实。”
　　肖白大概是睡熟了，非但不动，反而更凑近了一点，嘴里呼出的热气儿喷在姜淮的耳朵根儿上。
　　姜淮觉得事情不妙。
　　哪天的夜晚也没和此时此刻一样寂静，静的好像只有两个人的呼吸的声音。
　　姜淮试图翻个身，但是整个人都被肖白圈的紧紧的，肖白的胳膊正好卡在姜淮的腰眼上，让他动都动不了。
　　姜淮觉得伸手想推开肖白，可是他的手放在肖白心口上的那一刻：让他完全举手投降了。
　　姜淮喜欢健康的人，不论男女。所以他第一眼就对肖白好感十足，因为肖白身上的那种热烈张扬又阳光的气质，让人非常舒服。
　　去你妈的。姜淮想，我得抓紧时间享受这一刻。
　　于是姜淮给肖白盖上被子，自己闭上眼睛。
　　肖白的嘴角在黑暗里控制不住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