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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神秘黑衣人 ...

  •   空中细小的灰尘漂浮着,在月光下浮动,发出点点光辉来,几乎飘进她的眼里,差点迷了眼睛。
      吴玉衡发现那个女子消失了,下意识的去寻找她的身影,却连她往哪个方向去了也不知道。

      就在女子消失的那一刻,吴玉衡似乎感受到了一阵凉风,和一缕似有似无的淡香。

      月光不足以照清屋子里的状况,她从腰间拨出火折子和细蜡烛,悄悄地点燃立在桌上。

      吴玉衡不敢大意,立刻警觉起来,保持着高度的灵敏,也许是有意无意的往窗台一扫,也许是瞬时觉察到了异样,她余光看见了窗台上的灰尘在月光下闪出弱光,顿生不安。

      她再走近了窗台,暗自微踞,装作正在拍打腰间的灰尘与露水一般,悄悄地让视线与窗台齐平,那是个不完整且极浅的脚印,湿意未尽。
      大意了,房间里有人!

      从脚印的深浅来看,此人只比自己先一步进屋。自己一向灵敏,竟毫无察觉,想必此人轻功甚好,呼吸稳且浅,只怕功力不凡。

      吴玉衡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刚问了一句“你是谁”,随后便无故飘散些灰尘来,其中蹊跷,不难推知。
      她不自主地将视线投到了地上,装作惬意的样子。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原本灰暗的地面竟有一块稍稍更深的暗影!

      是刚才那个女子吗?吴玉衡心中一想,自从她看得见鬼魂开始,是人是鬼她从未弄混过,刚才的女子,身形模糊,身体半透明,定然不是人,那么她也不会有影子。

      如此说来,房梁上还藏有另一个人。

      她不敢抬头,要是真有人她如何应对才能不惊动其他人?她心里飞快地做着计较。

      那梁上之人耳聪目慧,似乎察觉到了吴玉衡已经发现他了,当机立断,轻落下地,打算占得先机。

      哪知,恰此时,吴玉衡一个翻身,从窗口翻了出去。

      而吴玉衡似乎低估了窗口与地面的高度,落地时踩了空,连跑带跳往暗处逃去。

      她只看见池塘边的花丛,却没料到那里却是一大片刺荆花,她忍着痛,蹲在花丛中,屏住呼吸,死盯着着窗口。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后,窗口里闪出个黑影,只见那个黑影停了身子,似乎在寻找什么。
      没过一会儿,他朝这吴玉衡这边走来。

      吴玉衡心道不好,看了看身后几步远的水池子,心下一横,缓缓挪到水边,沉下了身子。

      起初只是冒了几个泡,便没有了动静。

      “唔……”她惊讶得圆瞪大眼,却不敢张嘴,双手捂住口鼻。本来在水里憋气不好受,这刚一睁开眼睛,竟然又看见刚刚那个消瘦的女子了。

      这一惊吓,她实在憋不住气了,她小心地顶开一片荷叶,露出了半个头吸了口新鲜气。

      吓她一跳!水里竟然有张脸,那张诡谲生冷的脸,生生扯出个笑脸来,怎能不吓人?

      是鬼还好,除了吓人根本伤不了人。让吴玉衡担心的,是岸上的那个黑衣人。

      岸上,一个黑衣的蒙面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岸边,直勾勾地看着水面,似乎是发现了她。

      不,她也不确定,兴许这个人是看的哪片荷叶或荷花呢?总之,管他发现与否,敌不动她不动,一切静观其变。

      那人没料到吴玉衡会泡在水里,只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没有异动,正打算离开。

      刚巧此时,一只癞蛤蟆受了惊吓,“呱呱”叫了两声,从吴玉衡的肩头跳到了另一片荷叶上。

      “咳咳——咳咳咳——”吴玉衡不期然受这么一撞,以为是暗器,忙地憋气下水,哪知却呛到了水,从水中弹出半个身子,咳嗽了两声!

      她的头发湿透了贴在头皮和脸颊上,活像被水藻缠绕的女鬼,在水波摇曳的衬托下,更显得诡异。

      那黑衣人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吴玉衡,大指一挑,剑光微闪蓄势待发。

      吴玉衡一半朝堂一半江湖,平日里得罪不少人,有人要她的命不奇怪。
      但是,若是此人想杀自己,早该在自己进门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一直藏在房梁上!

      想必,这人此前并未打算害自己性命,但是自己撞破了他,他兴许是想杀人灭口。

      “嘿... ...”反正被发现了,吴玉衡试探着问了一声。

      他没有回答。

      吴玉衡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哈哈……这里还挺大,转着就迷了方向了... ...”

      那黑衣人除了盯着她,半个字也没应。

      “最近这宫里巡逻的人挺多的,据说要打仗了,哈……哈哈,看个夜景都不安生,呐?”要是想抓住她,得要惊动宫里的禁军,这恐怕是双方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于是她瞎诹起来。

      此时,她心底多希望这人是顺便来看风景的,或者某个会佳人的情郎?可是……可能吗?看风景,怎会穿成这样?又如何会到梁上去?

      那人不走,吴玉衡也不敢上岸。水温很低,又有不知道那鬼是否还在水底。当下,两难境地不知如何抉择。

      回想起那张脸,吴玉衡突然意识到自己怕什么呢!

      平常人看不见鬼,一般鬼也看不见平常人,而她们两能互相看得见,也算是一段缘分,这样想来,她的排斥心理去了大半。
      这女子想必死得很安宁,面部也不狰狞,可能是心愿未了才未留念凡尘。

      她无奈地看了眼岸边那人,他显然没理会自己的瞎编话,既不离开,也不靠近,吴玉衡反倒摸不清他想做什么。

      “你不要看着我,怪瘆人的,怕了你了。我今晚什么也没看见,行吗?”

