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蜗角蚁须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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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蜗角的小村子。
这小村子位於气候温暖的平原与山丘间，有沃野也有林地。在原野中可以种植稻麦及多种杂粮。林地主要分布在不远处的几座山丘上，那里有许多的栗树林与松树林，以及许多野生动物。除了野味之外，还出产着木材丶肥硕的栗子与芬芳美味的松子。在这山丘上，有一个和蜗角差不多大的小村子叫蚁须。蚁须村的正下方，两座村子之间，有一个湖，湖中盛产着鱼虾。湖边的平原上，有一座神秘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人们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耸立在那儿的金字塔，两村的人都对它十分敬畏。
两村都没有很多人口，而且平原湖泊与林地的生产都很丰富，因此生活不是难事。两村间并没认真划过什麽界线，不过大家各自忙於生活，除了用平原生产的五谷杂粮来换取山上的野味木材等商业活动之外，几乎从没什麽正式的往来。村中人也是一切共享，只要大家能吃饱穿暖，就可以到山上湖中悠游玩乐，经常都可看到人们三五成群的开怀畅笑，或七横八竖的沐浴在阳光中小睡一下。偶尔人与人之间有点误会或冲突，只要请年纪最老的族长，也就是村长讲两句公道话就完了。
有一天，蜗角村中，有一个聪明人发现了用五谷杂粮可以制造出一种美味的新饮料，喝了会让人飘飘然醺醺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好。这饮料立刻就风靡了全村，大家都迷上了这奇妙的新玩意，跟他学着做这饮料。只是这饮料需要使用大量的谷物才能制造，於是原本的田地便不够了，大家只得忙着烧杂草，开垦新田地。田地变大了之後，每个人耕种的工作也变多变重，於是游玩的时间比以前减少了，人们开始更认真於工作。有时喝多了这饮料，人会变得无理取闹，若是长期喝下去，还会中毒上瘾。这新发明就这样成了让大家又爱又恨的玩意儿。
差不多在同样的一段时期，蚁须村也出了个聪明人，这聪明人用山上产的一种金属，以大火融化之後，倒入模子制成想要的形状，再加上木头做的柄，就可制成各式各样好用的工具，不管是伐木或打猎都非常管用。这样一来，村中各人都纷纷向聪明人学习，伐木的速度变快了很多，但因为制造工具需要用到金属矿及大量薪材，蚁须村中每个人的工作也加重了。
之後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蜗角村中又有一些聪明人发明了各式各样制造过程繁复的美食，精致的饮食需要消耗更多谷物，也需要和更多别的村庄换取更多样的商品，使得大家又得去垦荒增加田地面积，游玩时间更少，工作再度加重。而这时，蚁须村也出了些聪明人发明了各式各样的家俱，木制的牛车马车等等。每一个人都想要这些好东西，所以大家伐木伐得更勤快了。
本来如果大家只是在新发明一件东西时，自己愿意多做点工，换取更舒适一点的生活也没什麽。反正总还是有个限度，只要这些新发明的东西村里都有了，就会停下来，再回去过过以前悠游玩乐的日子。
不料好景不常，蜗角村出了个聪明的不得了的家伙，有一天，这人把村中的地用树枝划出一块，走到湖边，用网子把湖水围住了一小块，说这些都是『我』。起初村人都笑他，认为他是个白痴，说没听过地和湖水可以变成『他』的一部份，还问他说，如果一只小虫从『他』上爬过，风从『他』上吹过，是不是风和虫子都一下变成他，一下又都不是他了？围住湖水更可笑，湖水永远流来流去，怎麽可能分得清是『他』不是『他』？如果哪天他死了，湖水和土地可都还在呢，跟他有什麽关系？土地和湖水是像他的手脚一样连在他身上的吗？还是可以放在口袋里带来带去吗？真是太可笑了！在大家的狂笑声中，这聪明人却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看守着他的土地与湖水，不准别人拿土地上面的作物，不准别人在他的湖水里面抓鱼，不，别说拿作物与抓鱼，连从上面经过都不可以。他在土地边缘建了墙壁，在围住湖水的网上装满了倒刺，全天候的坚守着『我』，逼着别人绕道而行，独占着一切那块地与湖水所带来的好处。
