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事界》Isla

7、尴尬的会面

　　事务所里，顾旬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张局给的资料。楼下大厅里黎冰正在和西楼讨论前一晚的悲催事。自己被顾旬拎回来的时候，因为酒精作用已经化成了猫形态，顺便吐了一地，顾旬一整晚都不允许黎冰进房间。
　　“你这回撞枪口了，”西楼打趣的吐槽，“公共场合，饮酒闹事，还得老大收拾烂摊子，看把你能的。都老猫一条了，看到年轻男孩能不能矜持点！”
　　“滚，死鸟！”黎冰气不打一处来，她最讨厌被人说老，尤其是这只臭鸟。
　　“我那是逗他好玩，你没看见他那缩手缩脚，一副害羞纯情的样子，真是太逗了。”黎冰乐的在地上打滚，全然不知顾旬此时已经接到了她口里那个纯情小男生的电话。
　　“喂，请问是顾先生吗？”
　　“哪位？”
　　“是我，我是陈瑾然。昨天的事我听楚师兄说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原来昨天那个男人是他的师兄。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来道歉的？我现在很忙，挂了。”
　　“不是的，不光是道歉。我是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场景，我觉得有些想不通，所以。”
　　“你现在在哪里？”
　　“还，还在上次的医院。”
　　“在那里等着。”嘟，嘟，嘟
　　陈瑾然听到对面快速的挂断电话，他不会是要当面说吧，陈瑾然咽咽口水，想到那个男人的低气压，自己顿时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如果他要是觉得自己提供的情报毫无意义，会不会挨骂呢。
　　思前想后，陈瑾然决定还得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门口的铃声响起，电话被挂断，顾旬推门出现在他的面前。今天的他穿着一套米色短款西装，带着一副细框的眼镜，皮鞋踏在光滑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陈瑾然这才在光线下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如雕刻般俊美的脸上，高挺的鼻梁。陈瑾然只觉得自己词汇量有限，男人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与他冷峻的面容毫不突兀，反而衬托出白皙面容下，他全身上下那种摄人心魄的吸引力。
　　面前的男人勾起嘴角，鼻梁上的眼镜随着男人抬头的角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陈瑾然心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25年来，从未有过的因为对方的外貌而让他措手不及。虽然一直以来他总是低头不与陌生人做过多眼神交流，那仅仅是因为他怕对方看到自己的胆小和惊慌。在他眼里，任何长得好看的人都要远离。唯独这个站在面前的男人，只是抬眼注视他，陈瑾然就尴尬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但还是不住的抬头想看他。
　　“你让我来是看你发呆？”
　　“不是的，因为我想起来一些细节。”
　　“说吧，”面前的男人伸直膝盖靠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与他面对面的距离只有不到短短一米。陈瑾然强迫自己不要偷看他，这样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猥琐的变态。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跟踪他到了那栋房子。我虽然没有看到他进去，但是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然后我就悄悄蹲在窗台下听到了里面的录音。这中间不过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我起身时确定我自己看到了C13的正脸，他的表情痛苦，泪流满面。而且我还看到他穿着病号服，我非常熟悉，不会记错的。就在我看到他的同时被人敲晕，所以袭击我的肯定不是他。”
　　“你在怀疑你跟踪的那个男人？”
　　“是的，即使是模仿，我也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太像了，要多近距离多长时间去观察一个人，才能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顾旬用手推起鼻梁上的眼镜，盯着陈瑾然不停说话的嘴角，视线下移到颈部又看到那块淤青。眉头一皱，俯下身凑近伤痕处仔细观察，微微发紫的皮下淤血让他产生异样的感觉。他只顾查看伤口，全然不顾已经整张脸通红的男孩吓得一动不动。
　　“你，你，你，在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对，顾旬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快速坐回座位上，“没什么，我检查伤口。”他推推眼睛，收回双腿，两手握紧放在膝盖处。
　　“哦，我有点紧张。你还要不要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话音未落，陈瑾然为自己的话感到绝望，头一次被自己的情商和羞耻感嘲讽的让他几乎又要晕倒。
