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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阑珊 ...

  •   君稚荷所住的地方叫“枯花水榭”,是建筑在水上的一处阁楼。

      他还记得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圆浑的荷叶,还有不少点缀其中的朵朵粉莲。

      让人更奇异的是,这里并没有缦回的长廊通向外界。没有可走的路,该怎么走?

      夏风不时拂过水面,日光折射出一片波光粼粼,荷叶微动,只见几名盛装的少女踏荷而来,几个起落间尽显风华。

      领头的是檀烛,她的面容依旧冰冷,表情不曾流露丝毫。她站在君稚荷对面,而少年也看着她,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些什么东西,却难以捉住。

      檀烛身后的一名少女皓首微垂,双手恭敬地举起一个长长的檀香木匣子。檀烛打开那匣子,君稚荷看了一眼,里面正躺着一柄带鞘的长剑。

      檀烛姑娘纤长洁白的手将此剑拿出,她递给少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冰凉:“这剑是公子的。”他愣愣接过,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看着被他拿在手中的长剑,少年只隐约觉得熟悉。

      其实,这剑鞘很是普通,可剑上却流露着淡淡的青色莹光,剑柄处还有着许多繁复难懂的纹路…虽然他忘了它,但也知道了此剑应是颇为不凡。

      檀烛转过身,对背后的君稚荷只说了句:"公子随我来。"便同来时那般身姿轻盈,优雅地莲足轻点,转瞬十丈。

      少年下意识地运起内力,跟上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是身轻如燕。不一会儿他就觉得累了。君稚荷停在一片荷叶上,头微侧,平静的水面映出他的容颜。

      那是一张极为精致漂亮的脸,约莫十五六岁的光景。原来我是长得这样的。少年迟疑地想着。

      "枯花水榭"里面并没有铜镜,所以对于自己的长相也忘记了的时候总归会有些好奇的吧!

      虽然,他也还很不明白为何这里明明绿意盎然,花开繁繁却被命名为"枯花水榭"——这真是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就在君稚荷发怔间,一条淡黄色的长绫凌厉地缠上他的腰际,少年瞬间就被人凌空卷起。他慌乱抬头,只见檀烛用长袖的纱绫不知要将他扯向何处。

      直到她放下他。少年站在坚实的地面上,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不大的太阳光闪闪的。他闭上眼又睁开,发现已经出了水榭范围,回头再也看不到那庄重精美的建筑物,只剩下一片片寂寂的圆叶,还有那从来妖娆盛放的红莲。

      檀烛说:"谷主正等着公子。"君稚荷知道她所说的谷主便是司空烬月,可是他根本不想见到他。

      于是少年就说:"我想离开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檀烛冰冷的面容似乎有些动容。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他并不懂的情绪。反正就是很复杂,可君稚荷不喜欢她这样看他。她这种眼神,有点像先前给他吃玫瑰花糕的明媚少女。

      檀烛只是摇头,说道:"公子的去留并不是我等婢子所能决定的。此事,还是先见过谷主再向他请求吧。"她示意地颔了下首,一直跟着的另几名少女声音清脆道:"公子请。"

      说是"请",实际上她们无形之中已是隐隐将君稚荷的去路全部堵住……他怒瞪她们,涨红了一张好看的脸,良久才嘟囔出两个字,"坏人!"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银铃笑声,似乎又没有。他被她们半请半推来到一处百花争艳的庭园里。

      无数馥郁芬芳,风情万种的花儿将这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墨枝绿叶,粉蕊彩蝶,亭台相伴,河池相依。真真人间仙境。

      而在那飞檐凌空,刻凤雕龙的亭台中,正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那脸带一张嗜血色面具,一身红衣的司空烬月。

      而另一人君稚荷就不知道了,面容却是俊朗极了,目若星辰。此时那不知名的人怀中拥着一名长得比这满园花朵还要娇艳的少年,旁若无人地肆意调笑。

      君稚荷突然就想起了在他醒来的第一天,司空烬月对他所做的那些奇怪的事。但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司空烬月身后正端站着一名紫衣的少女。正是那明媚姑娘。

      前几天君稚荷曾问过檀烛她叫什么名字,檀烛却是不愿告诉他。而如今他终是再次遇见她,这次说什么也要记得问问她的名字!

