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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善恶到头终有报 ...

  •   整整一天,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就变成了讨论这个案件背后的权利与黑幕。在这些以讹传讹的传闻中,女大学生的死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权钱交易背后的牺牲者;男人的出现不是偶然,象征桃色□□交易的最终结局。

      此时在电脑桌前自认“功成名就”的造谣者正在享受着“丰收”的硕果。全然不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
      待察觉到时,自己这具佝偻的身体已经被几把锋利的匕首牢牢钉在墙上。

      “你,你是谁?杀人啦!”

      “没有人会发现你的垂死挣扎,别白费口舌,”阴影里的男人上前一步,整张脸犹如雪白巍峨的巨峰上布满了让人望而生畏的云霾,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就是照片上那位多次出现在陈瑾然身边的男人,也是黑雾大人多次提及的敌人,顾旬。

      “黑雾大人,快来救我,您的仇人在这里!黑雾大人!”男人用尽力气喊叫,嗓音更加沙哑难听。

      “他先前的确把你藏的很深,可是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察觉到我的到来,他早就跑了。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和我正面交锋吗?你不过就是他的一枚弃子,只配得到这样的下场。”

      “求求您,放过我吧,”坚硬锋利的匕首随着顾旬手心的施力一点点深入哀嚎者的四肢,“我什么都说,什么都交代,求求您网开一面,我愿意终身誓死为您卖命!”

      “快说!”顾旬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如果不是为了找到证据,下一根直插天灵盖的匕首就会让这个男人永世不得投胎,堕入无边地狱。
      ……
      拿到证据的顾旬对着门口等候已久的地宫使者微微点头,一阵呛人的烟灰飘过,刚才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已然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夜幕下的警局,张局挂断手中的电话,派出的搜查小组回来了一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取证调查,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他怎么样?”

      “不太好,虽然努力不让他接触到今天网络上的情形,但是哪晓得今天中午送饭的小警员与他攀谈片刻便都告诉他了,知道你们的照片被公布,网上说你们什么的都有。那个警卫说他突然情绪失控,嚷嚷着要去找媒体解释,说什么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伤害了身边无辜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好几个警卫才拦住他,待到我来废了好大劲才让他睡熟,我的魂香都快对他不起作用了,”黎彬一脸焦虑,这一次的事件发展太过迅速,不管是不是有人推波助澜,调动全民的速度简直超出想象,“也难为他了,到底只是个孩子,虽说今日有几分自讨苦吃,但被人污蔑还强打精神隐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黎彬正是因为能体会那种感觉,才会在吐槽之余日夜不离的陪在男孩身边。

      顾旬没想到,让他突然如此激动的原因并非为了他自己,而是担心牵连他人。但若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想清楚自己的行为,这一次于他而言也算是一次成长。不过已经够了,不论是惩罚还是学习,都足够久了。当日让他和张局走了,这事就一直是自己的一块心病,被人污蔑,还被那群不知真相的人肆意辱骂,这本不是顾旬心里所想。如今也是,这股怒气全然没有因为今日那个男人的招供而减退半分。从日落到清晨,顾旬看着睡梦中的人哭哭笑笑,不安,焦虑,痛苦,孤独,他都能感受到,他伸出手抚摸男孩柔软凌乱的发丝,因为来不及修剪显得有些凌乱,有些零散的发丝甚至遮住了眉眼。
      整整一个夜晚,男孩都没有醒,顾旬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一宿。

      “现在就走吗?”黎彬有些摸不透主人的行为,“他马上就会醒了,如果是你安慰他几句,我想他便不会这么难受了。”

      “不必了,这些事情多说无益,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就让他安静的离开,”顾旬起身,敏锐地察觉到警局大厅传来喧哗和嘈杂的人声。

      “糟了!外面有好多人要冲进警局,为首的还抬着棺材,后面跟着一堆记者在拍照!”内务人员边跑边喊。

      “我出去一趟,黎彬,你在这里看着陈瑾然,务必让他留在这里。”

      “好的,主人。”