渐渐地，他在别人的眼中好像不那麽白痴了，大家开始觉得『我』是个非常好的新发明，於是开始纷纷仿效。土地和湖水被分成无数小块，人们忙着为了土地与湖水的『你』『我』界线争吵冲突，有时甚至还会流血。
在这同时，蚁须村更出了个聪明的要人命的家伙。有一次在市集上，他不像一般人一样的用木材换米麦，或用工具换几大坛好酒，不管换什麽，他一律只给人一些小金属片。起初人们不爱收这既不能吃丶又没什麽用处的东西，但他解释说这样做好处可多了，除了方便做交换的单位，更方便携带和收藏，於是慢慢地，大家也都跟着开始使用了。
这些小金属片大概是太方便携带和收藏了，所以以前只要家中有足够的用品，像是一把斧头，一把锄头，一片可铺地的席子，几个装水装食物的瓶瓶罐罐，就会感到轻松，不缺什麽，吃饱了之後就会觉得可以休息，没人会去自找罪受再去做工。现在可不了，小金属片太轻巧，家中永远放不满，大家都永远觉得不够。於是日夜勤奋工作开始变为美德，而无所事事成了一种罪恶。
以前若是有人去偷别人的斧头工具，在小村之间很容易就会被揪出来，所以基本上除了有人饿慌了去偷别家食物之外，很少有别的犯罪事件。但现在呢，小金属片好偷好藏，不易被认出，价值又高，为了它，好些人可以去骗去偷去抢，因此而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而且村中人也开始分出贫富，变得互不信任，再也无法敞开胸怀的与人交往，总是要担心别人是否对他们有不好的企图。
两村的发明都很快地传到对方村子里，村与村，人与人的冲突也越来越多，於是两村的一些聪明人决定成立政府，订定法律，选定法官，两村之间必须树立界碑以标明界线，除非有集市或特别会议，双方人民互相不得越雷池一步，以免发生冲突。
两村的人都对那亘古以来就存在着的神秘金字塔十分敬畏，只是从来说不出个原因。
从位於平原的蜗角村看过去，这金字塔是个三角形，因此蜗角村的人便一向都认定三角形是个完美而神圣的形状，代表着真理与力量。但是从山丘上的蚁须村看金字塔，却是从上往下看，而看到的金字塔是方形的，因此蚁须村的人都认为四边形才是真正的神圣象徵。两村的人时常为了此事而辩论不休，有时还会打架。
本来若只是看法有些不同也没什麽，但自从成立宗教与政府之後，他们为了巩固政教大权，增加人民的向心力，就开始有计画的教导人民，说信仰不同形状的金字塔的人都是邪恶的，是魔鬼派来的使者，遇到了要立刻杀死或举报，同情对方的人就是不爱自家村庄的坏蛋，思想上与魔鬼同流合污的恶人，将等同村中叛徒处以极刑。
宗教之中还分成不同的派别。比如同样是信仰三角形金字塔的人，用双脚跪下去崇拜金字塔的人就十分不能谅解用单脚跪下去崇拜的人，认为那是渎神的一群；而习惯在三月初斋戒沐浴的人也会瞧不起在三月底才开始斋戒沐浴的人。於是有些聪明人决定出来当神学家为大家解释什麽应该什麽才是不应该，但可惜的是在神学家之中，争论却只会变得更形激烈，无止无休，本来大家只是偶尔拿这题目随便吵吵架的，吵得粗野而没什麽道理；现在成了神学家们的严肃职业与使命，吵得也是粗野而没什麽道理，只是会装出文雅又很有道理的样子，好让一般人听不懂他们在吵些什麽。『三角形金字塔教』也就从此正式分裂成正三角形，等腰三角形两派在互斗不休，後来又有聪明人提出『不规则三角形』的新学说，以这题目用尽一生的时间，写出了一篇七十万字的漂亮论文，这种全新的伟大创见也渐渐风行起来，使得战况更形激烈。
