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长绝》雅懿

40、第四十章 再探暗香

　　白日的栖凤村又回到了那副安居乐业的祥和场景，稀稀落落的NPC做着些百货营生，客栈的老板和小二看到方奕轩和游鱼竟然一脸不识，让方奕轩颇为疑惑。
　　四人在天字一号房正中的八仙桌旁各执一方坐定，开始探讨起当前的局面。
　　游鱼道：“我们不如重新理一遍思路。五日前我与方公子一同来到栖凤村，头三日风平浪静，到了第四日莫名其妙被诬陷杀了人。”
　　柳惜音插话道：“死得是谁？”
　　方奕轩摇摇头：“不曾看见，直接来了几个大汉把我俩绑上一个叫‘暗香’的门派。暗香的尊主叫做‘香容’，打扮同五毒教的姑娘相类似。”
　　游鱼道：“后来方公子拿出了魔教少主的信物，尊主似乎颇为忌惮，便将我们放了。但她并没有让我们离开，而是带我们进了一间暗藏机关的房间。”
　　方奕轩道：“那机关甚是明显，看上去像是故意让我们碰到然后掉入‘冰天雪地’之中，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想到鱼哥是五毒教中人，身上带着为数不少的‘梦魂花’，还修炼了‘火阳之气’，反而让我们发现了他们藏尸的秘密之后逃出了生天。”
　　柳惜音似乎有些疑惑，被斐昱阻止了。游鱼也是神情怪异，方奕轩只觉得今天的游鱼似乎不再有自己熟悉的感觉，还一直称自己为‘方公子’，也是纳闷不已。
　　游鱼犹疑了一会儿道：“我们回到房间之后发现有人曾趁我们不在时进入过房间，便先一步隐匿了行踪。”
　　方奕轩接话道：“尊主身边的两名婢女带着匕首进来，瞬间被鱼哥制服了。我们本想从她们口中套话，两人却被神机营的人用诸葛连弩击毙。”
　　柳惜音惊诧道：“怎么朝廷的人都掺和进来了？”
　　方奕轩道：“不过我看他们是敌非友，后来亏了水……水无月的朋友庄子游的帮忙我们才能顺利出来。”
　　斐昱听到这冷冷地哼了声：“废物。”
　　游鱼面色讪讪。
　　方奕轩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那种怪异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方奕轩看向了斐昱：“听说比武大会的冠军奖励是稀世神兵‘含光剑’，不知斐昱帮主能否赏脸一看呢？”
　　斐昱冷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很熟么？”
　　方奕轩叹息道：“二十多天的朝夕相处就换来今日的相逢陌路，啧啧，做人还是不要走心的好。”
　　游鱼安慰他道：“方公子，你误会了，斐公子之所以不用‘含光剑’，是因为‘龙渊剑’虽然属性稍有不及，却是他一位故人赠予，睹物思人，其情可悯。”
　　柳惜音轻哼了声：“什么故人，不过是个蠢材罢了。”
　　斐昱蹙眉道：“都闭嘴。”
　　方奕轩看着瞬间噤若寒蝉的两人，有些奇怪，他本以为柳惜音、柳依云兄妹是墨家的领袖，这样一看，斐昱的地位似乎更高上一层，难道……他抬眸去望斐昱，结果斐昱也正好在看他，四目相对，方奕轩率先败下阵来，把视线移到了游鱼的胡子上。
　　游鱼被他看得发毛，不自在地和他移开了些许。方奕轩忽又想到了什么，凑到游鱼身边在腰际乱摸。游鱼瞬间弹开了几米远：“你干什么？”
　　方奕轩惊讶道：“鱼哥，你的剑呢？”
　　游鱼没想到方奕轩有此一问，含糊道：“拿……拿去修了。”
　　斐昱冷声道：“不过认识几天，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动手动脚了，方家的家教还真是令人担忧啊。”
　　方奕轩没有答话。
　　斐昱有些奇怪，以方奕轩的性子面对自己的嘲弄肯定是要据理力争一番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父母，的确是他生命中无法回避的污点。斐昱此言，可谓正中靶心，击中软肋，让他无言以对。

　　一路上，方奕轩都有些魂不守舍。
　　斐昱本和柳惜音一起走在前头，却因方奕轩频频掉队而和他一起落在后面。
　　等到方奕轩反应过来，柳惜音已经和游鱼走远了。
　　他看了看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却又不走远的斐昱，有些发傻。
　　斐昱转头看他，竟然又在发呆，皱眉道：“真不让人省心。”
　　方奕轩吃惊地看着斐昱回身牵起自己的手，嘲笑道：“斐昱帮主不是和我不熟么？怎么还上来动手动脚？”
　　斐昱淡淡道：“权当遛狗了。”
　　方奕轩：……