      顾旬匆忙跑出房间,床上的人睫毛扑闪。黎彬坐在床边的板凳上吃着刚买回来的油条,浑然不觉方才的异样。

      警局大厅里,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男人不知道在哪里喊来了一群专业哭丧的人排成长队拉着横幅,棺材里不时传来阵阵味道,在清晨还未通风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浓重和刺鼻。外面的记者争先恐后的往里面挤,高举摄像机唯恐没能拍下第一手独家画面。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不是承诺了会找到真相,给你们一个交代吗?”张局现在火烧眉毛,一眼看到从人群中走来的男人,心中大呼谢天谢地。
      顾旬径直来到这具简陋的棺材前,手抚上棺材,“我不知道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明白这不是你的本意,”手心附着在棺材上,整个棺材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如同不甘心的灵魂一次又一次敲击着棺面,众人狐疑的盯着这个男人的举动,不知为何。

      “你有病啊,碰我妹妹棺材干什么,她还能活过来亲口指认不成?”许玮穿着一身麻布衣服,扒开人群冲那个低头的男人大声嚷嚷。

      顾旬行峻言厉的脸庞,让他心里犯了抖豁, “你,你想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别乱来!”

      乌烟瘴气的环境,顾旬受够了人群里的交头接耳,煞有其事。手臂轻抬,周围所有的喧哗声不复存在,除了位于中心的几个关键人物,其他人都被刚才的那股力量暂停了时间。

      “你到底是谁?江湖骗子,还是会巫术,我告诉你,你别乱来!”许玮指着面前不容侵犯的男人,随即脸色灰暗,试图抓住一旁的张局寻求靠垫,全然忘记自己之前还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该出来了,”顾旬丝毫不想理会毫不理会许玮的丑态,一缕轻烟薄雾中,女孩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不远处的人群外侧站着一尊骇人的黑色人影,审视着眼下的场景,对上顾旬的视线,赶忙冲着他点头示意。

      “燕燕,是你吗?”许玮身后一直未曾开口的老人走到女孩跟前,一脸不可置信的抚上女孩的脸颊。

      “爸爸,是我,我是燕燕啊,”眼前的女孩潸然泪下,跪在老人面前,“女儿不孝,爸爸,不能为你养老了。”

      “燕燕,我的好女儿,爸爸终于看见你了,”男人忍耐已久的情绪顷刻间汹涌而出,涕泗纵横的面容倍显沧桑,泪水浸湿了女孩的衣襟,父女俩抱作一团哭成泪人,“燕燕,你怎么这么冷?快点抓住爸爸的手。”

      “老爸,这不是燕燕,她是鬼,是妖怪啊!”许玮指着自己的妹妹大声责骂,“你这个妖怪,死了还不让我们安生。”

      “混账,她就是你的妹妹,”老人气的声音沙哑,一旁的妇女则迟迟未有上前,只是揉搓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撇着自己的儿子。

      “燕燕,爸爸知道你心有不甘,还魂到这个世界,你不要怕,把真相说出来,到底是谁害了你!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为你报仇雪恨。”

      “爸爸,”女孩哭着摇摇头,“不关那位大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的不是他推我的,我是自己脚底打滑不甚坠楼的。”

      “傻闺女,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啊,爸爸不能没有你啊,”老人捶胸顿足,那样的真相让他的胸口更加疼痛欲裂。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顾旬盯着女孩痛苦的模样,“生前不敢说的话,到死都不说出来,你要带着这份痛苦的秘密不得轮回吗?”

      “大人,我下辈子不能再做我爸爸的女儿吗?”女孩很害怕这个结局,盯着顾旬再次求证。

      “你若不说,你们之间的父女亲情在你自杀之时就已经结束,来生也永不相见。”顾旬的话语有如警钟敲响女孩怯懦的内心。

      “不要,爸爸,我不想离开你。我说,我都说。”

