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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   虽然是许久未见的故人到访,但以这种方式进门明显不是过来拜年的。

      弑崖半个字废话也没有,直截了当地道:“不用你提醒,本君知道现下是人族的节庆,不该扰你一家团圆,不过你要最好信我,现在就和我走,越快越好。”

      白初将小安放下,朝弑崖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弑崖摇了摇头,简短地说:“门外有马车,我的部下会安置好你的妻儿,至于你,现在就和我走。”

      白初皱眉道:“你总得告诉我为了什么。”

      他们之间交情不怎么深,冤孽倒是不少,白初不信他。

      “因为君上在找你!”弑崖低声骂了几句:“你该知道是为了什么!识相的现在就走!”

      弑崖的君上,魔君止泽。

      白初陡然变了脸色,当即回头看着云秋道:“听他的,带着小安出去,我若不到,不要回家。”

      云秋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察言观色是她的老本行,自然能看出来他们如临大敌的紧张,她匆匆点了点头,俯身抱起小安冲出门去,小安懵懂地趴在云秋肩上,看着被他们抛在身后的白初,不安地喊了句:“阿爹!”

      白初冲他安抚地笑了笑:“听你阿娘的话。”

      话音未落,他已和弑崖消失在了原地。

      烟火绽放的声音越来越远,弑崖带着他遁进了深山之间,他速度很快,面色凝重:“君上命人将祁澋困在了战场上,入言又去寻你二师兄了,我实在找不着他人,想来他们今日都到不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将你送到斛山。”

      听闻祁澋被困在了战场上,又听闻入言去寻木槿了,白初变了脸色,问道:“他们都怎么了?师……慕掌门,为何要去寻木槿?”

      “祁澋用不着你费心,那些人困住他已是为难,不可能有余力伤他。”弑崖紧攥着白初的手,纵然他极力掩饰,声音依旧有些发紧:“你那二师兄不知在外做些什么,入言先前已去寻过许多次,不过也应该没什么大碍,现在最可能有碍的人就是你,在你自己身上多费点心吧。”

      白初一时语塞,况且弑崖速度太快,他有些难受了。

      凌空飞了好一阵子,白初脸色越来越白,他尽力强撑着,但他整个人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弑崖到这时候总算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抬手在他身周开了一个结界,毫无愧意地说了句:“抱歉,我忘了。”

      令人窒息的冷意和疾风被拦在了结界之外,白初总算能顺利地喘口气了,他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弑崖的速度越来越快,神色却越来越凝重,他说:“如果赶到斛山之前,君上到了,那我只能抛下你先走,我不能被他发现。倘若你落在了他手中,不要挣扎,如果他和你说话,你最好也不要理会,尤其是当他提到易禾两个字的时候。你知道君上是堕仙,心障很重,他暂时需要你活着,但他发起疯来,可不一定记得住这件事。”

      他说完就不再说话了,山间的冷月照着他们,弑崖带着白初,拼尽全力往斛山赶。

      风声呼呼地掠过他耳边,弑崖忽然有些恍惚,一时间拿不准自己为何这么紧张白初,是害怕止泽拿到天魇刃,自己再难杀他,还是因为,白初是某人视为心肝的宝贝徒弟?

      他的脸色陡然难看了几分。

      浓密的枝桠被人推开,林间走出来一个人,轻声唤了一句:“师尊。”

      是木槿。

      入言站在结界之外,背着手,沉着一张脸看他:“愿意来见我,是打算跟我回去了吗?”

      木槿点了点头,小心地说:“倘若师尊答应我不动手,我现在就出去。”

      入言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不过听着这熟悉的一句话,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他也终于安心了,这人确实是木槿没错。他这些年来也真是被木槿绕得没脾气了,现在只想尽快将人带回去,闻言便闭着眼睛点头道:“我不揍你,你赶紧给本座滚出来!”

      木槿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枚木制令牌,在结界上轻轻一碰,破开一个缺口,走了出来。入言看着他握在手里的那块冥灵神木,手指着他冷笑着点头道:“你长能耐了啊木槿,冥灵神木都拿得到,仙界重地随你出入,本座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

      木槿走近了点,在入言面前直挺挺地跪下去,将冥灵神木双手奉到他眼前,道:“我自小在师尊身边长大,师尊在我心里,犹胜俗家生父,还请师尊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有意不见师尊的。”

      “行了行了,”入言一把将人拎上了剑,凌空而起,朝斛山飞去:“嘴上说的好听,你师尊我确是真心实意拿你们当亲子看待了,你们?哼!你们哪一天视我为生父了?哄谁玩儿呢?是不是还打算给我喂颗糖?”

