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晓梦》夏之淼

3、旧梦萦绕 1

　　苏晓梦整晚都沉浸在梦中，梦里那个人的身影模糊而又清晰，她想伸手抓住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苏晓梦竟然觉得那并是不梦，魂牵梦绕，那注定是消失的记忆。
　　清晨，苏晓梦被锅铲声惊醒，她还没有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心里忽然一震：谁？混沌的脑子开始思考，想起了昨天晚上被她拖回来的徐迎娣，苏晓梦翻过身想继续睡去，看了看闹钟，竟然比她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苏晓梦从床上爬起来，肩膀酸疼，想想徐迎娣的体重，苏晓梦觉得只是疼痛没有脱臼已是万幸。徐迎娣每次醉酒后，都是苏晓梦拖着她回家，只是徐迎娣醉酒的次数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频繁。更确切的说是：醉酒与失恋的次数成正比。徐迎娣的恋情用四个字概括：随“遇”而安。她或许在上一秒对某一个男人的一个举动动心，下一秒也许就因那个男人脸上的一颗痣而绝情。徐迎娣不相信感情，她的每一段感情如同晨露般，晶莹剔透那般美好，可是却经不起阳光的照射。她总会把感情放在天平上同金钱、权利、欲望来权衡，每一次她的感情都会落荒而逃。也许女人经历了太多苦难，越会发觉感情的无用。
　　苏晓梦从房间走出来看见在厨房忙乎的徐迎娣，苏晓梦有些焦躁，也许起床气还没有消散。“你是不是初老症，昨天喝成那样，今天还能起这么早。”苏晓梦看见桌上的芝士蛋卷心里高兴起来。
　　“你就不能早点起来，天天迟到，还好意思说。”
　　在苏晓梦昏昏欲睡的时候，徐迎娣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她把牛奶和煎好的土司片一并端到桌子上，她看到苏晓梦坐在桌前等待开饭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能不能先去把牙刷刷，锅里还煎了培根，可以等会吃。”
　　苏晓梦极不情愿走进卫生间。

　　刚毕业时的徐迎娣想找个便宜的地方住，跑断了腿也没有合适的。那时她拜托苏晓梦帮忙，苏晓梦竟然说：“不收房租，住不。”徐迎娣惊喜万分地和苏晓梦来到这个房子，房子虽然坐落在市区中心，但这里地价很贵开发起来不易，所以房子很老旧。当苏晓梦告诉徐迎娣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她的时，徐迎娣眼睛放射出羡慕的光亮了。只是多年来，徐迎娣并不明白像苏晓梦这样家室富足的女孩子怎么会住这样的房子，也许是因为回忆或是一些残存的气息，让这里一直成为苏晓梦的心灵的家。就这样她和苏晓梦过起了“同居”生活。这种生活一过就是4年，头两年苏晓梦还在学校住着，有时回来，后两年苏晓梦读研究生才开始每天都回来住。其实这里几乎就是徐迎娣的地盘，她太熟悉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两年前，徐迎娣买了个小公寓同妈妈一起住，她搬走后，苏晓梦还时常打电话问她东西在哪。
　　徐迎娣在苏晓梦这里住时总是包办早饭，她习惯早起。小时候，父母需要出门做小生意，徐迎娣需要早起照顾弟弟，而弟弟同父亲离开后，早起需要照顾妈妈。
　　徐迎娣做得饭一开始不怎么好吃，对苏晓梦来说是难吃。也是，没有吃过好吃的孩子，怎么会知道好吃是什么味道。苏晓梦却是吃货一枚，只要她吃过的；觉得好吃的，她都会让徐迎娣做，美其名曰：培养宜家宜室的新女性。就这样徐迎娣的刁钻的口味也被苏晓梦调动了起来。
　　早饭苏晓梦吃得津津有味，一手拿蛋卷、一手吐司片。
　　“你怎么吃得这么多，昨天晚上回来你都吃进去一盒水饺了，早上还这么能吃。”徐迎娣惊恐的看着苏晓梦。
