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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夜色越来越深,木槿渐渐觉出些不对劲起来。

      周围的身影越来越多,触碰阵法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已经不是偶然碰到的程度了,倒像是开始了试探性的进攻。

      木槿不信邪地仔细观察了一下,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被包围了,他伸手摇醒了白初和癸苡。

      白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忽然多出的数道来者不善的身影,无语地说:“现在呢,我们是被围成了三只待宰的猪吗?”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是猪,但木槿不得不表示他的形容十分贴合他们此刻的处境。

      “有没有杀伤力大一点的阵法,我们冲出去。”白初伸手抽出听音,木槿仔细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个三千莲华剑阵,威力很大,不过我只能用一次。”

      白初沉吟道:“不知外面到底有多少东西……我们不能再等了,说不定有更多东西还在路上。”他举起手中的剑,果断示意木槿开始布阵。

      重重剑光浮在上空,隐隐化作一道莲花的虚影,片刻后消散开来,剑气四溢,所到之处溅起一片血光。

      木槿的气息一下子低了下来,这个阵法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过勉强了,癸苡几步上前扶住他,白初挥着剑开路。

      空气中的烟尘逐渐消散,眼前一片形态各异的身影,密密麻麻地占据了他们整个视野。白初心一沉,暗道不妙,这恐怕不是一次普通的偶遇,他们是有备而来的。看来他们是早就被盯上了,之前的袭杀只是为了消耗他们的体力,为的就是等他们支撑不住的这一刻。

      眼前的东西多的杀不完,白初机械地挥着剑,体力迅速流失,而另一边,癸苡吃力地护着脱力的木槿,一步一步地跟在白初身后,灵体越来越单薄,显然也快要消散了。

      灵力渐渐枯竭,白初很快连剑都拿不稳了,身上的伤痕也逐渐增多,血水浸透了衣服,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却诡异地散在了空中。

      封脉深处,高高的祭坛上交错纵横的锁链捆缚着一柄墨色长刀,修长的刀身上布满斑驳的血色符文,一缕飘荡过来的血气缓缓落在剑上,符文暗淡了一下,刀身轻轻颤动,随即开始剧烈地挣扎。

      身前的人影带着凌厉的掌风向白初劈过来,他的大脑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凭借本能往旁边一侧,随即暗道一声“糟糕”,急忙回身一剑刺去。

      木槿正在白初身后,眼睁睁看着那一道人影迅速接近,无奈自己动弹不得,正闭着眼睛打算硬抗,却被癸苡使劲扔向了白初。

      癸苡本就几近透明的身影被一掌打散,化作一枚白色的灵种落回了木槿掌心里,木槿当场嗷的一声嚎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初稳稳地接住他,一边护着他,一边还要应付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妖魔,忍不住怒骂道:“别哭了!她又不是死了,不过是灵力用尽,暂时休眠罢了,你把灵种带回去,埋在牌位前的香炉里供奉几日就会恢复了。”

      四处都飞舞着各种各样的手掌和爪子,白初一个躲闪不及身上就会多一道伤痕,还要护着怀里的木槿,没多久就撑不住了,勉强带着人退进了迷石林。

      血气蔓延了一路,不用想也知道那群噬人血肉的东西很快就会追上来。

      白初伤重,木槿也伤的不轻,两人相互扶持着,跌跌撞撞地在迷石林里走了一段。天色尚未大白,迷石林里的路又极为复杂,木槿忽然拖住白初,示意他看看四周,白初粗略扫了一眼,才发现他俩兜兜转转地,竟又走了回来。

      远处已经可以隐约地听见妖魔兴奋的嘶吼,白初咬了咬牙,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只能勉强握住听音,战斗是不可能了,只好拖着人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掏出祁澋给的阵石,将所剩无几的灵力全数灌了进去。

