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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互相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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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也无妨。”玉衡起身侧立,有些玩味地看着柳挚,又道:“最近不太平,人心也诡诈,柳城主倒是有心了,帮我这些忙。”
玉衡的眼神凌厉,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柳挚不再多说,哈哈一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副“哪里哪里”谦和的样子。
“玉妹妹这就要离开了吗?这夜里多不安全,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今夜暂住柳府,让在下一尽地主之宜?”
既然她见不了卫寂,柳挚松了口气,话语中更显得几分得意之色。
如此失约,过嬛对卫寂的失约有些气闷,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看了看玉衡的脸色,却瞧她没有要走的打算似的。
“好呀,既然柳城主如此好客,我也不好拂了您的美意。”
玉衡睨了柳挚一眼,眼底带着极淡的戏谑。
柳挚原以为她必料知自己的戏耍之意,原本也不打算请她留宿。
这女人竟然如此不识人脸色!
不过倒也无妨,留宿这么一个女人也不算费神。
柳挚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演了个真切的好客之主。
就在柳挚领着两人去别院的时候,刚才的老管家有些慌张地去了柳挚身边,偏头附耳说了一阵,柳挚脸上的笑意微僵。
“柳城主脸色有些不好,是身体有恙?”
玉衡歪头瞥见柳挚的脸,故作关心问道。
“哈哈,没有没有,哪里的话?城主说笑了,我这身体可是好得很啊!”
柳挚话锋一转,说:“时间不早了,城主还是早些歇息的好,我还有些公务,就不打扰了,若有什么需要……”
只听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柳城主,你家这些老奴可真是墨迹,几步路偏偏给我绕了个大圈子,不知道... ...”话说到这里,他正好看见了玉衡与过嬛两人与柳挚言谈甚欢,“不知道——柳城主是有贵客临门呢!”
玉衡远远地看了个人影儿,猜他应该是柳挚的客人,笑道:“唷?柳城主真是广交,这么晚了还有其他的客人啊!”
待那人走近了,玉衡才看清楚。
个头很高,一身厚厚的玄棕色盔甲裹了个严严实实,不动时看起来笨重呆憨,走起来却是步步轻盈,不见半分拖累。
这人她见过啊,不是徐见浊是何人!尤记得当初在营帐中他把酒杯推向自己的时候,那种凛冽的样子,让她不敢大意!
不过当时玉衡易了容,声音、眼睛、形态无一未变,和现在的自己天差地别,她自信无人能认出来。
徐见浊只知她是吴城城主吴玉衡,却不知她是当初进帐盗剑之人。
那倒无妨。
“柳城主,这是... ...”徐见浊自然识得吴玉衡,惊讶于她竟然还活着!
她看似弱小,竟是如此精通骗人诓人之术!活生生把自己兄弟三个骗个团团转。
心中自是觉得受骗了而动起气,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想,上次绑架玉衡是蒙着面具的,她不可能认得出自己的,于是不想露出马脚,便装作从未见过的样子。
“这... ...这是,哪个——”柳挚眼神有些躲闪,“哎哟,赶巧了!这不,真是赶巧了,我正好得空,徐兄弟,我们借一步说。”
说着,他有意挡在两人之间,试图阻挡两人对看的视线,几步靠近徐见浊,亲亲热热拍着他的背,拉着他背对吴玉衡。
过環没见过徐见浊,但是,看他一副风尘仆仆的军人打扮,又想到在这地界,能穿盔带甲提剑带刀,又得柳挚如此谨慎对待之人,除了卫寂的人还有谁?
玉衡抬袖掩嘴笑说:“也真是赶了巧了,不过柳城主真是好忙!约我来吃晚宴,难不成柳城主还约了人来吃夜宵?”
她猜这柳挚不知在卫寂面前说了什么坏话,导致卫寂失约?不过看他如此紧张,看来还对另一方玩了花样啊! 知道他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由得觉得好笑起来。
“晚宴?”徐见浊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看来柳城主府邸倒是热闹得很啊,不仅有午宴,还有晚宴,偏偏各不干事。好能干!”
这句话一说,玉衡哪里还有不理解的?这柳挚,倒是很有些下流的小主意,竟然悄悄地把时间给错开了!
