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写什么写什么》萧阿落QAQ

12、证道【bl】

　　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把火烧了我满洲里的家乡。
　　牧草与牧草养育的牛羊，蒙古包与蒙古包里住着的人民，再也回不去那能信马驰骋的草原家乡。
　　时值大师兄云游四方，我随他跨越千里山河，从此告别故乡。
　　九百九十九节台阶，大师兄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完。
　　杭锦孟和，只有这个用汉语念来拗口的名字才能让我记起我是何方人士。
　　大师兄只要开口讲话便是笑着的，少有人不与他亲近。掌教师伯说他笑了几十年也不怕笑出鱼尾纹，师兄又是哈哈大笑，平静下来后的那张脸俊美非常，比荷花池里那几尾锦鲤可好看多了。
　　他是山上出了名儿的屋里蹲，从山脚到山顶的台阶统共走了两次。下山游历，带我上山。大师兄三天两头往师父这儿跑，说是掌教那的符咒写得手疼。直到师伯提着桃木剑来兴师问罪才知道大师兄又喝了几盅上好黄酒。他是个没脸没皮的，把我推出去连说拿我跟他换。掌教气得两道白眉无风自动，桃木剑一挥把他连着道袍钉在游廊柱子上扬长而去。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能干太多，师兄多半还是要巴着脸溜回去的。
　　大师兄不算不学无术。凭他那长了三十多年还能坑蒙拐骗的脸，也没辜负地肺山充沛的灵力。同门师兄弟大多下山，只有他依旧宅着骗吃骗喝。学了那么多占星卜卦，也没见得几时算。他说卦象开了他就得走，但是舍不得小师弟于是干脆不算卦。
　　山上这辈的小道士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无非是师伯们收来的几个有机缘的孤儿。然而大师兄却是从石阶上抱来的。
　　“杭锦孟和，你想念故乡吗？”大师兄问。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这样的景象只残存在我的记忆碎片里。
　　“想。可回不去了吧。”
　　“孟和，”师兄轻轻道，“想念故乡，总比没有故乡好。”
　　我上山十年后，师父又牵来个小师妹，道号灵犀。师妹伶俐机警，可惜被孩子心性的大师兄带上歪路。风水轮流转，这下该是师父气得不轻。
　　一年七夕有雨，师妹看不着星星便要闹。我本想把她交给大师兄哄着就好，谁知大师兄偏要我留下看个小法术。
　　“这是阁楼里藏的法术，师叔也未必会。”
　　他烧尽几张符，置白灰于右手，掐诀念咒，而后将灰向外一扬。那灰承着夏风并未落地，渐渐在空中起了型，最后聚为日月等天体，在空中环绕。
　　“逢阴雨不可占星之日，取符三张，烧之，以灰卜运行之道，天数之变。”
　　符不知是用什么绘的，烧后竟有清光，在夜中映亮。虽不如繁星璀璨，但星屑却别有一番美。
　　故乡也曾有那样的夜空。
　　也不知大师兄给师妹讲了什么，她非得扯着我去后山栽那野山茶。山茶花长一年便多开一朵，师妹说用来算她上山了几年。第九年的冬天，半旬不出门的大师兄约我一叙。
　　“师弟，知道我这几日在忙什么吗？”
　　“忙着惹掌门生气？”
　　他笑了，拿出几日推演的卦图。
　　“十三日来十卦，今夜是第十一。师弟，我要给自己算一卦。”
　　我纳闷他给自己算卦干我何事，他只是让我坐好，再絮絮叨叨。
　　“……孟和，我那次下山去了北疆，昆仑山的灵气和地肺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以去看看。”
　　一卦推演毕。
　　“这是我算得最短的卦了。”
　　“孟和 ，能替我记着吗？”
　　我说能。
　　“有挂牵之人者不得脱，不超然。”
　　“心悦于你，挂牵是你。”
　　震惊之余，他已然推门而出。待我去寻，庭院已无人影。寒风入室，吹得纸张纷飞。

作者有话说

　　就……很短的咕唧一下，字数强迫症已经越来越与我无关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