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华年》霉小斋

6、相向权谋（五）

　　弄巧成拙。
　　不由得这样评价这个女子。
　　或许连巧也算不上，本身用枪挟持上官蔚明，她便是犯了傻，犯了男人的禁忌。
　　休想在他面前讨了好！
　　转念一想，那么她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罢？
　　容然顾不得手腕错骨的疼痛，只小声地喘息着，苍白的容颜褪尽血色。她的小臂痉挛着，一下一下地抽痛。
　　痛楚让思绪变得更加清楚，她更快地盘算着。忽然，她笑了一声，冷冷的目光落到上官蔚明的身上。
　　到底是七巧玲珑心……
　　“那你的计策更要逼真一些不是么？”那时，上官蔚明轻轻地微笑着，素来姣好的眉眼竟露出妖冶。
　　容然没有说话。显然，她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或者说，她愿意协助她。
　　现在看来，这“协助”只真不假。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
　　能全身而退的，从来都不是她。这场局里，从来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还未想得透彻，肩膀已经被另一人扳过去，狠狠地让她跌了个踉跄。她差点撞到那人的胸膛。清冷的淡雅香气从衣上传来，将她的层层冷汗都压了下去。
　　腥腻的情绪翻涌在她的胃里，喉咙又干又涩，让她作呕。
　　她很清楚，是她在恐惧。
　　这情绪，太过强烈了一些。
　　“怎么，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嗯，不求饶么？”俊美的男人咬牙厉笑，咄咄逼人。
　　“求饶有用吗？”她扬起嘴角，笑容悲凉。
　　他厌恶这样的笑容。所以话语几乎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没用。”
　　“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委曲了也不见得求得了全。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容然，你好得很。有骨气，倒是我寻常错看了你。”他淡淡地笑着，冷峻而又狠戾。那话语里的讽刺与辛辣，比其余的字眼更让人疼痛。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五指收拢，极尽全力地攥着。她的手腕痛得发抖，比白日那次更甚的、清晰的痛楚。
　　“七哥，你别这样，你弄痛容姐姐了！”小五上前一步，去捉他的手。薄殷反手推开她，眸光一道一道地剜在容然的脸上。
　　“我说过，要么乖乖听我话，要么你就去死。现下，我却不想你死了。敢这样忤逆我的人，很少，你算一个，你说，是不是，容然？”只见那俊美男人陡然挥开她，笑意残忍古怪：“薄太太精神不好，需要入院。”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小五张开了嘴，愣愣地盯着两人，神色悲痛。顾启亚拢住她的肩膀，低头拧了眉。沈曦嘴角冷笑，身旁，琴靳煜神色复杂。
　　薄殷身后的上官蔚明按住手臂，眼底分明是不可置信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这件事情没有办妥之前，你哪里也不用去了。” 薄殷丝毫不觉她的颤抖，美丽的眼睛里一丝光亮也无，沉鹜的、隐晦的，他嘴角的弧度极浅极淡，却无端教人绝望心惊，“哪里也别想去。”
　　容然合上眼，薄凉地笑了一声，忍不住疲惫地倒退几步。她想，她的余生已经下了定论。
　　她的一辈子……都即将困在那曾经的、未来的地方。
　　永无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