　　说起水饺，苏晓梦心里微微有些悸动，眼前竟然闪过叶芃洲的样子。苏晓梦定了定神，不甘示弱的挖苦徐迎娣，“你怎么不说你重的跟猪似的，太耗费体力了。”
　　“我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让你这么耗费体力。所以你这话说得有歧义。”徐迎娣痴痴地笑。
　　苏晓梦白了她一眼“女流氓”
　　吃过早饭，徐迎娣去苏晓梦的衣柜给自己挑了一套衣服，白色印花上衣，粉色印花裙子。苏晓梦看过后很无奈，“你难道没听说过搭配衣服，衣服搭配最好不要超过三种色。还有，淡色搭配深色，花色搭配纯色。你这身是要变成蝴蝶呀。”苏晓梦随即拿出了一条宝蓝色的纯色长裙给了徐迎娣。徐迎娣的衣服大部分是连衣裙，只是四季厚度不同罢了。她不懂得搭配，一件连衣裙解决一切问题。
　　苏晓梦上班一般都会挤地铁。徐迎娣总是劝苏晓梦买台车，苏晓梦对车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有时车鸣声都会她感到周身不适，虽然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深埋在脑海中的烙印总会提醒她是那场车祸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苏晓梦和徐迎娣到达公司很早，进了电梯，Alex在里面。“Morning Alex。”徐迎娣俏皮的打着招呼。
　　“Moring，你们昨天睡在一起。”Alex一本正经的说。
　　电梯里其他的人都从她们身边挪了挪。
　　“Alex，我只是借住晓梦家一晚，干嘛说得好像我们有奸情似的。”
　　当奸情一词出现在电梯间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后，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电梯里其他的人都火速的走了出去。
　　徐迎娣轻巧的说：“都下去了，好松快呀。”
　　顾晓么痛恨的看着徐迎娣心想：难道以后坐电梯要戴口罩吗？
　　Alex经过昨天晚上应该对徐迎娣的有了重新的认识，现在这个混血杂种不会对徐迎娣的任何言论感到惊慌了。
　　电梯停在了25楼，Alex、徐迎娣、苏晓梦刚出了电梯，旁边的电梯门打开了，商务咨询组的 Melody惊慌失措的走出来，她小声的说：“咱们这个大厦里有一对女同性恋。”
　　Alex面无表情的走了，苏晓梦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遇友不淑。
　　苏晓梦和徐迎娣的刚踏入办公室，就看见Wendy从茶水间走出来。
　　Wendy看见苏晓梦很不自然，显然是被苏晓梦昨天的话刺激到了，不过厚脸皮的人从来不会在意昨天发生过什么，他们只活在当下，只注重于当下的得失。
　　Wendy一身“狐媚气”，“Amber，你酒量一直很好，昨天怎么那么容易醉，是有什么事呢，还是在向你的富二代老同学投怀送抱呀，你昨天差点坐到人家大腿上。”
　　苏晓梦这时才意识到：徐迎娣的酒量还不错，至少不会失态。昨天醉得那么反常，难道真的是有什么烦心的事？连Wendy都注意到了，自己却没发现。
　　徐迎娣笑了笑“Wendy是不是你没机会投怀送抱，吃醋了，你也只配坐那些谢了顶的大叔们的腿。”
　　Wendy永远不能在徐迎娣这里占得上风。她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徐迎娣一眼甩了一句：“你也好不到哪里。”便灰溜溜的走了。
　　苏晓梦跟在徐迎娣的身后，走进了徐迎娣狭窄的办公室。
　　“你有什么事吗？迎娣。”
　　“什么事？”徐迎娣反问道。
　　“烦心事！你昨天喝得那么醉，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借酒浇愁，你又失恋了。”
　　“切，哪那么多恋让我去失，只是我都快30岁了，每天都独守空房能不烦心吗？”