听传闻说吴城城主是个颇有手腕的女人,此话果然不假。她三言两语把柳挚的计谋捅了个明。
她的声音怎么变成了乌鸦嗓子?难道是确实中毒了,但是又不是什么致命的毒?
他当初怎么就被这个满嘴虚言假语的人忽悠了呢?一想到这儿他就窝火,却又不得不憋着,语气自然有些生硬。
“想必这位就是吴城城主,吴玉衡。久闻大名,名不虚传。”
玉衡面带笑,心中却想,他听的传闻如何,今日一见又如何呢?荆甫天活着,她向来传不出什么好名声,若是“名”副其“实”,看来,这个人对自己不满意啊。
“呵,百闻不如一见。”他并不想再多理睬,只嘲笑一句,眼神轻蔑起来。
玉衡一愣,此人如此犀利,她早见识过的,何必自讨没趣?
不过,这副倨傲嚣张的模样倒是让她心中一稳,镇定下来。
“本是区区无名之卒,自然不过如此,让将军失望了,实是有愧。”
言辞有恭维,语气却不谄媚,话更是点到为止。
这个人恐怕是卫寂身旁说得上话的人,她不欲得罪狠了。
“能在卫大将军麾下听任,一定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一来二去交流了几个来回,两人相互估量,心中各有底数。柳挚在一旁怎么能两人再多交流!一见这是个时机,便借机插了话。
说来有趣,两人不露声色,几经试探,都见过对方,却都以为对方不认识自己。于是装作陌生,重新经过柳挚介绍,明面里才算相互认识了。
果然,柳挚搅局的功夫不浅。
吴玉衡不欲再多纠缠,借口说药还放在客栈,就先行告辞了。
两人也不做挽留,让她离去。
“城主,你看,他们出来了。”
过嬛低声提醒道,两人立马警觉了起来。
在柳府周围蹲守了近半个时辰,才看见柳挚恭恭敬敬地将徐见浊送到门口。
只见徐见浊上马离开之后,柳府的大门才重新关上。
“走,抄近道跟上!”
两人快步穿过了一条狭窄的巷子,拐几个弯便进了官道,宽敞的大道上远远地传来了马蹄哒哒的声音。
“驭——”大道上突然窜出来两人,徐见浊赶紧勒紧马缰,止住了脚步。
待看清楚拦路的是何人时,他便打马转圈,准备从旁边闪过,不欲理会。
“徐将军!”玉衡赶忙挡住了去路,才道:“连我是何来意,是敌是友也不曾问过,徐将军为何如此不待见我?”
徐见浊冷冷盯着她,只是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他心中一想,这女子心中尽是诡计,说话都是信不得的。
“徐将军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如今一个好机会放在你的眼前,你连瞧都不瞧上一眼?”
玉衡淡笑着摇头,然后止住笑意,认真地看着他。
好机会?
不说还好,一说他心里可憋着气。
当初若不上这女子的当,他哪里还会回了营里被大将军一阵痛骂?
此时,她又有什么圈套呢?
徐见浊心里想,若跟她搭话,多半还得吃了亏,不如不理会她的好。
玉衡见他又有迟疑,又道:“您啊... ...我是吴城的城主,如今我就在你的面前,如何不是机会?你只需要将我引荐给卫大将军,若将军要杀我,你岂不是立了一功。若将军与我有话谈,你岂不是也立了一功?横竖你也不吃亏啊!”
徐见浊听她要去见卫大将军,心中一惊,不知她又有什么谋划?
他突然又想起来,白日里将军来过柳挚府中,就是为了与这个女子见上一面,哪知她竟失信没来,惹得将军气愤愤地回了军中。
此时,这吴玉衡主动请见,倒也算是完成一事。
心中正暗自掂量,未下决心。
玉衡瞧见他动摇了,抓住机会,又补充说:“将军为一军之帅,管士卒生死,在下为一城之主,管百姓生活。各有各的职责,这仗一打起来,两方伤了元气也都算不了称职。徐将军是个明理人,这点仁义道理想必是知道的。”
“好罢,我只引荐通报一声,其余的我不管。”
徐见浊见她瘦小羸弱,却硬是挡住自己的去路,不禁有些感慨,虽说她诡计多端,但也是心心念念为着百姓做点事,如此一想,心中的愤懑已经去了七八分。
最后,徐见浊还是妥协了,回柳府借了两匹马,带上玉衡往军营驻扎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