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鎏书札》倾·莳舊

3、佳人醉

　　华灯就那么初上了，隐隐绰绰的笼着万家，月也不敢堕落匆忙就上了柳梢，我觉得颇有几分意境在，许是勾勒不出的恍惚迷离，到让人平白添几分微醺。
　　“九妹九妹，我们喝酒罢，去山里喝，没人管我们。”阿白道。
　　我思酌“莫不是这月光是什么琼浆玉露变得，倒是真醉人。”却是兴许我是被这月光灌醉不知不觉道“好，都听阿白姐的。”又些许年少大抵都如此，率性罢。
　　只我到底不若阿白那般真性情，和光同尘该指我罢，终究年幼，也该是怕的，我道“阿白……要不就算了罢，今天中秋，一家人该在一起的。”我弱弱道。
　　“你要怕了，便回去罢，终究我不敌你们这些大户小姐的，一个个的循规蹈矩、知书达理。”
　　我是从未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阿白，微一愣神。那刹间却不知阿白跑哪儿去了，只得赶忙追出去，却也不好大声叫嚷，纵使知道若丢的是我，阿白定是会不顾一切，可便是如此，我本懦弱，能怎样？也罢，就算这样还是在乎，总归在乎，思及阿白该是去了山间，就这么追出去了。
　　夜晚山间微寒，无人。时有一阵薄风送来，便觉浑身裹着寒气，是不自在罢。阿白她从未夜半拉我来山间，其一因家中人不许，其二因我自幼便有夜盲，晚上看不得东西的。阿白这次该是多伤心得紧。
　　朦朦胧胧间我约莫是看见她了，只因得她那一身金裳，看上去几分仙资飘摇几分红尘气。蓦然的，她回眸，我措不及防，就那么直视她若剪水般的双眸，坠下泪珠糊了满脸，映着月光，淋漓。刹时心上的线就那么被硬生生抽离，连带着挖空了好大一块。
　　我直愣愣着，看金裳渐行渐远。
　　（“阿九，阿九，为什么金衣姐姐要走啊！”
　　“因为……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再透露了”
　　“唔，好吧。”
　　“可阿九，金衣姐姐都走了，你和她不是见不着面了嘛，你要怎么讲？”
　　“欸，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对啊，我该怎么讲”我觉得我的脸隐约该发烫。
　　“阿九阿九，你的脸好像……好像天边的火烧云，嘿嘿”小孩儿挠了挠头道。
　　我觉得脸似乎更烫了些，煎个蛋饼该能熟罢。
　　“对了！阿白该是留有信件的，我说我怎么知道当年的事。哎~人老了，不中用咯”
　　本是一句打趣的话，见小孩点得似拨浪鼓般的头，愈发觉得该是要有地缝给我钻下去的。
　　“那接下来给你们读阿白姐姐留下的信件，可好？”
　　“好！好！好！”
　　我确是不知平时七嘴八舌的小孩们也有如此异口同声的时候。
　　念顷，却是想起当年往事并不该讲与小孩儿听。
　　“阿九阿九，怎地竟不讲了？”
　　“我们换一个故事可好？”我试探到。
　　“不好不好，我们可等这个故事等上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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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我便是如此禁不住小孩儿哀求的。也罢。
　　“那便是说与你们听好了，只，待会儿吃饭时可不能讲与三郎听！”）
　　我那时夜夜思念阿白得紧，想来也可与那些痴情汉一较高低。彼时也处于自责中久不能拔。亦是每次于山中看到我的背影不过稀松平常，却也略对阿白的离开感到些清明。
　　自从阿白离开到如今已半月有余，家中的灯却还是昨夜的灯如昼般，人更欢颜笑语喧嚣闹，阿白的事便只若玩笑般般。我与阿白自幼粘的便如牛皮糖般。却到底忽略阿白是被收养，尽管如是般般入画，皎若秋月，终归不讨喜……
　　许是阿白垂怜，到底还是盼到了她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