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径不通》解以澄

26、第 26 章

　　莫行问道，“天雷符是什么东西。”

　　林晓博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着，“以血为媒介，拿阳寿换下五道天雷，让对手，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莫行心下一惊。

　　林晓博继续说着，“天雷符折损的寿数，五十年起步。那已经是凡人生命的一半了。”

　　花临径手忙脚乱地带着人进了客房，袖间长针扎进了何沉的身体，又打了一道妖气进入他的体内。天雷符的凶险，花临径知道的要比林晓博多得多，一道符咒下去，整个人体内的灵气都会七上八下，进入混沌，且充满着无边的杀意，有时候说是阳寿换天雷，不如说是被体内充满杀意的灵气给伤及内脏而亡。

　　何沉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很痛苦。莫行和林晓博二人也到了房间里。花临径挥了挥手，“你们下人都下去吧。”

　　下人纷纷退去，只留下他们三人和陷入极度危险的何沉。

　　花临径开口，“现在情况很差，已经打了两道妖气进去了，灵气还是没法安抚下来。现在开始，轮流帮他调息。”花临径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一连打出去的两道妖气让他已经有些许受不了了。“对了，子澄，你们沈大人呢？”

　　林晓博似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欧阳成开始闹事，他就暗中让我来找你们，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花临径现在的状况就是身心憔悴。“这样，我去找。谨言你陪着林子澄。万一欧阳成留了什么后手，恐怕，你们单独一人应付不了。”

　　莫行和林晓博没有反驳，点了点头。花临径推开房门出去了。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花临径发现了沈桁临。

　　沈桁临整个人蜷缩在一团，微微发抖。

　　花临径发现情况不太对，把声音也尽量放温柔了些，“小沈？”

　　沈桁临没有抬头，但是说了一句话，“疼。”

　　花临径心下一惊，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结果，手立马探上了人后背，“妖骨。疯长。”

　　沈桁临的嘴里重复的只有疼这个字，整个人就是窝在一起的。花临径开口，“小沈不怕，花哥哥在。”他心道，自己在他小时候压制的妖骨，本来就应该快压抑不住了，但是应该不会长那么快，“咱回家。”

　　花临径小心地扶起了沈桁临，沈桁临疼得根本站不住。花临径没办法，长针出袖，往人体内打了一道妖气，妖气滋润着妖骨的生长，同时滋润了沈桁临的身体。

　　沈桁临被花临径扶回了之前何沉的房间。进去的时候，二人看到沈桁临，基本是下了一跳。“沈大人这是怎么了？”

　　花临径把他放了下来，“长妖骨了。”他把事情描述得非常简单，把一系列的因为所以全部给删了，“打点水来，给他们擦擦脸。”

　　花临径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本来就已经吃大不消了，又打出去一道妖气。靠在何沉的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已经在自己房间里了，想也不用想，是莫行把自己送回来的。他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自己边上的被褥根本没有打开过。莫行没有回来睡觉。他起身披衣，正巧碰上林封采药回来。“暮寒。看好医馆。我去一趟知府。”

　　林封没说的莫名其妙，只能点头，并保证会看好医馆的。

　　花临径急急忙忙赶到医馆，何沉已经醒了，莫行在帮着他调息。沈桁临还是一个人在那疼着。莫行给他调息完毕，花临径靠着门板说着，“何沉，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

　　何沉抬头看了一眼花临径，“没事，人活久了。有时候就不会把命看的那么重了。倒是你，脸色又不太好。”何沉把事情讲的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讲下去。

　　莫行也抬头，看着花临径的脸。“花临径，你脸色是不太好看。”

　　花临径摇了摇头，“我没事。小沈怎么样了？疼完这段时间，妖骨长出来，那就是真的半只脚踏入妖界了。”

　　坐在沈桁临床榻边上的林晓博看了一眼花临径，“沈大人到现在嘴里重复的只有疼这个字。”花临径走了过去，试探性地抚上人脊背，感受了一下妖骨的生长情况，“快了。再忍一下。”

　　“花，花哥哥。疼。”沈桁临声音很轻，意识也不太清醒。花临径没有想太多，长针扎了上去，将一道妖气打了进去，沈桁临叫喊了一声，紧缩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好了，妖骨差不多长好了。”花临径长吁一口气，“一晚上也把他折腾坏了。四十的人，在妖看来就个孩子。忍下来不容易。让他睡会吧。”

　　“花临径。”何沉突然很冷地开口，“我和你单独谈谈。”