　　“不用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顾旬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他回头盯着床上敲打自己脑袋的男孩，“还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来这个地址找我。”
　　“哦，恩。”陈瑾然终于在顾旬关上门的那一刻瘫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一张新的名片，详细的标注着事务所的地址。今年的秋天也格外的热，浑身是汗，空调完全不管用。
　　顾旬匆忙来到车里，略微出汗的鬓角让他的发梢微微粘在头皮上，思考再三，顾旬回忆起陈瑾然颈部伤口的伤痕，瞳孔泛出凛冽的光芒。还有被陈瑾然称呼为楚师兄的这个男人，那天晚上的第一次见面就让他浑身不舒服，脑海中反复搜寻却对不上号，于是打电话给黎冰，想办法盯紧陈瑾然和那个楚师兄，“还有，绝对不要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
　　“主人放心，包在我身上。”
　　陈瑾然魂不守舍的等到楚师兄过来探望，央求今天晚上就出院，在医院里陈瑾然觉得自己会反复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回宿舍才能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楚木经不住陈瑾然的软磨硬泡，提前办理了出院手术，送他到宿舍门口。
　　“你今天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啊？没有啊，我能遇见谁啊。”
　　“我看你总有心事。”
　　“哦，没事。在医院我总是休息的不好，好不容易回宿舍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满血复活的，放心吧。”陈瑾然也学着拍拍楚木的肩膀，“楚木，这几天多亏有你，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晚安，”楚木挂着微笑的表情，替陈瑾然关上房门。他环顾四周，夜里的楼道很是寂静。察觉到自己可能多虑了，楚木转身向楼上走去。
　　陈瑾然实在是太困了，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直到肚子抗议他才浑浑噩噩的从睡梦中醒来。正准备起身喝水的时候，听到窗边传来一声声响，接着门口有人按门铃。陈瑾然打开门，门口空无一人，一个中等大小的快递箱子被人放在门口。陈瑾然四下张望，“陈瑾然收”，确定是送给自己的。于是把箱子抱进屋里轻轻关上房门。
　　“我最近有买东西吗？”纠结再三陈瑾然打算拆开看看，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就得带去周围领居那里询问了。箱子被打开，他惊讶的发现里面居然趴着一只猫咪。
　　“喵，喵的，”老娘等的累死了，没想到你一觉睡这么久，害我在外面苦等。
　　这是一只体态形似家猫，花纹却如同云豹的猫咪。陈瑾然发现它虽然爱翻白眼，却长得十分可爱，也非常的亲自己。一进门就如同自己家里一般，很快的抢占了床上最柔软的抱枕。猫咪的到来让陈瑾然打起精神，一边盘算着准备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张贴的寻猫启事，一边购置一些猫罐头之类的食物。幸好从宿舍楼后门出去靠着一条小商业街，附近就有宠物店，匆忙出门买了一些猫粮，玩具，还有清洁用品，顺带被热情的导购推荐了猫咪刷毛梳。
　　抱着满满一大包宠物用品，陈瑾然赶回家中。坐在窗台上梳理自己毛发的石纹猫不屑的看着陈瑾然体态笨拙的抱着一堆东西小心翼翼的过马路。“白痴，我又不吃那种低等生物的食物。”
　　门开了，石纹猫跳下窗台，一脸戏虐的注视着这个自以为是他主人的男孩。
　　“小猫，肚子饿了吧？我给你买了猫粮哦。“
　　说着，陈瑾然把猫粮倒在洗干净的猫粮盆里，招呼小猫过来吃。
　　“喵，”额，太恶心了，竟然让姑奶奶我吃这种东西。
　　“怎么了？肚子不是饿了吗？”石纹猫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
　　“喵喵喵，”我没有，我没有，你这个低贱的人类，还不快去做饭给本宫吃。
　　“难道是不喜欢这个口味？”
　　“喵”不喜欢
　　“尝尝看吧？我做饭不好吃，得委屈你先吃猫粮了。”
　　“喵，喵”你这个废物
　　“快吃吧，小猫，乖”
　　“喵，喵，喵”啊哈，梳毛好舒服，我吃我吃。
　　“小猫你真可爱，原来梳毛就可以服软啊。”陈瑾然对着猫咪笑出了声，猫咪的脖子上拴着一个漂亮的银环，陈瑾然不知道，这个银环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哎，要我说啊，”西楼边磕着瓜子边看着监控吐槽，“这个没有底线的猫精，居然自制力这么低下。”
　　转头看向盯着屏幕默不作声的男人。
　　“我说，老大，你这监控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撸猫生活，你转性啦？”
　　“昨天晚上要你送过去分析的化验报告你送了吗？我看你是闲的，如果真的那么闲，你不妨回一趟？”
　　“别，老大。我现在就送去，只要是你要求的，我一定义不容辞，不管刮风下雨，堪比顺丰还要顺风。”
　　“滚！”
　　西楼拿着顾旬给的头发标本，穿过办公室的大走廊，正对面的那扇巨大的琉璃窗户被推开，外面就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阵划破天际的鸣叫声，一闪而过的黑影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