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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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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玌回到两仪轩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血人。伤口身上到处都是,一边走,一边淌血,看起来相当瘆人。
门口通报的小兵看见的时候,也着实下了一跳。说话的时候直接成了个结巴。几个小兵七手八脚地扶住了韩玌,往里送。
韩玌造成假象的时候,为了逼真些,最后一刀他是贴着要害扎的。那么多刀,就算不致命,那也很疼。他几乎是摔回去的,到了两仪轩,基本就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昏了过去。
韩玌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仪轩的主人,关择。关泽看起来是个非常年轻的人,却长了一头白发,白发用发带高高竖起。
关择坐在韩玌的床榻边上,开口的声音如蜜糖一般,“韩玌。这身伤疼不疼?”
韩玌点了点头,说了句,“疼。”
“已经给你抹了疗伤药了。”关择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你的任务好像是以失败告终的呀。真是伤脑筋。”
“抱歉。”
“不必抱歉,韩玌。”关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明白的。因为莫琰。所以意味着只要他消失了,你就能完成任务了呢?”
“不可以!”韩玌一时间差点从床上直接坐起来,“不可以的…”
“你连知府都进过了。不过逃出来不容易吧。”关择带有一点同情地看着韩玌,“莫琰也没对你多好,当初还和你恩断义绝。因为这样的人影响工作,不好。”关择最后的一句话带着明显的指责意味。“干脆啊,我帮你把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那不就好了。”
“不。关轩主。”韩玌的眼里带有了一点乞求,“不要动莫琰。”
关择摆出来了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那,好吧。看在你重伤花临径手的份上,我开恩一次。不过,禁术计划迫在眉睫,你再有什么闪失,莫琰,我就报不了他的命了。”
韩玌的心里一惊,却连声答谢。
花临径那头,他的医馆连着好几天配合知府义诊。自己手上的伤也全然不顾了。不过说是义诊,他“劫富济贫”的基本准则还是贯彻地非常好的。比如这。
“你这病,我说白了。阳气和没有一样的,扬州城除了我没人能治,隔壁那小姑娘你觉得他忙得过来?重新拿号的时间都够你备丧了。”花临径说的那是好一个理直气壮,“不愿付这二百两银元,那就去隔壁凶肆打口棺材呗。”
“凭什么刚刚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可以不付钱,还能免费抓药。都说医者仁心,你是个庸医吧!”那富商很显然想和花临径理论,但是整个人却又因为病重,显得毫无气势。
花临径摇了摇头,“得嘞,你还有空吵,蛮好。有精神!”又顿了顿,“我开这医馆,还有个目的就是劫富济贫。既然你还有大把精神,就把我的时间留给更需要就诊的病人。楚封,送客。”
楚封点了点,“好嘞。花大夫。”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那富商地边上,“请吧。”
富商虽然很生气,但是还是一咬牙,把一袋银元拍在了桌上。花临径收下了钱,“别那么大火气,我这桌子红木的。拍裂了,我也心疼。”
花临径轻车熟路地给人做起了针灸,边上的楚封也熟练地用起了艾草叶生姜等驱寒之物。花临径动了动手指,打了几道妖气进去,并且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硬生生把一口快咳出来的血给咽了回去。
针灸结束。花临径面不改色地坐回了椅子上。提笔给人开着药方。他的手有一点点抖,他快握不住笔了。他把药方交给了楚封,便转身出了诊室。
楚封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学着花临径平时的口吻。“这是花大夫所开的药方,不嫌贵,我过会陪你去抓药,嫌贵就去别处。好走不送。”
花临径走出诊室没几步,一口血直接吐在了地上。血腥气很重,没有那种春日的清香甘甜。他抬手抹了抹嘴角,强行抹掉了血迹。
正巧不巧,莫行走回医馆。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愣,快步走向花临径,把人扶住,“怎么了。说话!”
