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华年》霉小斋

7、初见的岁月，惊艳一段时光（一）

　　在最初的岁月，在青葱的年纪，一切都是无忧的。
　　线条流畅的越野从车流里蹿出来，越下减震带，一个漂亮的回旋别进狭窄的停车位里。呼啸的庞大物什歇了气，驾驶座里，有人甩开门，皱眉盯了一眼兀自发烫的排气口。
　　“忒么的，什么破玩意儿。”他踹了一脚车身，抖抖肩膀，把两只手都别进裤袋里，倨傲着哼了一声。
　　这时候，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停车员捏着小本儿追过来，指着他说：“同志，这儿停车要交费的。”
　　陆朝霏像看怪物一样，瞪了这人一眼，低低地骂了句什么，从衣服里掏出钱夹。两人低头交谈的时候，从副驾驶座出来一个穿白色衬衣的年轻人。他身量极高，脸上的神情却是阴沉沉的，不怎么高兴。
　　他看也没看两人，抬腿就朝前边走。刚打发走停车员的陆朝霏抬头，在背后匆匆朝他喊：“少爷，走错了，这边儿。”
　　年轻人眉眼不善地盯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陆朝霏赶忙追上去，和他并肩走，嘴里还不忘犯贱：“少爷，你这迷路的老毛病这么多年还改不过来呢，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哎，哎，别走这么快，一会儿又得迷路！”
　　背后一阵聒噪戏谑，没有方向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要你管。”
　　陆朝霏脸上笑开了花。
　　两个人从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
　　电梯里没什么人，空旷得很。陆朝霏闲闲地倚在扶手边，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他刚抽出一根烟，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线条细长的桃花眼，朝顾南遥看去。
　　顾南遥正站得笔直，眉眼冷峻地盯着面前的镜面。那冰冷的银色金属，虚虚地倒映出他的轮廓。陆朝霏捏着香烟，轻轻地在盒上一敲，略微笑了一下，又把烟塞回去，装进口袋了。
　　跳动的浅黄数字在十七楼“叮”的一声，停下。
　　顾南遥率先跨了出去，谁知背后的人却忽然皱了眉，说，不好，忘了把见面礼带过来。少爷，你先进去，我去取东西。
　　顾南遥面色阴郁，不耐地瞪着那已经合上的电梯。
　　他看了看不远处，耳边甚至听得到屋子里传来的笑闹声音，眉眼一沉，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