当然，对於金字塔真正的秘密，两村中都有政客和宗教家之外的聪明人决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他们都觉得，既然要去研究，就要研究得越精细越好，这样才能彻底了解它的奥秘。於是就把原来浑然一体的金字塔分成许多区域，每一区域又分成很多小区域，而一个聪明人只负责研究其中的一小块邮票大小的区域。每一个聪明人都把负责区域其中的材质研究得透彻，比如有人发现了他负责区域上面的一粒沙，是来自遥远大陆的一片河床上，他把这发现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写成论文，成了享誉村际的大学者。有人研究自己那片区域的细微温度变化，还有人专负责纪录每年中的某一天，太阳照在那片邮票大的金字塔上的时刻。精细研究成了习惯，这时若有人说想提出较整体性的问题去研究，就会被所有的其他聪明人报以嘘声，说这人太贪多嚼不烂，绝对提不出有价值的东西。跨『邮票』的研究更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空泛想法。他们互相争着学术上的地位，比赛着谁能把金字塔看得更仔细。学术的流派情况也没比宗教好多少，一样是大小争执不断，吵闹不休。
金字塔的学科一再的被细分又细分，但金字塔的秘密却还是遥不可及。
这时，有一个智者出现了。他眼看着这些人吵吵闹闹，打打杀杀，都弄不出一个结果。他看着很难过，但也没法子直接告诉他们真正的答案，否则不但没人相信，还很有可能会被人当成是乱讲“异端邪说”的妖人而被处以火刑。
後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他绕着蜗角与蚁须两村，在金字塔的周围开出了一条小径。这条小径沿着高低起伏的山丘与平原而建，只要顺着这条小径走一圈，就可以发现金字塔在每一个角度看起来的形状都是不太一样的，进而觉悟原来它不是一个单一平面的三角形或四边形，而是一个完美的立体形状。为了让人明了他的苦心，他还在小径上加上指标，指出各处的重点所在。工作做完了，智者也就离开了。
起先，有些人只是因为好奇而来走这条小径观光观光。有一些人觉得走一圈回到原点实在很无聊；有人倒是觉得风景不错值得一游。很偶尔地，也会有个把人像智者所希望的，因此而恍然大悟。虽然没几个人真能完全看懂那智者当初建立这条小径的理由，但慢慢地大家都开始觉得这条神秘的小径确实包含着无数的道理。
於是聪明的宗教家们开始宣称这个智者其实是神的使者，这条小径是神圣的小径，是通往真理的唯一道路。他们把这条小径加盖成华丽的走廊，用金银珠宝及各式价值连城的工艺品作为装饰，有时甚至遮住了智者原来设立的看金字塔景点指标。(当然，这时的金字塔本身也早已被价值连城的装饰物所盖满了。)有些人还规定了走这条小径所必须遵守的礼节规范，比如必须先净身沐浴，必须脱鞋，必须三步一跪五步一拜，把所有路标上的字及智者尊号每天念上五百遍，或是一边走一边自己必须在自己身上弄出点血来什麽的，不一而足，反正他们就是认为这样才够诚心，才有『得救』的希望。
搞政治的聪明人很快也跟进了。宗教家们规定，参观小径前必须脱鞋洗脚洒香水并不停念智者尊号，这本是两村共有的习俗。但蚁须村的政客却说，蜗角村的人念智者尊号时尾音上扬，欠缺恭敬，因此他们根本不是真的信徒。而蜗角村的政客却说蚁须村的信徒念智者尊号时尾音下压，是对於宗教本身的不理解所造成的错误，这使得他们走上了邪魔外道。於是两村之间互相从厌恶到仇视，最後终於爆发了一场大战。蚁须村凭着武器精良，初期较占上风，但蜗角村的食物补给较多，到後来却是蜗角村险胜了，打得双方都元气大伤，死伤遍野，从此两村结下深仇。
当然除了宗教家与政客之外，还是有些聪明而独立的学者们，决定自己去好好研究这条小径 (现在已是华丽的观光走廊了)，找出它的真正意义。於是他们开始拿着他们的放大镜与显微镜，把这条走廊一块块地划分开来，开始用研究金字塔的精神去研究它。有人专精於研究智者制作的其中一块标语所用的石材，有人专精於华丽走廊上某处镶嵌的一块宝石。还有人专精於那智者的生平，对於那智者一生打过几次喷嚏有独到的心得。大家都在很努力的研究，并且都很小心的不去侵犯其他学者的领域，以免被打得头破血流。但即使是相同领域内的研究者之间也还是流派众多，可以为了小径上的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头上的一个缺口争辩数十年还没个结论。这样一来，就几乎没人能从容愉快的在走廊上散步了，可以『恍然大悟』的人又更少了。
