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轮回》偶尔人格分裂

31、垃圾场

　　天尚未完全黑透，大红色机器人的身影分外显眼，它拖着拖车沿着小路向湖边走去。白美美眉头一皱：“这不是去垃圾场的方向。”

　　陈屹铭听着拖车蹭过地面的声音道：“这拖车好沉的啊，声音这么闷。”

　　快到湖边时，机器人的一只机械臂轻车熟路地卸下它的一只机械臂，“嚓嚓嚓”几声，组装成一个螺旋桨形。“这，他是要下水？”陈屹铭惊讶道。

　　白美美摇了摇手：“这个弧度不像螺旋桨，说不好是干嘛的。”

　　“咔擦”机器人停在了湖边，两人不敢离机器人太近，同样不敢离树木太近，便躲在了一块大石后。陈屹铭模模糊糊地看到，机器人似乎往拖箱里灌了些水，一只机械臂稳住拖箱，另一只机械臂掀开拖箱盖，第三只机械臂将刚才的螺旋桨折进了拖箱中，只听得“轰，哗啦啦啦啦”的声响，陈屹铭了然，对白美美说道：“垃圾粉碎机，真是高级。”

　　“你怎么了？”陈屹铭眼见白美美脸色不好，问道。

　　白美美什么都没说，伸手捂住了耳朵。陈屹铭以为她嫌弃这声音太吵，便伸手圈住了白美美，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大概过了十分钟，这刺耳的声音才停止。白美美抬头看着陈屹铭，脸色苍白，小声道谢。

　　陈屹铭摆摆手：“它好像要继续走了，我们跟不跟？”

　　白美美眼见得天色更黑了，犹豫道：“你不怕？”

　　“不是没什么线索嘛，总得努力啊。”陈屹铭轻飘飘地说道。

　　白美美看看他，点头道：“好吧，我预感，接下来如果它不是回研究所的，那么...算了，跟就跟吧，不过我们离树远一点。”

　　鲜红色身影将螺旋桨形机械臂装回了身体，沿着湖脱离了小路，继续前行。它的拖车在不平整的路面上发出“晃荡，晃荡”的声音，似乎载着一车的液体。两人一开始不敢离很近，眼见得机器人要进林子，才不得不跟上。

　　红色机器人停在了林子边，转头看向他们，陈屹铭对上机器人的电子眼，浑身一凉，白美美也捏紧了拳。

　　机器人卖萌般地歪了歪头，卸下了另一只机械臂，三下五除二，做成了一块带轮子的板车，挂在了拖车后，站定看着他们。

　　两人对望了一眼，陈屹铭心想，敢情它早就知道我们跟着它，想来索性心一横，扶住拖车踏上了机械臂板车，白美美看着拖车，一脸嫌弃地踏上板车，拉住了陈屹铭。

　　机器人眼见他们站好，便继续进发了。拖车进入林子的一瞬间，原本微弱的日光光线都被林子遮挡了，白美美一霎时拉紧了陈屹铭的胳膊，陈屹铭觉察到，他们站在板车上，竟然完全没有被树木蹭到，整个板车似乎就像套了个玻璃罩，将柏树林隔绝在外。

　　“难道，我们误打误撞，这是个你说的支线剧情？”陈屹铭兴奋问。

　　白美美摇了摇头：“大概率不是，我猜，去垃圾场，这是唯一的方法，因此，白天我们对于垃圾场所有的标记都失效了，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自己去垃圾场，如果现在机器人的目的地是垃圾场的话。”

　　“不过那里的情况应该不太妙，待会儿我们千万要小心，不要擅自行动，一旦它有要出来的打算，我们马上得跟上，机器人应该是唯一离开的办法。”

　　“咔擦，咔擦”的刮擦声规律地传来，眼睛习惯了黑暗后，借红色机器人身上电子元器件发出的微弱的光线下，陈屹铭看到，他们身旁的林子，就如汽车在高级4s店洗车一般，一个个圆滚滚的树筒在身旁滚过，四周的景色仿佛轮回播放着，树，树，树，树还是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如果不是能让他安心的白美美在旁边，他看着这样的场景，绝对以为这是自己发疯，在原地打转。

　　许久之后，刮擦频率弱了下来，白美美抓了抓陈屹铭的胳膊。陈屹铭知道目的地快到了，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哗啦”一声，最后一棵树在陈屹铭的眼前移开，一片空旷的场地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中，两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萤火虫吗？真漂亮！”陈屹铭震惊道。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蓝绿色荧光点，地上、山壁上，泉水边，有些还在缓缓移动，乍一眼，仿若坠落的星辰，让人目眩神迷。

