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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

  •   诗曰:
      回波而时栳栲,
      老婆没处去讨。
      莫道清净佛门,
      和尚恁多烦恼。
      却说三个吃吃笑笑,尽欢而散。待莼鲈与老农二人走後,地藏在院中禅房内整了整禅榻的稻草,一头睡倒。原来地藏禅房便在後院荒草之中,席地幕天而睡,昔人裸於室内,见人进来但说:“何故入我褌中。”地藏此举,大有古风,真个是:
      归来饱啖地羊肉,不脱袈裟卧月明。
      原来狗肉一味最热,《本草》上有谓“味甘性热,发风起阳”。地藏不顾死活,生怕吃得少了,尽拣大块的吃,更兼一番痛饮,那阳起得越发快了。莼鲈归客与稻香老农起阳了有地方去,地□□守荒寺,只借那地气驱热。岂料狗肉本是土性的,得了地气,更是发热起阳。地藏昏昏睡去,忽觉眼前一亮,只听管乐悠悠,香风阵阵,从大殿上走出两队美眉来,一个个冰纨玉肌,楚楚动人。地藏正眯著眼睡哩,忽然见来了这麽多美肉,心道:“阿弥陀佛,知情知情可人意的如来佛祖菩萨!真个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如来。”正待翻身,叫一声:“列位娇娇滴滴的美眉,本寺将召开无遮大会,请用艺术的眼光看待。”哪知一起身,眼前依然乱草斜月
      ,断壁残垣,哪里有什麽美眉──咦,却是南柯一梦。
      这一夜,地藏辗转反侧,再无睡意,一闭眼,美眉便从天而降,尼姑也有,道姑也有,便是跳大神的端婆,鬼上身的巫女,一般走马灯也似换。待双眼方合,却已东方既白。地藏见草木扶疏,清露晨流,叹道:“好一个春梦也。”言罢,也学莼鲈一般口占一绝道:
      
      和尚头上见,胡僧心底知。
      相看两无语,不觉人笑痴。
      
      吟罢,叹道:“罢了罢了,小和尚犯了绮语戒,命该如此,还是卜一卜贫僧是不是该破破清规。”说罢,摸出一个硬币来,道:“正面和反面向上,注定贫僧要破色戒。若硬币竖起,小僧便恪守清规。”说罢,将那硬币抛得高高。只见那硬币直直落下,不偏不倚,竟然插入泥中,直直立起。
      地藏气得目瞪口呆,道:“定是有恶鬼来坏我好事。”待要将这次占卜不算,重选硬地再卜,却又不敢。忽的一想,鼓掌笑道:“我好呆也!硬币插入泥中,这本是示我好合之相。多谢佛祖成全,看来贫僧这一趟破色戒也是不得已的。”想罢,翻身到神龛下摸出藏了好久的欢喜天像,细细鉴赏一番,又吐了两口唾沫擦得干干净,道:“给美眉看了,不怕她不上当。”原来这欢喜天本是当初有位云游高僧名唤铜豌豆的,到地藏那寺里借宿一晚,不合将这像拿出来炫耀一番,地藏见了,趁铜豌豆入睡之时,偷了到手,第二日还乱叫,道是藏在寺中的一百单八尊黄金碧玉佛不见了,铜豌豆还只道真个著了贼,只得自认晦气。後来地藏待春眠不觉晓
      之时,拿出来看一看,乐不可知,平时秘不示人。此时要去骗美眉了,不得已才将这利器取了出来。
      却说地藏正待外出跨那小驴子出门,走过院中放生池时,忽见塘水中映有一个黑乎乎的和尚,心中大惊,暗道:“这个小秃驴又是何人?好不丑怪怕人也。”细细一想,方知原是自家。心道:“这等模样,小僧虽然自爱,也不觉好看。罢了罢了,待我洗沐一番。”想罢,剥个精光,翻身跳下池中,正是有时为证:
      