花临径什么都没有说。
莫行感觉到了花临径的身体在抖,“花临径说话!”莫行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往林筱那赶,“你自己还是大夫,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花临径摇了摇头,往人怀里又窝了窝,“医者仁心。”
“你说的医者仁心到底是什么。”莫行嘴上说着,脚步走的依旧是很快,“你要是医者仁心怎么还会对病人说这病治不了,出门拐弯备丧。”
莫行基本算得上是破门而入,把林筱和病人也瞎了一条。“林姑娘,花大夫他吐血了!”
莫行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把这套说辞雅化,便简单粗暴地讲了出来。“怎么办。”这句怎么办显得有些无助。
显然,林筱也是被花临径吐血所震惊。她赶忙跑过去,搭上人手腕,诊脉。表情却一点点变的难看。“花大夫,你是不是瞒了很多事。”
花临径靠在了莫行的怀里,欣然地点了点头。
“莫公子。花大夫的妖气缺口恐怕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林筱把目光投向了花临径,“恐怕少说也有一两百年了。你那年妖气大伤,至今没有恢复,能撑到现在恐怕是因为经常吸收污秽之物,例如鬼气,别的妖怪的妖气,甚至是精血灵力。你这两天频繁使用妖气,妖气缺口补不上。”
林筱闭上了眼睛,双手运气,将一道灵力打进了花临径体内。花临径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灵力似滋润了那些妖气,助它们补充缺口。
林筱收手,“莫公子,每隔半个时辰帮花大夫调息一次。不管怎么样,一定得把这个缺口弄小。再大就要出人命了!我刚刚已经输了一道灵力进去了,我这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他恢复的东西。”林筱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总之带他休息去。”
花临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咒,那是何沉给他的。“这是最后一张了,本来不想用的。这两天病人多,我已经用了很多张了。”把它递给了林筱,“把这道符咒直接施在我身上,这张附封印大量妖气。”
林筱手一挥,将符咒打在了花临径的身上,花临径的脸色比之前要好很多了。林筱还是下了每隔半个时辰要调息一次的医嘱。
莫行道了谢,把花临径抱回了房。“你真的不打算解释解释你这病?”
“我这病哪要紧?”花临径不以为然地想要坐起来,却被莫行按回了床上,“都这样了,还想着作妖,你是真的不懂惜命?”
花临径勾了勾唇,“谨言。这病无碍。”
“无碍能吐血?花临径你不好好说。明天开始喝咸豆浆,咸包子。”
花临径无奈地笑了笑,“以前为了救个人。没想到,不但人没救成功,改把自己的身子骨搭进去。你说我是不是欠啊。”
“是,太欠了。”
花临径终究还是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他勾起唇角,冲人笑了。他的嘴唇已经不是刚刚那种毫无血色的惨白了,已经恢复了不少红润。莫行走到人边上,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谨遵医嘱,睡会。我隔半个时辰帮你调息。”
可能是花临径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太好,也可能是连日的治病救人让他非常劳累。他一合眼就睡着了。
莫行还真。每隔半个时辰给人调息一次。他抬起手,将一道灵力小心地注入花临径地体内。看到睡梦中的花临径眉头渐渐舒展,他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花临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觉得整个人都还蛮清爽,已经不是那种身体快撕裂的痛了。他看了一眼左手,却仍有些隐隐作痛,他心道,韩玌这刀扎的狠,怕不是公报私仇了。
莫行注意到了花临径醒了,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搂的更紧了。“你好些了吗。”
花临径点了点头,“好,非常好了。”但是花临径突然意识到了,“你给我调息的。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鬼气缠心头。”
花临径刚醒坐起身,提针处理鬼气,就被莫行死死搂在了怀里,“不必动。”
“怎么可以。你把灵气打到我的体内,你那什么东西去制衡鬼气,去和他共存。”
“不要担心。白苏。”莫行把下巴枕在花临径的肩窝那。“你安好就可以了。”
花临径有些诧异,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说得一句,“我这条命,完全是欠你的。你这是何必。”
莫行摇了摇头。
“你鬼气必须拔除。”花临径反手抬手拍了拍莫行的脑袋,“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