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组队吗》塘滢

4、第四章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眼前是客栈熟悉的屋顶，邱黎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给压住了，呼吸十分困难，浑身剧痛无比，但是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是什么人救了他，还有，小玉呢？

　　身负重伤的邱黎现在就连坐起来都很困难，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确定他现在就在自己的房间内，原本别在他腰间的御妖铃放在一个他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邱黎强忍着剧痛轻轻摇晃着铃铛，没晃几下，小玉就推门进来了，怀里抱了几个包子。

　　“吵死了，晃什么晃，我又跑不掉。”

　　邱黎终于放心了，还能这么精神的犟嘴，看来没受什么重伤。

　　“你昨天瞎跑什么？”邱黎板着脸。

　　小玉慢慢蹭到他床前：“昨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着婆婆有危险，到她家一看，一团黑气飘在她院子外头，没跟你说声是我不对，可谁让你睡得跟猪似的。”

　　邱黎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还敢跟我顶嘴是吧，我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怪物，看把你能耐的，你提前跟我说声，我还能给师门报个信，找个帮手什么的。”

　　说到这，邱黎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谁救了我们？”

　　小玉晃晃脑袋，逃离了邱黎的“魔爪”，伸手比划着：“是一个大个子。”

　　“那现在那个大个子呢？”

　　“我怎么知道，我问他去哪，他也不说。”

　　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邱黎刚问了一声“谁”，话音未落，就有人推门进来了，进来那人看着有点眼熟。

　　“你醒了？”

　　“是你？”

　　邱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下山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人看他要摔倒捞了他一把，在客栈的时候又见过他一次，这人是他邻居。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做声，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碗，碗里黑色的汤药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那人嗯了一声，把药碗放在了桌上，又看了眼邱黎，意思是让他把药喝了。

　　邱黎看着黑漆漆的汤药露出一丝苦笑，快速眨巴几下眼睛，笑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霍青玹。”

　　“霍大侠。”

　　霍青玹眉头微皱：“叫我霍青玹就好。”

　　“那……青玹兄？”见霍青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介绍自己道，“在下邱黎，这个是小玉，此次若不是青玹兄，我二人恐怕凶多吉少。”

　　霍青玹点点头：“你伤的很重。”

　　“是啊，那怪……家伙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厉害得很。此次……”

　　“把药喝了。”

　　邱黎呵呵傻笑了两声，突然瞥见霍青玹腰间的一个牌子，这牌子看着十分眼熟：“青玹兄可是霜华弟子？”

　　霜华指的是另一个门派——霜华宫，与云虚不同，霜华宫主修医术。江湖传言，霜华弟子各个风华绝代，这个霍青玹的长相和气度，倒是跟传言很符合。

　　“是。”

　　邱黎喜道：“青玹兄，在下云虚弟子。”

　　“嗯，把药喝了。”

　　看来这碗药汤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邱黎硬着头皮端起碗，霍青玹看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默默从食盒里端出一个小碟子，竟是一碟蜜饯。

　　居然连蜜饯都准备了，但还是不愿意去喝那黑黢黢的药汤！然而余光瞥见小玉那鄙视的表情，邱黎端起药碗，一口闷，还来不及把碗放下，就抓起一把蜜饯塞进嘴里，正准备再捏两个的时候，霍青玹拦住他：“这原本是给他备下的。”

　　邱黎这才注意到食盒里还有一碗药，也就是说……

　　小玉脸都绿了，撒腿就跑，邱黎眼疾手快把他拦腰抱住，小玉瞬间变成一只小狐狸，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终于给小玉灌下一碗苦药汤，他气呼呼的要咬人，邱黎摸着他的毛安抚了许久，一边撸毛一边问霍青玹：“青玹兄可也是奉了师门之命出来找那个魔头的？”

　　“是。”

　　“那……依照青玹兄看来，此次的怪物可与那个魔头有关？”

　　“什么样的怪物？”

　　他竟然不知道？于是邱黎便把他遇到的那团黑气以及怪病的事通通告诉了霍青玹。

　　“那几个生病的人现在何处？”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去问。”

　　说到这，邱黎突然想起来了，问道：“此次若不是青玹兄出手相救，我跟小玉是不是也会跟那些病患一样？”

　　“还没见着他们，不好说。”

　　“青玹兄说的极是，那咱们就先去看看病人。”

　　一行人再次来到昨日的面馆前，摊主刚巧没什么生意，邱黎便上前跟他介绍霍青玹，说他是个大夫，想看看那几个得了怪病的病人。

　　“他？”摊主皱眉盯了霍青玹半晌，“他行吗？”

　　“行不行的咱试试不就行了，治好治不好都不收钱，人家就是出门云游的，但是医者父母心，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摊主抬抬眼皮：“也行啊，我着人去问问。”于是便让伙计去找那几家人问他们是否愿意，自己则搬了个小凳子旁敲侧击的问霍青玹是什么来头，都让邱黎给糊弄过去了。