      她的眼睛明明亮亮的,两鬓依然垂着长长的流苏。她温驯地站在一旁,并没有看君稚荷,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一声大笑忽然响起。君稚荷疑惑看去,原来是那个他不知道名字的男子。

      他戏谑地盯着君稚荷看,又轻佻地玩弄着怀中人粉嫩的小脸,这才说道:"哈哈,谷主你这小宝贝还真是有意思,对你这烟暝主人视而不见也就罢了,偏偏又对你身后的侍女美目含情,紧盯不放。"

      司空烬月的眼睛一瞬变得幽暗,不疾不徐地说道:"明宵这丫头自幼便长得明媚动人,小东西这样着迷也不无道理。"他的薄唇微挑,语气却是阴森森的,看起来邪肆又有些诡谲。侍女明宵几乎在一瞬间便白了整张小脸。

      君稚荷有些莫名地看看司空烬月,然后再看看那不知所谓的不知名男人。那男人听完司空烬月所说便邪邪一笑,不再多言。只是他怀中的抱着的少年此时美眸含泪,衣衫半褪,露出一片晶莹白皙。一双大手.yin邪地游走他全身,少年半倚半靠间,看起来柔弱又无助。

      这……这真是太有伤风化了!君稚荷红了脸,心想:都是一群不正经的人!当然,除了那流苏姑娘。嗯,好像是叫明宵。

      突然一阵惨叫在他耳边响起,君稚荷惊而回神,一看,原来是那男人怀中的那少年被推倒在地,他痛得大叫,似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依旧笑得一脸春风的男人。几乎同时,几名侍者便强行将他拖下,并不顾他的呼求告饶。

      这不知名男人叹息摇头道,“看到谷主的小可爱,我这怀中人再怎么娇柔也是索然无味。”

      司空烬月闻言冷冷瞥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俊朗男人,语气带着淡淡的警告,“浊酒。”

      俊朗男人立马举起双手告饶:“开玩笑,开玩笑。”他呵呵说道,“你知道的,我习医惯看脸。”

      这时檀烛眼明手快地将君稚荷拉上前,转瞬被司空烬月扯入他怀中。想到之前的事,君稚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司空烬月说:"乖乖不许动,否则明宵那丫头可不好过了。"他的语气轻轻,看起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可君稚荷发现他的目光比檀烛还要冰冷无情,不起波澜,稚荷就知道了像他这种冷血的人并不是在开玩笑。

      司空烬月把君稚荷放在他的腿上,紧紧箍在怀中,倒也没有再多余的动作。少年只听到他莫名说了句,“如何。”

      耳边传来了那俊朗男人懒洋洋的回复,“调养得很好。”

      司空烬月不再多言,目不转睛地看怀中紧紧禁锢着的小少年。他那一脸血色奇形的面具闪着冷冷的光,慢慢靠近君稚荷。

      君稚荷瞪大眼睛,全身被他钳制,动弹不得。薄凉的唇带着冰冷的气息却只是轻触了一下他的额头,那一瞬的柔意让他几乎错觉司空烬月也是一个懂得温柔的男人。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奇怪感觉让君稚荷的脑子一刹空明,而手中古剑莫名的凉意把他惊醒,他用剑抵开了司空烬月的亲近。

      司空烬月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似笑非笑道:"荷荷,你还记得如何使用这把'阑珊'剑吗?"

      怀里的少年摇摇头,原来它叫阑珊剑啊。一直在旁看戏的那俊朗男人闻此眼睛露出一丝惊讶,多看了君稚荷手上的剑几眼。

      司空烬月便神色有些暧昧地说道:"记不得也好,前尘是梦,你今后的一切都是我的。"

      君稚荷瞧他不正经的表情就不由怒道:"谁是你的,你走开!"说着他一把推开司空烬月,趁司空烬月突然愣住那会儿,转身就跑。

      身后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大笑声,那男人笑着说道:"谷主啊谷主,你也有被人推开的一天!"

      司空烬月用眼神制止了正欲追上去的侍从,不急不慢地饮下一杯酒,然后莫名说道:"我遇见他的那一天,意晚剑嗜血。"

      话落,他拔出腰间一直佩戴的神剑,只见剑光凛冽,端的是一身刺骨的锋芒。

      浊酒看他目光专注地端详着那柄曾在江湖上搅个腥风血雨的意晚剑,心下一跳。春信园里不知何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可怕。

      “你让我对他下‘前尘散’,不会是因为,你爱上他了吧?那个阑珊剑的主人。”

      “你疯了吗,司空烬月。”

      我疯了吗。司空烬月看着眼前好友不敢置信的眼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转眼看向园子里那条繁花两道的路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年冰冷无情的眸眼有一瞬间冰雪融化。

      总算知道这世间的缘分诸多妙不可言,阑珊剑与意晚剑便是天生一对。

      司空烬月起身,“恕不远送。”他说完便朝君稚荷离开的方向走去。

      浊酒看他毫不留情的干脆背影,恨得牙痒痒,“用完就扔,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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