　　一路行至山脚，方奕轩望着昨日的峭壁道：“他俩没问题吧。”他俩指的自然是先行一步的游鱼和柳惜音。
　　斐昱挑眉道：“你以为他们都跟你似得。”
　　方奕轩有些生气，挣开了他的手：“他们这么厉害，你干嘛非要跟我一起。”
　　斐昱好笑道：“隔壁家的小孩再厉害也不是我家的，我去要来干嘛？”
　　方奕轩微微一愣，斐昱重又掌控了他的右手：“走吧，照我们这速度下去，他们都该做完任务出来了。”
　　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再开口，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登着峭壁。好不容易从峭壁上爬上来，方奕轩望着曲折回环的林荫小路陷入了沉思：他们上次出来靠的是雪翎，那么现在没有雪翎，该怎么进去？
　　斐昱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叫声昱哥，我带你过去。”
　　方奕轩挑眉：“刚好我不想做这个恶心的任务了，我现在就回去睡大觉。”
　　斐昱无奈地信手一翻，一只蜜蜂状的小虫子就身姿矫捷地飞到前方。
　　方奕轩眼睛一亮：“这个是……”
　　斐昱冷声道：“引路蜂。跟上它。”
　　方奕轩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引路蜂，倒也没再同斐昱拌嘴。
　　不消多时，两人已经回到了昨天迷路的地方，此处又有三条分岔路，引路蜂嗡嗡地飞进了斐昱的袖中。
　　方奕轩又来了兴致：“他就这样进去了，不会扎你么？”
　　斐昱面色缓了缓：“它又不叫方奕轩，扎我干什么。”
　　方奕轩：……
　　方奕轩被他堵了一下，仍旧不耻下问道：“昱……帮主，那咱们接下来选哪条路？”
　　斐昱道：“左边那条吧。”
　　方奕轩问道：“为什么？”
　　斐昱道：“因为男左女右。”
　　方奕轩：……

　　结果两人又回到了那座小木屋。方奕轩责怪道：“都是你，说什么男左女右。”
　　斐昱冷笑道：“对，男左女右，你应该走中间。”
　　方奕轩只能拿鼻子喷了两管气。
　　斐昱径直走进了昏暗的木屋，内部还保留着他们昨晚打斗的痕迹，两名婢女的尸体却不见了。
　　方奕轩也跟了进去，东瞧瞧西看看。
　　斐昱道：“看出点什么来了没有？”
　　方奕轩努力想找出点蛛丝马迹，但是最终以失败告终，嘴巴却不闲着：“搞得好像你有什么收获一样。”
　　斐昱道：“第一、剧情相关NPC的尸体不会被刷新，所以房间肯定又有人在我们之后来过；第二、人来了之后只带走了尸体，却不把床板补上，说明尸体对他们而言是有用的，而床板下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要不是无足轻重、要不就是了如指掌；第三、尸体对于什么样的人来说会有用？”
　　方奕轩听的一愣一愣地，心里竟然有点得意：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斐昱从他眼里读到了崇拜，心情稍稍好了些：“过来。”
　　方奕轩有些疑惑，斐昱却拉起他的手，走到床边道：“跳。”
　　方奕轩还没来得及惊讶，已经本能得跟着他一同起跳下坠了。刺骨的寒风立马将他包围，昨日令他恐慌的场景一幕幕袭来，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闭眼的动作还未做完，方奕轩竟然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低头一看，的确是脚踏实地，而非冰天雪地，只是水位似乎有些高。
　　斐昱似乎已经料到了这样的场景：“你见过哪个冰库是敞篷还能在大夏天保持着冰冻效果的？”
　　方奕轩立马明白了，原来那块床板竟然这么重要，不过昨天自己砍它的时候好像没费什么劲。
　　斐昱从怀中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放在他手心。
　　方奕轩看了看介绍：
　　兰若草（干·碎）：兰花与若草栽培、晒干、碾碎制成，可加强环境属性300%。
　　斐昱道：“昨天你把床板砍坏的时候掉下来的，估计他们不把床板特质加厚就是因为想让它发挥最大作用。”
　　方奕轩听完却一直笑，斐昱皱眉望着他。
　　方奕轩笑嘻嘻道：“你承认昨天是你了？”
　　斐昱面色一僵，随即将头撇了过去。

　　冰窟已经被破，寒冷的感觉倒也没那么浓郁。但是更加骇人的场景出现在两人眼前。
　　方奕轩望着露出水面的尸山尸海倒吸了口冷气：“这特么到底杀了多少人啊……”
　　斐昱道：“想知道啊？”
　　方奕轩眼睛一亮：“你知道？快告诉我。”
　　斐昱哼道：“自己数去。”
　　方奕轩：……为什么切换回本体的斐昱一点也不体贴、温柔、大方……最主要的还是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吵架斗嘴的样子，真的很幼稚！他无比怀念伪装成游鱼的斐昱！
　　两人在成堆的尸体中行走着，怪异的是，尸体如山似海，却滴血未见，水的颜色竟然还是清澈明亮的。
　　正纳闷间，方奕轩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喟叹。他瞬间感到头皮发麻，那个声音近的仿佛声音的主人贴着他脖子说话一般。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扯了扯斐昱的手：“喂，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斐昱正想说没有，忽然眼尖看见什么东西钻进了方奕轩的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