      诶,他明明听见了,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难不成是个聋子?

      她再看了一眼那黑衣人,无可奈何。闭气再次潜入水下,想着待会儿悄悄地从另一头上岸。另一方面,她想看看水底下那女子还在不在,找寻了许久,却再也没找着半张脸。

      吴玉衡再次露出水面时,只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的,很是疑惑。

      双方都没有打草惊蛇,倒也不是太坏的情况。

      这个地方如今很敏感,各路探子少不了过来打探消息,兴许是巧合吧。

      过后,她重新进入了屋子,蜡烛已经燃尽了,她扣下蜡油放在小腰包里。衣服湿漉漉地滴答着水,有些粘黏。

      余光瞥见了窗角,眼睛一眯,抬头一望,脱了漆的横梁孤零零地横在哪里,她心里一阵蓦然。

      她凝视过满屋的灰尘,转到了屋后面,找到了墙角的金樱子的根部,用匕首掏了个大坑,放了个小长匣子,埋上后,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

      夜尽,天微明。

      早膳间,吴玉修见着吴玉衡头发半干,有些湿气,知道她又瞒着自己外出了,心中不快,冷着声儿问到:“昨晚?”

      “嗯?”吴玉衡抬头看着他,面目表情,“你放心,一切顺利。”
      只是一瞬,她见他有些心虚了,不过,最后还是没多说一句话。

      吴玉修见她这么一副淡然温和却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心中火气又泄了,无奈问道:“女人总是如此吗?”
      她总爱一人神神秘秘的,连自己都不告诉?

      “什么?”吴玉衡没想到他这么一问,不知何意。

      “总是,防备着。即使是亲人。”

      吴玉衡沉默地听着,心里略显杂陈。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她不愿将他牵扯进来。

      “别胡思乱想了,你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这么点事情我能做的,别担心,”吴玉衡打断了他的话,放下了羹勺,温柔地笑着看着吴玉修,“别瞎担心呐,看我整天折腾来去不也好好的嘛,我要是不折腾了,你才该担心呢!”

      吴玉修转念一想,她也不算有失偏颇,至少,对每个人她都是这般防着。

      侍膳的女婢收拾餐桌后,两人也各自回房去了。

      吴玉衡一阵默然,她说些什么呢,从何说起呢?有些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徒说了人不信,不过是让自己空欢喜空期待而已。她既怕他们不相信,也怕他们相信,到头来还不如胡乱搅一通畅快。

      吴玉衡早饭后遣走了周围的人,觉得寒气透骨,便独自坐在后院晒太阳。

      初升的太阳慢慢蒸发这泥土中的露水,空气润润的,舒服得让她伸了个懒腰。

      她挪了挪窝,深深地躺在后院的藤椅上,闭眼养神,脑海里出现了昨夜的事。她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是真找不出几个怀疑的对象,总觉得不安心。

      既然那个黑衣人的事找不到头绪,那便暂时搁置着,那女子呢,又好像是缠上自己了?

      昨夜没有休息,又受了惊吓,现在脑子转不起来了,觉得疲惫极了,不留意就又睡了过去。

      “姐姐,我要姐姐……”委屈而又脆生生的可怜声儿断断续续。
      ... ...
      “衡儿,娘啊... ...希望衡儿能好好活下去……”

      画面突然一黑,世界转了色彩,母亲和弟弟变成了光影,扭曲了身形,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吴玉衡站在原地,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扭曲、消失,像是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

      “吴城主,这是萱夫人的女儿,我把她带出来了。”说话那人满脸淤血,煞是恐怖吓人,只见这人一手抱着玉衡,一只手空荡荡地垂着,从袖管处不停滴落污血,混合着烧焦的肉的味道,钻进玉衡的鼻腔。
      瘦瘦小小的玉衡脸上黢黑,呆愣愣地看着说话的人,想着:他是谁?哦... ...对了,是母亲的影卫。没能救出母亲和弟弟,却把自己这条最不值钱的命从大火中救了出来,真没用。

      然后各种声音都扑过来了,逼得吴玉衡连连后退。
      尖细的、幼稚的、疲惫的、苍老的,各种声音都渐渐小了。
      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怎么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瓢泼大雨了?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掩盖了原有的声音。

      一帧一帧的画面,慢慢的扭曲,变成浅色,淡去。

      哗哗的雨声将一切都掩埋了,一股一股的雨拧成一股重绳,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甚至发出了尖锐得刺耳的声音。

      遥远的哼唱似有似无,温吞而渺远,像是被千里之外的风带着,穿过了千年时间,才传到了她的耳中。

      带着疑惑,她想要靠近声源。

      眼前却突然模糊了,所有的东西都变得透明。

      雨幕迷蒙中有一人远行,吴玉衡怎么追也追不上,她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追,但是心好像很难过,难过得不能停下脚步,似乎像是追了好几辈子。

      终于,他突然停下来了,他回头了。此时吴玉衡只觉得雨水变成琉璃珠翠,在光照下纷纷落下,光华流转,极度炫目。

      她晕晕迷迷,想看清他的模样,却无心在意他的身形和容颜,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凝聚了千年的晨光,清澈而温软,带着笑意。

      她看得痴了,像时间静止。等她回过神,再想追上去,眼前却突然什么也没有了,像是飘在空中,不能着地,底下是一片不知深浅的水。

      她害怕会失足掉进这深水中,猛一蹬腿。
      “呼——”吴玉衡从梦中醒来,冒了一额头的细密冷汗。

      她警觉地望了望四周,见烈阳高照,又是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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