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梵心止水

2、第 2 章

　　一个肌肉发达的中年大叔和现在我头顶这个留着长发，瘦瘦高高的男人。我觉得他约莫30出头的样子。

　　其实我很清闲。因为往往在这种时候，我已经不能动了，只能看或者思考。而这个过程往往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以至于我有闲心观察对方的各种外貌特征，甚至揣测他们的情绪。

　　长发男人转身去拿大斧子的时候，他的同伴，也就是那个大叔从布满肉类油脂的阶梯上下来，充满怜悯地看着我。

　　他的情绪一直很奇怪。

　　他很愤怒，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水泥柱上，愤恨地啐了口唾沫，越过我看着长发男人骂了句什么。

　　其实前后不过两分钟罢了，从事件开始到现在。但是从经历来看，应该至少有一个小时了。

　　我之所以说“其实”，是因为我前方出现了一个类似进度条的东西，也许比感觉更具有参考价值。上面显示“2:00”，总时长是“2:32”。

　　但是我觉得这个挺扯的，因为那剩下的半分钟实在长得有些过分了。

　　大叔走了。长发男人回到我的面前。

　　他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嘴角却依旧咧得很大，仿佛脱离了五官的掌控，自作主张地在对我笑。

　　我似乎是没有痛觉，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正扯下我锁骨部分的皮肉，然后将什么尖利的东西刺进了我右侧的腹部。

　　我以为他打算划拉着切开了，不过他没有。大概只是为了方便，就像是厨房的菜刀也需要一个使其直立的刀架以方便取用。

　　我看不见我身体的情况，不过我觉得大概也不会很好看。

　　我的右手应该是还在的。

　　我试了试举起了它。

　　的确还在。

　　虽然这样的确认其实毫无意义。

　　因为下一秒长发男人就一脚把它踢了出去。我很惊讶它和身体的连接竟然脆弱至此，以至于一脚的力度就能使它脱离身体飞出去，落在了大约七八米以外的地方。

　　我还能看到无名指在轻微地跳动，大概是因为我原本的意图是想用它探索一下我腹部的具体情况。

　　我的手其实挺漂亮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这使我感到有些遗憾。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突然发现长发男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女孩。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不过是她司空见惯的每天躺在摊子案板上的那些肉块。

　　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我觉得她大概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

　　我想说几句安慰安慰她，不过我发现我还是不能说话。所以我只好无奈地冲她笑了笑。

　　然而下一刻她侧过脸看到了我的笑容，却如同见了鬼一般，表情变得惊恐而苍白。她抱住头别过脸去，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逃避我。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大概是她觉得我长得丑。

　　不过我记得我应该并不丑，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我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来，都很无关紧要，不过倒是挺有意思。回忆用来打发时间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