      阵石被激发,骤然出现的阵纹圈出了一块方圆一丈的空地,白初拖过木槿,从储石里取出几枚灵丹喂给他,又扯出布帛替他处理伤口。

      木槿看起来昏昏沉沉的,白初探了探他的额头,才发现人发起了高烧,忍不住暗骂几句,拖着他躺下,又前前后后地忙了好一阵,才有时间查看自己身上的伤。

      白初皱着眉,将袁冽准备的药丹揉碎了敷在伤口上,脑子里转过的数条出路没一条可行的,他浑身上下的伤兼着脱力,头一跳一跳地疼着,着实让他静不下心来。

      这边癸苡用尽了灵力,木槿也昏迷不醒,那边浩浩荡荡的妖魔又循着血味而来,等着将他们拆吃入腹。白初毕竟年纪尚轻,又是第一次被逼到此等死境,一时间不免有些万念俱灰,靠在石壁上低低地喘着气,一面勉力压制住心底丛生的惧意。

      历练已过去了有十几日,长风谷里日日安静,只有前些年新招的小弟子下了修炼课后才会显得略微喧闹些。

      临澜端了碗百花羹,迈着短腿费力地上了台阶,腾出手敲了敲门,得了准许后推了进去,小心地把百花羹摆在了书桌前。

      入言握着卷旧书端坐在圈椅上,面色沉郁,似乎读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临澜不敢出声,垂手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便听见入言问道:“今日是历练的第几日了?”

      “回师尊,第十七日了。”临澜答道,入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书架前左右翻了一阵,挑出几本书递给候在一旁的临澜,临澜将书端正地摆在案几上,乖巧地退了出去。

      入言划过眼前一整排各界的杂记,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整整三大书架的文献,他已经读完了一大半,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找到,剩下的怕是也得不出什么新的讯息。叶家的符术本就知者甚少,即便是那些修到至臻之境的修者,所能探知的也不过是些表象,遑论叶家最强的封诀。

      再有十三日历练就结束了,虽然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他却日渐坐立难安,尤其前些天夜半惊起时,卜算的卦象还甚是凶险。

      案几上的书被窗外的清风撩起几页,簌簌作响,入言皱眉扫了一眼,突然觉得气闷得紧。

      总是一无所获,他也没有兴趣再翻了,一时心下懒懒,便开了门朝后山走去,本想找祁澋商议,可站到了他的竹屋前,又觉得无话可说,呆立了一会儿,到底没往里走。

      入言心里其实清楚,只要白初在一天,这尘封多年的旧事就会一直如鲠在喉,尤其如今他深入封脉历练,怕是早晚都会搅起一场风云,到时翻闹一阵,什么都瞒不住。

      或许确如曲师妹当年所言,不要留下阿初,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他一阵胡思乱想,反倒扰乱了心境,入言渐渐心乱如麻,道心难持,体内的灵气也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隐约有心魔升腾。他连忙踉跄地扶住一侧的修竹,掐了个诀念起清心咒,不料几句下来,不但没能静心,心魔反倒愈演愈烈,入言心下一急,嘴角渗出了几缕血迹。

      周边一片死寂,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虽然封脉不见阳光,但白天的时候还是亮的,妖魔普遍不喜光亮,应该会退去一些。

      木槿的状况时好时坏,白初细心照料了他一整夜,总算稳定了些,高烧渐渐退了,人也清醒了。白初松了口气,找了些干粮泡在水里递给他,木槿接过来喝了两口,咧着嘴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比厨房后院里的猪食都不如。”

      “就你这脑子,喂你喝猪食我都嫌糟蹋东西。”白初恶声恶气地说道,一想起这货迟钝的警觉性,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时机不对,他早把他按进猪圈里了,哪儿还有他嫌弃猪食的份儿?

      木槿自觉理亏,乖乖地灌完一整碗水泡干粮,把碗递给了白初,白初伸手去接,却没能接过来,抬头疑惑地看向木槿,却见他难得正经地沉着脸,皱眉问道:“阿初,你的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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