　　徐迎娣每次不正经的回答总是会令苏晓梦气结。“算了，懒得和你说了。”
　　徐迎娣抬起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苏晓梦。片刻，徐迎娣终于开了口：“晓梦，到是你，昨天看见旧情人心情如何呀？”
　　苏晓梦一惊，她与叶芃洲的过往没有人知道的，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有李明哲对苏晓梦的示好，叶芃洲不想把事情复杂化，毕竟他们是同寝室的好哥们。所以苏晓梦和叶芃洲一直都是秘密的来往，即使彼此想念，他们也都是在晚上或是假日腻在一起。叶芃洲希望毕业后再同李明哲言明，他觉得如果说了，也许彼此会有心结。只是很多事情也许还未言明，就已结束告终了。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你一直没说？”一连串的问题，苏晓梦如连珠炮般的发问道。
　　“应该是大三下半学期的时候。你也知道那时我晚上一直做家教。有一天，我临时有事回学校的很晚，宿舍还有半个小时就关门了，当我路过街心花园时，我看见了你和叶芃洲依偎在一起，离别时叶芃洲还吻了你，你知道那时我有多震惊吗？我还一直为李明哲抱不平呢。”
　　“那么昏暗的环境，你怎么确定看清楚了那就是我和叶芃洲。”苏晓梦不依不饶的问。
　　“我当然不敢断定那一定是你和叶芃洲，就像你说的街心花园真的很昏暗。可是，那年暑假，我在一个超市当营业员，那是一个高档超市，里边卖得东西都是舶来品，那里并不是我们这些学生能消费得起的地方。所以我选择在那里打工，至少避免碰到同学，人的自尊心有时还是会作祟的。尽管这样，我还是看到了你和叶芃洲手挽着手出现在那里，你们就像夫妻一般，心照不宣的选择着彼此爱吃的食品。”徐迎娣掷地有声的叙述完一切。
　　苏晓梦的震惊不亚于徐迎娣曾看到的一切。她半天没有回过神，反而是徐迎娣再次开口。
　　“叶芃洲走后你失魂落魄的瘦得不成样子。有一天我和同学打水回来，远远的看见一个人站在我的宿舍门前，手举了半天却没敲门，然后转身跑走了。虽然我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但是你那件碎花裙子我却认识，你是想找我问叶芃洲的事吧。”
　　“是，我想找你打听他的事，我是知道他离开了，却没给我半分解释。”苏晓梦心有不甘的说。
　　“他对我们同学说要出国留学，急迫的要离开，连论文都没有答辩。我只知道这些。我们快毕业时，我碰到你，那时你依然无精打采，本来我想安慰你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能和你闲聊说想找个又便宜又好的房子，没想到你竟然让我住到了你家，还半分钱都不要。那时我还想：你那么善良，叶芃洲怎么狠得下心。”
　　苏晓梦苦笑了一下，她曾听叶芃洲说过徐迎娣的家境。因为母亲乳癌，父亲同母亲离了婚，只带走了弟弟。徐迎娣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还得自己挣学费，住的地方也是学校顶楼那种便宜的宿舍。苏晓梦那时也只是有些可怜徐迎娣。
　　“那你怎么一直都没和我提过半个字，咱们之间关系这么好。”苏晓梦幽幽地说。
　　“咱们之间关系这么好，你和我提过叶芃洲的事吗？徐迎娣坚硬的反问道。
　　“不过，不提也好，我一直认为你们曾经的过往我永远都不会说，毕竟时过境迁，又为何要惹你伤心。我一直觉得你很坚强，伤口愈合的很好。可是昨天晚上你心不在焉，一直回避着，难道你还在伤心吗？这些年，你的那些恋爱谈得不咸不淡，没有半点激情，和他也有关系吧。其实我一直想说开了，只是怕没法收场。”
　　是的，苏晓梦觉得现在真的没办法收场了。“让我静静，好吗？”苏晓梦转身推开门离开了徐迎娣的办公室。
　　其实徐迎娣还有话没说，只怕说了会再次撼动苏晓梦的摇摇欲坠的心。
　　徐迎娣看着苏晓梦落寞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