　　没一会小伙计就回来了，说那几家都愿意让霍青玹给看看，别说不要钱了，只要能治好，要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第一户人家生病的是个小媳妇，躺着床上像是睡着了，霍青玹走到床边，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然后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会，最后直起身就站那不动了。

　　霍青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病人的丈夫看他的样子急了一脑门的汗，又不敢问，只好小声问邱黎。

　　邱黎自己也是看的一头雾水，勉强安慰道：“他看病的法子与别人不同，你莫着急。”

　　看了一会，霍青玹开始为病人诊脉，双手都诊完了，仍旧一声不吭，病人丈夫急了：“大夫，您倒是说说我媳妇究竟得的是个什么毛病？”

　　“还请你们回避片刻。”

　　“啥？！你给我媳妇看病还要我回避？你这是个什么道理。你一个大老爷们，我放你跟我媳妇独处一屋？”

　　邱黎倒是可以理解，就像云虚弟子捉妖时也要避着世人，这个霍青玹怕是要拿出霜华的独门宝贝，这个是外人见不得的。连哄带骗的把病人丈夫给推出去了，顺便带上门，在墙根地下候着。

　　见病人丈夫急的直挠墙，邱黎就与他闲聊起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霍青玹出来了，神色一如往常。

　　“按这个抓药吧。”

　　“大夫，我媳妇得的是什么病啊，还能醒过来吗，吃这个就行吗？”

　　霍青玹略一沉吟：“不好说。”

　　“你这个小大夫，不好说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哪来的大夫啊，别害人啊你！”病人丈夫没好气地把药方扔到霍青玹怀里，“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夫，滚滚滚滚滚！”

　　这人真是不分好赖，霜华的人给看病，平时求都求不来。

　　邱黎本以为霍青玹会转身就走，没想到他一句话不说又把药方塞回了病人丈夫手中：“除了我没人能治她的病。”

　　病人丈夫更火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云虚弟子吗，我还就不信了。”

　　世人有事都是去求云虚，而云虚又把各个事件分配给各大门派，各大门派不愿出风头，而且分配工作也是件麻烦事，所以全由云虚接手，因此世人只知云虚，并不知还有其他门派。

　　邱黎清清嗓子：“这位兄台，你这件事云虚还真给你解决不了，你为何不信他呢，每个大夫看病都有自己的习惯。”

　　“他连病因都说不清楚，这也叫习惯？”

　　霍青玹答非所问：“有些药材比较稀缺。”

　　“不是，你……”

　　霍青玹垂目：“再不去就买不到了。”

　　邱黎怕他俩再不走那丈夫就拿着擀面杖出来了，于是他推搡着霍青玹往外走，边走边回头道：“反正如今也没大夫能看，你不如试试看。”

　　他们言尽于此，那个丈夫爱抓不抓。走的远了，邱黎才问霍青玹：“青玹兄，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你一样，邪祟入体。”

　　“这么说还是那个怪物闹的。”

　　“是。”

　　邱黎很费解，凡是妖怪，它都得有个原型，这个家伙的原型是什么，黑乎乎的。

　　“总不能是锅底灰吧？”

　　“什么锅底灰？”

　　邱黎连连摆手：“没什么。”

　　另外几个病人与那个小媳妇的病因一模一样，霍青玹为他们一一开了药，就是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回客栈的途中，邱黎他们路过昨日婆婆摆摊的那个地方，婆婆的位置上换了一个卖桃的小伙子，正在跟旁边卖鸡蛋的大婶吵架。

　　那个大婶约莫四五十岁，身材短粗，中气十足，吵起架来声如洪钟，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邱黎他们对吵架不感兴趣，扫了一眼就走了。

　　到了客栈门口，霍青玹却不进去，说还有事要办。与霍青玹道别，邱黎回到了客栈，跑了一天的他不等天黑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刚一醒来，就听说镇里又病了一个。

　　几经打听，邱黎找到了刚刚发病的病人，那人看着挺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咦，这不是昨天跟人吵架的那个卖桃的吗？”

　　小玉这么一说，邱黎才想起来，昨天还气势汹汹的小伙子，今天早上就面色青紫的躺在了病床上。

　　“小玉，那些人的脸色不这个样吧。”

　　“对哦，我刚才就觉着哪不对。”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出现：“他比那些人病的更重。”

　　邱黎闻言朝他身后看去，只见霍青玹一身青衣，手里端着个药碗走进来了，衣服下摆全是泥点子。

　　霍青玹把药碗放到桌上，道：“药方和药引都放到桌上了。”

　　小伙子的家人千恩万谢地应了，送他们三人出门，霍青玹说要去外面采药，邱黎想去婆婆家看看，因为从那怪物手底下逃脱的只有婆婆一人。

　　走到婆婆家门口的时候，小玉突然指着前面的墙角：“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