      顾旬看向张局,他深知真相的到来必然让人猝不及防。张局会意他的举动,打开了手中一直佩戴的录音笔。

      女孩的声音凄凌而虚弱,小声的讲述着从未与他人道来的苦痛: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对我特别的好,虽然没有妈妈陪伴,但他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我养大。可是这样幸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我上初中的时候,爸爸遇见了现在这个女人,也就是我的后妈,女孩缓缓的指向那个畏畏缩缩的女人。
      爸爸很喜欢她,我替爸爸感到高兴,后妈还带来了一个大我三岁的哥哥。我那个时候多开心啊,有妈妈,有哥哥,我一下子获得了那么多的家人。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快乐的生活就此结束,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阴影。爸爸小时候生活很苦,两条腿落下毛病一干重活就会腿疼。为了养我,爸爸便在家里接手工活,他很能吃苦,没日没夜的做手工,那时候我们过的贫穷却快乐。
      可是这个女人,在嫁进门的第三个月就把我勤劳能干的爸爸支出家门去远方打工,要求他赚越来越多的钱来满足这个家的无底洞。这个许玮,他就是个瘾君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皮又痒欠收拾了?”许玮习惯性的对着她亮出手里的拳头和纹身,女孩惊恐地连连后退,被她的父亲从身后扶住。

      “你这个畜生!”这个年迈的老人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视其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不仅没有得到妻子和哥哥妥善的照顾,甚至过着让他难以想象的痛苦生活。他冲上前一把抓住许玮的领口,“为什么?她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伤害她?我对你们母子俩还不够好吗?还有你,”她盯着这个一脸不知悔改的女人,气的想把她当场掐死。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妈跟你受了多少委屈,我要点补偿怎么了?”这个禽兽不知羞耻的一把推开年迈的男人,满脸厌恶。

      “爸爸,”冲上前扶起倒地的父亲,女孩终于忍无可忍。

      “许玮,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接下来你除了不断的拿光家里的钱财,甚至在没钱买毒品的日子拿我发泄你的不如意,殴打我,伤害我。而这个所谓的女人,只会躲在一边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他们还威胁我,如果我说出去,就在爸爸回家的时候杀了他。
      好,为了爸爸,我忍!我想忍到我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带着我的爸爸逃离火坑。但是我没想到,生活连这个仅有的念想都没有给我。
      这个许玮变本加厉,不满我爸爸赚钱太少便在外面四处坑蒙拐骗欠下高利贷,甚至强迫我为他担保筹钱。”女孩颤抖的双手指向眼前那个禽兽,愤怒让她此刻想化为厉鬼狠狠撕碎那具恶心的躯体,她要看一看他的心到底有多黑多坏。

      “他得到钱就全部花光,负债累累,高利贷多次找上门,他都拿我做挡箭牌。甚至于他们用我的照片威胁我,要发到学校里,让我身败名裂。我没有钱还,他们就想到了一个更加丧心病狂的办法。
      那些人在一个地下直播平台里从事违法犯罪的活动,里面会直播血腥,刺激,暴力的犯罪画面,尤其以黄色,暴力,自杀之类的惊险视频取乐,观看直播的人数越多,悬赏越高。
      于是他们合伙逼迫我为他们拍摄那些视频,受害的也绝不止我一个人。一开始是那种裸露直播,后来能抵押的钱越来越少,欲望难填的许玮就在他们的推动下,操纵了这起所谓的“自杀直播事件”,强迫我假装自杀,掀起社会轰动,地下的那些看客就会大把撒钱。”女孩想起那些过往,纵然已成冰冷的灵魂,还是不自觉的浑身发抖。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那个相信我并且一心想要救我的大哥哥无关,如果我的哥哥是他那样,我该有多幸福啊!为什么老天会让我遇见那些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非得受到这样的惩罚,”女孩的哭声绝望而悲凉,一向见惯大风大浪的张局都忍不住眼眶发红,咬牙切齿的想要把这个畜生送进监狱。

      “她这么说你们就相信?直播是她自己配合的,她掉下去也是她自己不小心,我又没有逼她跳?”许玮深陷的眼眶闪着精光,他的大脑里思索着怎么尽快撇清关系,幸好那边的接头人说都清理好了,现在无凭无据,对着一个莫须有的灵魂,他们能拿他怎样,“证据呢?你们有证据吗?空口无凭,告你们诽谤!”