当然，聪明人的专精研究绝非徒劳无用，它给人们带来了不少好处。比如记录金字塔的光线变化，让他们明白了昼夜交替的规则；记录金字塔的温度变化，让他们了解了季节演变的过程；研究金字塔的材质，让他们开始理解矿物的构造成分。
这些知识都对农业工业等生产大有帮助，使得生产速度变得更快更多更有效率。因此，人们信任他们的聪明人，开始认为他们才是在造福大家，让大家过好日子的人。至於古时那位传说中的智者嘛，他的学说太过虚无飘渺，范围又大得完全不切实际。所以智者这时在人们的心目中渐渐地失宠了，大家都觉得做研究的聪明人才是最有价值的，最值得人们尊敬的好人。而聪明人受到了大家的鼓励，更是卯足了劲在为大家服务。几乎每天都有新点子，新发明，人们的物质生活也变得越来越舒适，越来越多采多姿。
但在物质生活充实进步的同时，精神生活却是逐渐的被淘空退步中。金字塔本身此时早已不再受重视，受重视的是研究金字塔的过程，与它所能给人带来的实际『好处』。少有人还在真的相信智者，此时大部分自称在相信智者的人，其实相信的已只是那走廊上的装饰品。研究“研究金字塔”的学问科目一科科的出现了，专门研究『研究过程”与“研究方法”的学问也都出现了，并再度细分成很多小科目。他们用发明来解决发明带来的问题，用更复杂的系统来解决原来建立的系统所带来的问题。这些架构在原来研究架构上的建筑物，层层相叠，使得金字塔当初的简单形状已变得难以看出来。
发现发明越多，新的知识技术就越多，人们的分工也就得越细。到後来，分工细到像打字这行业也分成专门打『A』的，专门打『B』的，还有专门打『？』的。每个人每天的工作就是重复同样的动作许多个小时，旁边通常还会有人在负责监视，随时批评挑剔。这样一直重复同样的动作还要挨训当然很无聊，但他们都认定这样才是进步的幸福生活。当然他们也会因无聊而感到情绪沮丧，觉得活得没有什麽意思。有时无聊到快要发疯时就找人吵架，或是回家睡前看些极端暴力或变态的节目来做发泄调剂。他们常常把这种无聊叫做工作压力，认为它是自然的，是人生的一部分，几乎是与生俱来而不可避免的。
此时人们早已被整个社会的复杂系统搞昏了头，所以大家都不想，也不敢自己去思考，去下决定，反正这时周围已有很多新发明会代替他们去下决定。他们不想决定自己该怎麽吃，没关系，餐厅有A餐B餐已帮你配好了；他们不想决定自己该怎麽穿，没关系，有时尚流行和礼仪规范已帮你想好了；他们不想决定该玩什麽或怎麽玩，没关系，有现成做好的电视节目，设计好关卡的软体游戏，及导游带队的固定旅游行程都帮他们准备好了；他们不想决定该学什麽，没关系，学校的教育系统早已帮他们配好了该学的，若是不照那样学，反而会有大麻烦；他们不想决定投票该投谁，没关系，有许多有心的媒体会循循善诱他们去投那“应该”支持的候选人；他们不想决定自己该怎麽活，没关系，社会环境已明白替他们规定了一个尽责的好螺丝钉应该怎麽活，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权利义务划分得一清二楚；他们不想决定自己该怎麽死，没关系，政客已为他们设计了许多种光荣的死法，保证光宗耀祖，福荫子孙，可任君选择。
於是所有人的生活就在做着千篇一律的单调工作，遵守一大串的规定，以及在A或B或C中选一个的简单抉择中消磨着。日复一日，即使是完全不思考的人也会开始发现到不对劲，发觉这样活着其实跟没活好像也没有两样。这时候的人们在坐拥一大堆属於『我』的私人财产的同时，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不能活出自我。怎麽办呢？没关系，聪明人又有新发明！
