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林家阿胖

105、一零五

　　陆云染睁开眼，还没有清醒的意识，就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染染，染染，好些吗？要喝水吗？”邬童低着头看她，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伸手扶她坐起来，看着女孩低垂的眉眼，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一开口，都是和对方道歉。
　　邬童看着眼前脸色有些苍白的人，张张嘴，他想说你不用道歉，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他的委屈。
　　“染染，我没有妈妈了。”少年说着心都疼起来了，一夕之间，他就失去了母亲，也知道了他父亲隐瞒的真相，这给了他太大的打击，他真的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
　　“嗯，我知道你很难过。”陆云染回握住他抓紧她的手，“我很抱歉，不能为你做什么。”她终究是外人，不知道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她失去了林致，只怕这伤痛也是邬童不能安慰的。“我本来，是想即便我做不了什么，但是还是能陪伴你的。可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还把自己折腾病了让你分神，真的很抱歉。”
　　“染染，”邬童叫着她的名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她的责任。他的不幸，不能因为他爱她，凭借她对他的爱就去要求她陪着他一起难过。这对她不公平，他的不幸，这不是借口。
　　“我去找了你爸爸，他告诉我，当初你妈妈患病的时候，只怕会让你留下阴影。渐冻症是一种身体上的疾病，更是心理上的极大的伤害。你的妈妈很爱你，她看到你爸爸给你录下来打比赛的视频，她以你为骄傲……”
　　“别说了，”邬童把瘦弱的躯体紧紧抱在怀里，“别说了，染染，别说了。”他全身都在发抖，抱着怀里的女孩子全身颤抖。
　　“她要求你爸爸欺骗你，毕竟，远在美国的母亲，总比一个死去的母亲能带来更多慰藉。也许你爸爸是一直想要告诉你真相，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邬童把头埋进陆云染的肩颈，“我知道他是有苦衷的，我也知道我这些年对我爸很大的伤害。我知道。”
　　“但是，我还是支持你任性，”陆云染抱住少年瘦削的腰身，“本来你就应该被保护的很好，有父母疼爱，有朋友陪伴。和大多数人一样，无忧无虑。”陆云染抬手轻轻的拂过他的后背，“你知道吗？我刚遇到你的时候，我想，这个少年长的真好看啊。后来你在我家吃饭，我爸妈给你夹菜，我想，这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啊？再后来，我们一起去钓鱼去烧烤，我想，如果我妈妈给我生了一个哥哥，那一定就是你这样的。我们可以穿一样的衣服，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也许我们会吵架，但是我们一定会很快就和好，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因为我们留着相同的血。但是再后来啊，我就喜欢上你啦，那就不能和你做兄妹啦。我又想，幸亏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万一你真的是我哥哥，那可就不好了。”
　　邬童都要被她逗笑了，他知道她是不想他太难过了。
　　“你以前跟我提起你妈妈，我就觉得，阿姨一定是十分温柔的人，才能有今天在我面前的你。”陆云染和邬童额头抵着额头，“我没见过她，但是我真的感谢她，有这么好的你在我身边。”
　　“她也会非常喜欢你，也会欣慰我有这么好的你。”也会感谢你，让我的心不是无处安放。邬童把人又抱进怀里，妈妈，您看到了吗？这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光，能陪我走出失去您的伤痛，能陪我走向幸福的未来。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陆云染从他怀里挣出来，“艾丽·林是D&A的当家设计师你是知道的对吗？”看着少年点头，“那你知道，为什么D&A从来没有少年装，但是自今天夏天才出来了少年款，旗下品牌Para，Parasol 是法语，梧桐的意思。以前因为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她为我创立D&A，后来她有了一个儿子，才有了Para。邬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邬童，梧桐，Parasol。原来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有人已经把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