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比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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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虑这么久，是不想娶我女儿吗？” 北燕王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冉回过神：“当然没有，我只怕配不上公主。”
北燕王道，“哪里配不上？我看你就很好。”
白冉微微一笑，“但我与公主素不相识，不知公主是否看得上在下。”
“那孩子确实眼光刁钻。” 北燕王想了想，对仆人道：“公主回来了吗？”
“昨晚刚从北原回来。”
“去叫她过来。”
小仆匆匆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俊俏的少年，身着黑色长衫，健步走了进来。
“见过父王。” 少年走到帐篷中央，低头行礼，又转向东曲部族的众人，“见过诸位伯父。”
白安面露疑惑：“这位是？”
“哈哈哈！” 北燕王仰头大笑，“白安，这就是我女儿。”
白安看看北燕王，又看看一身干练打扮，活脱脱一个翩翩少年的蓝月公主，瞪大了眼睛：“这，这位就是蓝月公主？”
“叫我星罗就好。” 少年模样的她转向白安，微笑着说。
白安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俊朗清秀的年轻人，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但听她声音柔和悦耳，笑起来眉眼间盈着一分温柔，再细看时，却真是一位清丽佳人了。
“真是没想到，一向听闻蓝月公主美若天仙，没想到换上男装，也如此英姿飒爽。” 白安道，众人纷纷点头，显然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
“伯父过奖，星罗时常独自在外行走，男装更方便些罢了。”
白冉望着眼前的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睛逐渐跟记忆中的女孩重叠起来，虽然当年的发辫和长裙都已不再，但那坚定的语气，明朗的笑容，还依稀有童年的模样。
“星罗，这位是东曲部族的少族长白冉。” 北燕王介绍道。
白冉站起身来，向星罗稍行一礼，两人目光相接，白冉从她客气而疏远的微笑中看出了对自己的陌生，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
“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白冉比你稍长几岁，我看十分适合。” 北燕王道，“你觉得如何？”
星罗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父亲叫自己过来是为了这事，但还是礼貌的回答：“白公子英姿不凡，但眼下北燕正在跟夏国交战，星罗只想尽心辅佐父亲，无心考虑别的。”
“这么想就不对了。” 白安笑道，“公主虽然聪慧，但打仗毕竟是男人的事，女人还是相夫教子最重要。”
星罗脸色一沉，“我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跟着父亲四处征战，相夫教子恐怕不是我的强项。”
“相夫教子有什么难的？” 另一位长辈说，“公主骑马射箭都能学会，这怎么能学不会！”
星罗有些不悦，语气渐渐冷下来，“这可不一定，人各有所长。”
“咳，咳。” 北燕王缓和了一下气氛，软言劝道：“星罗，你在外行走，父王也总是为你担心，你成婚之后，用心辅佐丈夫，丈夫再来辅佐我，不也一样吗？”
“是呀，公主金枝玉叶，天天在战场上跑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些事就交给男人们去做，女子在家里享福就好了。”
众人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起来。
星罗一言不发，沉默的立在中央，拳心紧握，神情冷冽。
“父亲，你可还记得我说过要我嫁人的条件吗？” 她打断了嘈杂的争论。
北燕王想了想，随即皱起眉头：“那可不成，不是胡闹吗。”
“公主说来听听，有什么条件？我们一定去办到。”
星罗目视前方，举起手中的剑，沉声道：“我不嫁手下败将，若要娶我，便先打赢我。”
白安本以为是什么苛刻要求，一听只是比武，立刻松了口气：“这有何难？只是怕冒犯了公主。”
星罗看他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神色更冷：“那就来试试吧。”
说完，她抽出长剑，在座的诸位长辈还来不及反应，少女的剑已经如疾风般扑向白冉。电光火石之间，白冉也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抓起身旁还未来得及出鞘的剑，勉力格挡住星罗的一击，锋利的剑刃与敦厚的剑鞘在半空中相遇，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反应挺快的。” 星罗笑了笑，然后故意停顿片刻，给白冉留下了拔剑的空隙。
两人的比试正式开始，星罗的剑就像风，快而轻巧，忽烈忽柔，捉摸不透。她从五岁开始学剑，深知女子力不如男，因此更要把有限的力量用得巧妙，用自己的头脑作为双手的延伸。而白冉的剑更像水，广阔平和，包容万象，不动声色。他天性仁厚，剑法套路简单，但是基本功扎实，反应极快。两人攻守之间，有时是轻风略过水面，惊起阵阵涟漪，有时又是水吸纳了狂风，将滔天之力化为旋涡和泡沫。
十几招过去，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北燕王这边，本就对星罗的实力非常清楚，在飞鹰部族里，论剑术同龄人几乎没人是她的对手，这也是他一再拒绝女儿要求比武定婚嫁的原因。看到白冉与她比试竟能不落下风，他心中暗自感叹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德才兼备。
东曲部族这边，两位年轻的继承人里，白川以计谋见长，行事老道深谋远虑，白冉则心术简单，但武艺高强，待人真诚。最初听到公主要比试剑法，众人都觉得她是自讨苦吃，绝不是白冉的对手。此刻看到她一介女流，居然能够与少族长打成平手，众人心中也是刮目相看。白安的脸色从轻松逐渐变为凝重，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星罗的剑越来越快，如同草原上永不停歇的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白冉起初是以防守为主，此时面对这猛烈的攻势，不得不转守为攻。他看准空隙，一剑切入风的死角，星罗转身闪避，剑锋险险从她的头顶掠过，却正好削断了她的发带。黑色布带嗖地飞了出去，星罗的长发失去束缚，也随之飘散开来。当白冉再次抬头望向自己的对手时，那个假小子模样的俊俏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清丽少女，她虽然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衣，不经修饰的面容却散发出璞玉般天真的美，灵动的双眼中闪着冷冽的光，这种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让人觉得她的美不是甜腻的糖，也不是脆弱的花，而是千山上最锋利的坚冰，是天空中最自由的鸟。
白冉心中一动，手上的动作也不禁顿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的疏忽，星罗迅速抓住了他的破绽，剑锋如同一条从手臂上蹿出的灵蛇，顷刻间便抵住了白冉的咽喉。
帐篷中一下子安静下来，白冉转过头，坦然地说：“我输了。”
星罗收回手中的剑，对白冉抱拳道：“承让。”
白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挂上一副虚伪的笑容：“公主才貌双全，剑法精妙，叫人佩服。”
“好了，那就先不谈亲事了。” 北燕王圆场道，“星罗，你这次去北原查探，可有什么发现？”
“依我所见，夏国军民士气低迷，毫无迎战之心。” 星罗回答。
“意料之中。夏幽王那个贪生怕死之辈，恐怕再过几天就会派人来求和了。”
众人相视而笑，北燕王又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星罗心中闪过那夜暗巷中遇到的那个男子，不知为何，在离开夏国之后，她时常会想到他。但这件事与战事并无多大关系，她沉吟片刻，回道：“以我所见，夏国军纪散漫，人心惶惶，完全不是北燕军队的对手。”
“好！” 北燕王道，“按原计划进军，十日之内，必破北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比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