      时间回到刚才,钟表继续转动,老父亲颓然坐在地上痛不欲生,嘴里喃喃的喊着女儿的小名,女孩轻轻的拥抱他,渐渐消失在他眼前。
      真相被揭开,她可以安心的随使者离去,这个世界带给她太多的恶意,希望在下一世能够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张局觉得顾旬在很多方面很像那个自己认识的男人,但又不全像,纵使他冷脸围观,看似不讲情面,但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拨开云雾,扼住黑暗。他的路还很长,老去的人总归要有放手的那一天,才不会让自己深陷泥潭。

      “张局,”小李慌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化验单递给他,“昨天提取的嫌疑人许玮的生物样本,跟女尸体内的提取物之间的DNA鉴定结果显示为同一个人,依据伤口程度定性为性侵所致。”

      “你们跟踪我?钓鱼执法!我要告你们,”许玮大声狡辩,指着小李冲过来。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犯罪,知法犯法!”张局大吼一声,一把扣住男人的手腕,“加上袭警,扣起来!“

      “报告,”众人来不及反应,视线后转,看到一伙被民警扣押的犯罪团伙,“这个涉嫌在网络传播违法信息,视频等犯罪行为的犯罪窝点已被缴毁。现场没收非法所得现金六十余万,银行卡40多张,录音文件150多条,被删除的资料目前正在恢复中。其中,本次案件受害者,被迫跳楼轻生事件的受害女学生许某,她被威胁的录音和视频文件也已找到,等待张局发话。”

      “做的好!把他们都给我押下去,逐个审讯!绝不遗漏任何一条确凿的犯罪事实,一旦所有犯罪事实被落实,提交我市最高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惩治这帮十恶不赦的罪人。”

      在不停闪烁的闪光灯下,这些套着头套的人被架走。全场记者只是拍照不再说话,众目睽睽之下,众人目睹了那个男人交代的全部恶行和企图自首换来减刑的丑恶嘴脸,人群中的一个女记者开始低声啜泣,
      待到人潮渐渐退去,留下老泪纵横的老父亲抱着那副棺材不停的自责,喃喃自语。警局的大厅终于空荡荡,张局于心不忍老人的悲痛,安排警卫人员帮助老人送女孩去火化,好好走完这尘世里最后一遭。若干人的沉默持续到黎彬冲入大厅,“不好了,主,顾先生,陈瑾然不见了!”

      顾旬只感觉血液都涌上头顶,“你不是在他身边吗?”

      “我被人打晕了,”黎彬移到顾旬身边小声说,“能打晕我的,不是普通人类。中途时间停止那会,就已经不见了。”

      “该死的,”顾旬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惊慌,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有人乘此机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陈瑾然。

      “马上调取录像!”张局也急了,一个大活人从他的警局被人带走,简直是为非作歹,目无法律。

      “张局,监控在陈先生失踪这一段时间里是花屏,但是有一辆可疑的皮卡车从警局后院出去,查询了记录,是前一夜被人鬼鬼祟祟停在这里的。最近几天警局人杂,夜色掩护下面单看着装是内部的人,但是分辨不出是谁!”报告的结果让张局觉得脚底顿生寒意,朗朗乾坤从警局动用内部关系带走一个人,自己作为负责人该如何向顾旬交代。

      “张局,到底怎么回事?”顾旬的脸色达至冰点,接下来的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触了他的逆鳞。

      “顾先生,现在怀疑可能是内部人员所为,我必定派人全力配合追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黎彬想不通陈瑾然为什么会被人劫走,甚至于自己还挨了袭击。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必和暗势力脱不了关系,“主人,会是那个黑雾干的吗?”

      “既然张局推测是警局内部人员,很有可能与暗势力无关,但既然如此他又会被什么人盯上?”陈瑾然的失踪是他始料未及,顾旬自责不已,他早该想到一旦将作为普通人的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必然会被牵扯进这个漩涡,自己数万年前的就明白的道理,如今却因为一念之差造成如此情形,原本以为单凭自己就可以保护他,不想却让他再次陷入危险中。

      黎彬余光盯着主人凛若冰霜的面庞,赶忙正襟危坐不再废话,唯恐这个时候出什么纰漏。自从男孩出现在他们身边,主人的脾气就越发阴晴不定,有如两个极端,让人大呼喘不过气来。现在刚被洗清罪名,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后碰上男孩下落不明,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这次的被人劫走事件可比他进局子,更加让人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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