      木槿理亏,闭嘴不说话了。入言速度快,不多时便出了仙界,木槿乖巧地像只鹌鹑一样在剑上蹲成一团,期期艾艾地看着入言,好半晌才问他道:“师尊,你、你知道阿初怎么样了吗?”

      入言背对着他,半晌没说话,木槿觉得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实在是有够不识相的,默默扳正自己的头埋进膝盖里不看他,等了好久一阵子,才听入言说:“阿初在凡俗成了婚,孩子都五岁了。”

      “什么?!”木槿嚯地站直了,剑身被他带的左右晃了好一阵,入言气极,转过身一连赏了他好几个爆栗,重新又给他敲回去了,木槿捂着头蹲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入言黑如锅底的脸,小声道:“我就是吓着了。”

      这件事太有冲击力,木槿一下子没回过味来,等他蹲在剑上又吹了好一阵子风,他才终于醒过神了,慢慢红了眼眶。

      入言很不高兴,木槿自然能感觉得出来,因为他也很不高兴。白初和他们之间早就彻底断开了,本就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如今白初在凡俗成了家,为他人夫为他人父,他们之间忽然就变得更远了,像是……像是真的成了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更何况……白初孩子都这般大了,想必是下山不久便同他人成了婚,这么快这么干脆地抛下过往,仿佛对他们都不曾有过留念一般。

      木槿知道白初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他越早走进新的世界越好,自己也没有立场谴责白初成婚的行为,但……他就是很不高兴,像是被人背叛了一般。

      他越想越难受,委屈地眼眶里满是泪,但他硬是不肯让它落下来。

      他这不是难过,怪他师尊,飞的太快,这风刮得他眼睛疼。

      冷月当空,他们俩在剑上一站一蹲,默不作声。长剑方一进人族地界不久,弑崖的青鸦便撞进了入言怀中,彼时他正出神,被青鸦一撞好险没掉下剑去,剑身却不免要歪一歪,木槿没他师尊有本事,明明是一样的走神,剑身一歪他就冷不防落下剑去了,待入言稳定剑身,他才摇摇晃晃地御着剑飞回来,抖着声音道:“师尊,您是忽然哪里又想不通了,气不过打算要我了的命吗?”

      入言懒得理会他,三两下拆开青鸦脚上绑着的纸条,果不其然是弑崖的一手丑字:急,君上已知白初身份,速来衡川!

      入言双目圆睁,灵力疯狂涌入剑内,木槿抱怨到一半,眼前一花,入言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只忽然被甩进他怀里的青鸦同他大眼瞪小眼。

      “呱——”

      青鸦扑棱着翅膀从木槿怀里飞走,留下了几根残羽,木槿更迷茫了。

      师尊生这么大的气吗?难不成也要将他逐出师门了?

      “他来了!”

      弑崖拉着白初落下,此时离斛山尚有千里,纵然他费尽全力,依旧是关山路远,他们赶不到。他拉着白初落进茂密的林间,抬手布了一个结界:“我们赶不回去,君上已经到了,结界瞒不了多久,他找到你之前我必须要走,长话短说,你记住本君前面告诉过你的每一句话,不要激怒他,不要理会他,禁言鬼族,禁言易禾,你越安静就越安全,把你的佩剑交给我。”

      白初迟疑了一下,解下腰间的佩剑交给了他,弑崖撤开结界,遁进了黑暗中,很快便没了气息。

      暗夜里,寂静如死。

      远处渐有风雷之声,迅速逼近,白初仰头看去,来者一袭暗紫袍服,五官清贵雅致,眉心一点堕仙印记殷红如血,他自半空落下,距离白初三丈之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忽然笑了一声道:“太好了,太好了!”他说:“终于找到了,易禾,我找到了。”

      他说得轻缓又柔和,带笑的面容有些神经质地扭曲,在清寒的月光下颇为瘆人,白初控制不住地头皮发炸,浑身不适。

      没什么比单独跟一个疯子待在一起更难受的了。

      白初眼前一花,止泽已到了自己跟前,一双手探向他的双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周围陡然多出了一道不属于止泽的威压,空间在一点点碎裂,裂缝里闪出来一柄长剑,剑身重重撞上止泽的掌心,将他逼退了几步。

      他们之间忽然多出来一个人。

      破开虚空出现的来人,一袭染血的玄色,墨发散了满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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