　　何沉的言下之意就是让莫行和林晓博暂时离开。二人退出去后。

　　“花临径，当着我的面给沈桁临打了一道妖气。恐怕我不清醒的时候已经有个四五道了吧。”

　　花临径点了点头，不想否认。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你用天雷符你就要命了吗？”

　　何沉叹了口气，“你自己考虑一下，我就算下一刻死了，也无所谓。孑然一身，毫无牵挂。你不一样，你承受过痛丧所爱，你难道让莫行也体会一次？花临径道理我和你讲过很多遍，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我没什么事，至少比你现在状态好些。要是我给你打的两道妖力不打，你现在恐怕会更疼，阳寿会被耗尽的。不过你也厉害，不是谁都能画的成天雷符的。”

　　“啧，我就知道灵力混沌恢复的那么快肯定有问题，就算他们俩一晚上给我轮流调息也没法那么快好。”何沉撑着床板，靠着床榻坐着。

　　“你把他俩支走就和我说这个？”花临径有些不满地看了何沉一眼，“说起来，欧阳成被你劈成焦炭了，接下来怎么办。”

　　何沉眉头一皱，“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恢复活人傀儡神智或者弄死欧阳成，根本没法闹剧收场。”

　　“所以你直接劈死了欧阳成，差点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你自己看当时的情形，他的修为突然猛涨。我们两人联手都不一定能打败他。”

　　“我不是在助活人傀儡恢复神智吗？”

　　“你这件事做了多少年，有成功过吗？而且，你自己也知道，欧阳成就算不带傀儡，暗器也能伤人。你有没有脑子啊，花白苏同志。”

　　花临径翻了个白眼，“我去问问欧阳成尸体还翻得出线索不。”

　　何沉开口，“慢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符咒，贴到了花临径的身上。“符真的不多了，你保重。但是现在必须用，我状况不好，可必须有人能站出来守这一方天地。”

　　花临径勾起了唇角，“好。”

　　花临径出门，发现阳光很好。虽然整个知府乱成一团，但是阳光依旧灿烂。“莫谨言——”花临径看到一旁指挥帮忙的莫行，欣然地打了招呼，然后走到了人的身边，“累不？”

　　莫行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你，没吃早饭。”弹了人一下脑门，“花大夫，又不按时吃饭。”

　　花临径佯装委屈了一下，“今早我起床，医馆没人，只有刚刚从山里回来，带着一筐筐中药的林封。我吃什么嘛？”

　　莫行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没吃早饭怪自己，因为他莫行没给花大祖宗备早餐。莫行无奈笑了笑，“那你要吃什么？”

　　“甜豆浆加粢饭团。”

　　花大夫的要求其实非常朴实，莫行转身便出去给人置办。

　　莫行再回来的时候，知府的运转基本恢复，只是沈桁临对外宣称染了风寒，停职养病，实则是在适应妖骨。莫行一眼便看到了花临径坐在一边义诊，给昨天混战受伤的人处理伤口。他走了过去，拍了拍花临径的肩膀，“妙手回天花大夫，你要的甜豆浆和粢饭团。”

　　花临径看到了热腾腾的早饭，便一时间不想工作了，呼喊知府内的大夫，“来，你这个小大夫，过来练练手，我都这坐了那么久了。有什么疑难杂症再喊我。”说罢，便把人小大夫往座位上一推，自个喝起甜豆浆，吃起粢饭团。

　　豆浆很甜，粢饭团很香。花临径一时觉得生活是那样的美好。莫行和花临径是坐在了个没人的地儿，莫行看着花临径吃着早饭。花临径被人看的不禁发话，“你都看着多久了，这张脸虽然好看，而且看看不收钱，你一直看，”故意摆出一副娇羞的姿态，“我的脸会红成红苹果。”

　　“呸。”

　　花临径想了想趁人别过头去的那刻，嘴唇覆上人薄唇，留下不重不轻的一吻。花临径的这一吻非常带有人间烟火气，留下的不是桃花清香，而是粢饭的糯米香味和豆浆的甜味。花临径故意眨了眨他那双桃花眼，很摄人心魄。“这吻就当你看我，我收的费了。”

　　莫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花临径！”

　　“炸毛了？”花临径用方帕擦了擦嘴角，“等何沉好一些，就该去准备怎么对付鬼修禁术了。”

　　莫行见花临径突然正经。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花临径似起身，一把拉起了坐在自己边上的莫行，“我有预感，下一个欧阳成会出现的。”

　　莫行拍了拍花临径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天塌下来你和我一起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