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得不思量･惆怅客》洛苝崆

1、迟酾良

　　“姆妈，你在想什么呢？”五岁的稚童着了件淡金色的对襟小棉袄，笑嘻嘻地趴在一位女子的膝头。
　　那位女子看来不过年近三十的样子。岁月没怎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痕迹，不过却让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风华。再细看这女子的面容，不禁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也说不上是国色天香。不过，清秀之中透出了的干净的气息就仿佛山中清泉涌动不息的活水味儿一般，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姆妈在想乌果和呀！”女子望着膝头上这个叫做乌果和的孩子，嘴角柔柔地向上弯起。
　　孩子听女子这样讲，不禁呵呵地笑出了声儿。见孩子笑了，女子笑意更浓。
　　随着她这柔和的一笑，整张脸的线条柔和了起来。眼梢自然上扬。此时，这双眼莹润得只觉得会把人的魂勾了去。
　　她这一笑，让人觉得她不是之前那个成熟的女子。而是初经人事的少女。
　　膝头的乌果和自然是看痴了。他楞楞地伸出小手覆上女子那双神色流转潋滟的双眸。
　　“姆妈，你的眼睛真漂亮…”乌果和喃喃道，“比舞克鲁草原上的衡覃湖还要明澈。”
　　女子咯咯地笑了。她伸手移开了捂住了她双眸的那双稚手，反手将它们捂进自己的手中。
　　孩子的小手热乎乎的。就像是握着两块温热的玉石。说不出的暖人。
　　“乌果和喜欢姆妈对你笑吗？”边说着，女子伸手轻轻捏了捏乌果和的小脸儿。
　　“当然喜欢…”孩子脱口而出后又有什么迟疑似的愣一下，“不过姆妈还是少笑的好。”
　　“为什么呢？”惊异于孩子突然而来的严肃，女子声音中不禁带上了三分笑意。
　　“唔…”孩子有些迟疑地望着女子，嘟着小嘴儿轻声道，“我说了姆妈可千万不能生气。”
　　“嗯。姆妈不生气。宝宝说吧。”边说着，女子偷偷地在孩子的脸上香了一个。
　　嗅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儿，那双眸里的笑意更浓了。
　　女子满足地将孩子揽进自己的怀里，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乌果和不安地在女子的怀里扭了扭。
　　“姆妈别这样抱着我了。也别象刚才那样亲我了。”
　　“这又是为什么呢？”今天的第二个问题了。
　　“唔…因为…”向来直来直去的小家伙又开始吞吞吐吐了。
　　奇怪乌果和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女子刚开口要说些什么，眼角却瞄到院落门口有个小心探出的小脑袋在院子里望。女子认得，那是乌果和身边的小丫鬟元颖。
　　“有什么事就进来吧。”不想为难孩子，女子温声道。
　　闻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飞快地从院落口跑到了女子身前，服了一礼。
　　“姑姑，三夫人想小少爷了。”
　　了然地笑了笑，女子松开了揽着孩子的手臂。
　　“你的亲娘想你了呢。去吧…”
　　乌果和闻言乖乖地从女子身上爬了下来。但小嘴却嘟嘟的，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姆妈，我明天再来，好不好啊？”滴溜溜亮的眼睛巴巴儿地望着女子。
　　看女子轻但却明确点了一下头，乌果和这才慢腾腾地跟元颖离开了去。
　　女子见乌果和离了这院落，方躺在了贵妃榻上，倦倦地阖了眼。

　　出了之前那院落，元颖将方家小少爷安置好在早候在院落外的轻辇上后，向辇夫挥了挥手往山下赶去。
　　将走前，元颖回头望了眼脱俗别致的院落一眼，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座玺轩斋就像它的主人迟酾良一样，不属于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