      黑水洗出大和尚,好似罗卜一模样。
      虽然不入地府门,吓得鱼鳖胆儿丧。
      
      待洗净了,正待穿衣,却见那领袈裟实在太不成样,心道:“我小和尚秀色可餐,也要霓裳来配,这等衣服怎生见人?也罢,一事不须两般做,我再去化件衣服来。”
      想罢,姑且将那水田衣披了,怀中掖著从小李飞刀那里骗来的画和那欢喜天像,跨上驴儿,摇摇摆摆向服装市场走去。
      原来那服装市场在六艺县中心,距和尚的寺尚有一程。待进了市场,地藏先驻足在女内衣市场,细细鉴赏一番,倒似山阴道上,目迷五色。咽了一口唾沫,暗道:“待化了袈裟来,倒要化件女内衣。不知化不化得来?”肚里正在打主意,拍驴前行。
      走了一程,便到了男装区。地藏看看四周,一眼,忽见一个小店门口,悬了长长一件衣服,定睛看时,见那衣服,模样好似囫囵一口锺,前胸之处,画了双鸳戏水,彩羽红足,碧水清波,好不美丽,暗自想道:“阿弥陀佛,惭愧,原来此间也有袈裟卖。”伸手道:“店家,那袈裟化与小僧了吧。”
      那店家不是旁人,却正是广寒子。原来广寒子见小李飞刀与稻香老农二人的没本钱买卖越做越大,不觉起了羡鱼之情,去小李飞刀的小商品市场里批了一批文化衫来卖,卖得不亦乐乎,正在数钱,忽见有“阿弥陀佛”之声,正在纳闷,抬头一看,却是地藏,笑道:“大师可也要买衣衫麽?俗语说得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大师绮年玉貌,一穿上我的衣服,定然皎如玉笋,明豔不可方物。只是化麽,大师不知,我是小本经纪,化是化不得的。”
      地藏听得心里痒痒,见广寒子不肯化,柳眉倒竖,道:“好你个光汉子,一定不光棍,你若不肯化於贫僧,贫僧就在你店口不走了,说你那衣服藏污纳垢,花柳梅毒,无一不有,叫你休想卖出一分钱去!”
      广寒子听得地藏口出恶言,却也害怕,却见地藏怀中鼓鼓囊囊,灵机一动,道:“大师不是还有那幅夏日荷花图麽?不妨给了我,我这店里衣服便任由大师挑选。”
      地藏闻听,眉开眼笑道:“我早知你是个好人。也罢,成交了。”说罢,翻身下驴,将那画一丢,伸手去拿那一口锺。
      原来这件T恤是广寒弄来的广告品,因比平常大了一倍,也是难得之物,只是背後还有广告语,见地藏别的不拣,单拣这条,忙道:“哎呀,大师,这个不成。”地藏双眼一瞪,道:“岂有此理,贫僧看中了,贫僧便要了!”也不顾大厅广众,先将身上破烂流丢一口锺脱下来扔了,将那大T恤往身上一套,果然又轻又软,胸前一对鸳鸯翩翩起舞,喜道:“果然好件袈裟,小僧有此行头,若双眼再一放电,不怕那些美眉不酥倒。”生怕广寒子再来聒噪,穿上便走。
      地藏走得急了,却不知那衣服本是广告衫,本是双鸳床单厂拿来让人挂的,背後却有“床上精品”四字。地藏背後有此四字,招摇过市,果然惹得美眉纷纷侧目,只道这四字乃是这和尚的自诩之言,暗自称赞,不愧有谓:“一个字是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是阿奢黎,四个字是色中饿鬼”之说。人人都说僧家好手段,和尚向不认帐,这和尚单纯可爱,果然不愧“妙僧”之称。地藏暗道:“果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待我前去婚介所发个征婚启事来。过不了几日,我那寺中便要莺声燕语,明年生上一窝小奢黎,岂不美哉。”想到妙处,不由哈哈大笑,拍驴便去寻找婚介所。
      待找了一程,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前面有个公厕,边上一间小小房间,上悬一块标牌,写了三四一十二个字,首四字,正是“乖崖婚介”。地藏不由笑道:“惭愧,原来正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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