聪明人这次发明了把自家的商品赋予某种意义的办法，通常那意义就是大家精神上所最缺乏的某样东西。比如只要人们买某牌汽车，他们买到的不只是辆代步工具，还买到了『品味超卓的优越人士』的勋章。喝某牌饮料，不但可以解馋解渴，还可以表示这人是个『有个性有魅力的青少年』。於是，一个人要活出自我，这下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简单事。只要赚够了钱，你想活出怎样的『自我』都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绝对不必麻烦人们去思考面对自己的人生。
这是一个多麽伟大的发明！人的一生能这麽过可不是真容易！於是这就开启了一个属於金钱的伟大时代，大家都忙着去赚钱了。反正只要有了钱，就精神啦，物质啦什麽都有了。为了金钱不择手段在这时已成为常态，反正有钱了之後可以再把形象买回来，所以没什麽好耽心的。仗着金钱的势力欺压他人也成了社会默许的，甚至是可以吸引众人羡慕眼光的神气事。「金字塔？那算是什麽老掉牙的东西？还是去崇拜金钱才实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人都是这麽想的。
这时一切都进步发达，所以人口也大量增加了。在蜗角蚁须附近原本的沃野，现在都早已种满了作物还不够吃，而山丘上的林地也砍伐殆尽，山中的动物本来可当野味的，现在都绝迹了，金属矿脉也在枯竭中。原来的湖泊本来生产丰富，但自从被人们分隔成密密麻麻的小块财产之後，大鱼大虾都生不出来了。工厂与交通工具排出的废物又污染了环境，使得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於是吃穿用度都眼看着就要成为大问题，怎麽办呢？聪明人当然也曾经发明过许多让作物增产的方法，但还是赶不上人口繁殖的速度。人口爆炸之後，蜗角蚁须的双方关系又变得更加紧张，为了争夺资源，大战似乎随时都会展开，看来好像是无法避免了。
既然要打仗，蜗角蚁须两边就都在全力研发新式武器，希望能在未来的战争中一举歼灭邪恶的敌手。蚁须村有个聪明人发明了一种超级武器，可以把两村都在一瞬间夷为平地。本以为这样蚁须村就可以称霸天下，还没来的及得意呢，不料秘密却外泄了，蜗角村也立刻迎头赶上，造出了终极武器。这下子，双方都拥有了可以让大家同归於尽的武器，像是两个互相扼着对方脖子的死敌，再怎麽脸红脖子粗，还是谁也讨不到谁的便宜。没想到这样反而有好处，因为再怎麽没良心的政客，对於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总还算是爱惜的，就是因为这样，倒让两村的人民又可以勉强和平共处了数十年。这些全都是那聪明人的贡献啊！
社会继续在『进步』，新发明越来越多，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不自然。这时出现了很多种莫名奇妙的新病症，而且一种比一种厉害。不自然的生活带来了不自然的疾病，而解决这事还是得交给聪明人去开发更多新的不自然的药与新的不自然的疗法。金钱购买来的『精神生活』也不是真的精神生活，刚开始还可以哄哄人，久了之後就不行了。所以这时很多人都很不快乐，生活单调乏味，精神上一贫如洗，忧郁症成了时髦的精神疾病，造成很多人去自杀。这样病死的与自杀的人的比例越来越高，成了重要的死亡原因，是村际间的普遍问题。
有一天，有一个探险家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叫做秋毫村的新地方。这秋毫村的人们竟然还像蜗角蚁须在上古时期时一样的活着。他们没有时间观念，没有什麽财产，几乎衣不蔽体，只要吃饱了便喜欢到处去嬉戏游玩。蜗角和蚁须两村的人看到了这样的画面，真是惊讶极了，纷纷发表他们的意见：
「好可怜的人啊！」
「原来还有这麽穷苦的人！」
「他们好笨，居然连打火机都不认得！」
「我们是慈悲善良的好人，有义务去教化他们进入文明生活！」
……七嘴八舌，不一而足。
而他们表达了意见，感叹完了之後，就继续一起过着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蜗角蚁须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