　　白美美也一脸震惊，眼见得机器人转身来收取它的机械臂，便踏上了地面，她似乎踩到了什么硬东西，抓着陈屹铭的手臂一紧。

　　白美美迅速镇定，轻声道：“安静别动，我们先看看它要干什么。”说着，屏息凝神，借由眼角余光扫视地面。

　　这里土地在蓝绿色荧光的微弱光线下，很容易被忽视，白美美吃惊地发现，他们脚下的土地和几步路之外的土地，颜色截然不同，几步外的土地是另一种颜色，散落着不少干枯树枝，而她脚下的硬块似乎是块长条形的白色石头，旁边的泥土很是紧实，白美美轻轻用脚碾着。

　　陈屹铭打量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雪山脚下的空地，柏树贴着雪山，在这块土地上圈出了一个没有柏树的半圆空地，大概一个篮球场大小。雪山石壁间隙中，隐约可见一条小溪流蜿蜒而下，水流溅落在岩石间，叮叮咚咚很是清脆，小溪流在地上打了个圈，汇集的水流隐入雪山边的柏树林。

　　于此同时，机器人装上了它的第四条机械臂后，将拖车推上前，打开了拖车上的某个阀门。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拖车内深色的混合物喷出拖车，撒的到处都是，同时一股恶臭铺面而来。

　　“卧槽”陈屹铭骂道，“这里真的是垃圾场！”

　　白美美掏出了块帕子递给陈屹铭捂住口鼻，自己专心致志地碾着脚下的土层，似乎对这冲天臭气毫不感冒。

　　一会儿之后，拖车机器人倒完了它的“垃圾”，开始清理拖车，并装上机械臂板车，白美美蹲下身，用帕子包裹了一块白石碎屑，和陈屹铭踏上了回程的“班车”。

　　机器人来回设定的是不同线路，回程时，机器人载着他们压着枯枝，“咔擦咔擦”地从溪水边经过，眼看着刚刚喷出的臭水缓缓汇入小溪流，陈屹铭嫌恶道：“这垃圾场也处理得太不讲究了。”白美美比了个“嘘”的手势，盯着地上一滩臭水仔细打量，不置一词。

　　“咔擦，咔擦”的刮擦声规律地响起，机器人班车进入了林子。

　　身后，布满了肮脏臭水的地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若干褐色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污水中移动，不多久，地面恢复到干净清爽的状态，露在地面的枝条也在干燥中逐渐枯萎。

　　出去的路比来时快多了，不多时，他们便钻出了树林，白美美四下张望道：“这里是早晨阿甲进去垃圾场的地方，看它的线路，机器人还有大半圈要绕，我们要不要下来掉头自己走回去？比它要快。”

　　陈屹铭踌躇道：“算了吧，也不差一会儿，跟着它走总是保险点。”

　　白美美点点头，两人在寒风中裹紧了衣袍。

　　一路上，陈屹铭看着路边的柏树林，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掏出望远镜，屏息凝神仔细分辨，愣是没感受到一丝活物的气息。

　　此时的湖边，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往一艘橡皮筏子上搬着东西。

　　荧光点点的湖水中，一艘橡皮筏子漂进了湖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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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研究所的房间内，白美美轻舒了一口气，关上门凝重道：“我们刚才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你看”说着，掏出了手帕包裹着的物体。

　　这是一条3厘米左右的柱状物体，中空，白色。

　　“这是人的指骨，应该是男性。刚刚在我站的脚下捡的，泥土底下应该是个完整的手掌。那里或许就是奠柏的老巢，刚才他正好不在家。”

　　陈屹铭目瞪口呆，“这，这不对呀，机器人不是去倒垃圾的嘛，奠柏生活在垃圾场里，不是早就被发现了？不过他对环境可真不挑剔。”

　　“你猜，这垃圾是什么？”

　　“阿甲和阿由不是说，垃圾是科学废品？研究废弃物？莫非奠柏就是这么变异出来的？”

　　白美美顿时被气乐了“你科幻片看多了吧，生物的变异，变异出一种致命的杀伤力，这是经过N代繁衍才能形成的，中间还要经过筛选。植物变异成这样，说是自然选择更不可能了，而且，那都是辐射造成的，这里已知的地方，都没有可以制造辐射的机器。我猜，这和他们的研究有关，具体我们还需要去找寻多点资料才知道，看样子，明天得逮住npc问一问。”

　　白美美顿了顿道：“我觉得，下午看到这拖车，里面的废物还只有一点点残余，晚上一下子多了不少，按体积来算，嗯，希望是我想多了，明天去确认一下就知道了。明天还得抽个时间去挖老田，哎，先睡吧，我忽然觉得好困啊。”

　　“照你这么说，奠柏可能长脚了？还能满大街跑？那奠柏是不是阿申啊？”陈屹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对床的白美美没有答复，陈屹铭伸头一看，似乎已是睡着了。此时，一阵困意袭来，朦胧中，陈屹铭似乎闻到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带着腥味的香气，顿时陷入了沉睡。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一阵密集的声音从研究所内传来，却无人出来查看。一个扇形房间的门缝内，沁出了丝丝鲜血，很快渗入了地板里，残留的痕迹被尾随而来的机器人打扫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