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衍》不吐不吃橙汁

3、第三章 灰雾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高三学生热汗淋漓地跑了过来。

　　“什么不好了？又地震了？哪里塌了？有人受伤吗？”有人急切地追问。

　　“手机打不通！学校外面灰蒙蒙一片，公路不见了！”高三学生边喊边报告给老师。

　　“怎么会呢？”

　　“骗人的吧？”

　　不少学生拿出手机，老师也拿出手机，之前忙于逃命，顾不了此事。

　　“咦？真的打不通。”

　　“看！没信号！”

　　“怎么回事？”

　　众人慌慌乱乱，什么手段都使了，找信号塔，找空旷之地，但信号一格都没有。

　　不少人都往学校门口走去。把门打开，门前五米外，灰雾笼罩大地，朦朦胧胧，如烟如纱，缥缥缈缈，透过雾气连校门外的公路都看不清晰。

　　“唉！俺在这里看守门。正吃饭呢，突然地震，俺吓得从屋里跑出，就看到外面不知什么时起，出现了一笼笼的大雾。你们不信，起初雾还是少的，现在都连成了一片了。”

　　“这是什么雾？妨碍出行吗？要不，找辆车，去外面看看？”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建议道。

　　秦天一也在一群男生当中，毫不起眼。

　　他目光闪动，却安静地没有说什么。

　　几个老师们去寻车辆，很多人都有私家车，随便找几辆就是。

　　一些胆大的男生，决定私下出去看看，外面的路十分正常。

　　秦天一目光一转，竟看到了跟随着胆子大的男生们，准备出去看看情况的同班学习委员叶燃。

　　秦天一腿脚一晃，居然不知如何做到的从人群里轻易地脱离出来。

　　“叶委员！你打算上哪去？”秦天一突兀地出现在叶燃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可掬问道。

　　“叶……委员。你叫我叶委员？”叶燃脸上写满了古怪，他是哪里的委员？

　　“你是学习委员，当然叫你叶委员了。难道叫你委员长？”秦天一似笑非笑道。

　　“混蛋！”叶燃顿时知道又被戏弄了，怒道：“滚！”

　　“薇薇老师叫你带我去找她，说是要为我辅导。我上哪找她？这样吧，下次碰到她，我就说你忘了这事了，没告诉我。我会跟她讲，我本心向光明，奈何英语与我无缘。”秦天一摇头晃脑，一副纨绔子弟的吊儿郎当的神态。

　　“不行！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但现在有钱又不是一辈子有钱，人要靠自己。我带你去找薇薇老师，五门主课中，你的英语最差！前次月考才二十分。我要是你的父母，直接掐死你得了！”叶燃严肃地说。

　　叶燃小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秦天一暗自好笑。

　　这时，一个男生走了过来，问道：“叶燃，他们都快出发了，几个同学都等不及，就差你了。”

　　随即，男生撇过脸去，看到了秦天一。他微笑的问道：“叶燃，这位是……”

　　“秦天一，我班的同学。”叶燃简单的介绍道。

　　男生笑了笑，眼中一丝鄙薄之色一闪而逝。他仰起头来，看都不看一眼秦天一，淡淡的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天一同学吧。你的名，我在高二就听人讲起，真的是赫赫有名，名传全校，不愧是纨绔子弟之首，见到你真高兴！”

　　“哪里哪里。”秦天一回答的很平淡。

　　男生冷笑了一声，道：“想和我们组队查探情况，也是要资格的。就你这模样，我就不说什么了。另找他人，远走不送！”

　　“哪里哪里。”秦天一淡然自若。

　　男生不耐烦了，说道：“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这等人才。我和你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哪里哪里。”秦天一淡淡地回答。

　　“哼！”高二男生，转过头微笑着跟叶燃交谈道：“叶燃，咱们走吧。快去快回，下午也许还要上课呢。”

　　叶燃摇摇头，推却道：“我不去了。”

　　“为何不去？是因为他？”高二男生脸色一变，他心里存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这时听到意外，立马就不高兴了。垮着脸不由瞥了眼，傻子似的呆站在一旁的秦天一，皱着眉头生硬道：

　　“叶燃，就算我准许他入伙，前面的几位同学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瞧。何必如此勉强呢？他会受到众人耻笑的！他是一个差生你懂吗？他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强行逼迫他和我们结识关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不，不！秦天一找我不是想和我们组队，你不知道今天薇薇老师发了大火，指名道姓叫他去找她，薇薇老师打算亲自辅导秦天一。”叶燃认真解释道。

　　“就他？扶不起的阿斗而已，学什么都是废！去三流学校才是他的命中选择。这种智商，这种学习态度，这种随意挥霍青春的颓废，我都懒得说这种人了！”高二男生蹙了蹙眉，说着，一脸唾弃的看了眼秦天一，眼神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叶燃，那跟你有何关系？”高二男生又问了句，满脸不解之色。

　　“他找不到薇薇老师。外面人乱，我之前见到过薇薇老师。所以我要带他去寻她。”叶燃回答。这位高二男生的表情，他看在眼里，更是让他否决了之前的想法，再次坚定不与势利眼的人交往。

　　叶燃暗自叹气，秦天一自个儿不争气不努力，是个学生都瞧不起他，骂他是废物，这就是物竞天择啊！将来秦天一还不知错就改，浪子回头的话，与他们将越来越远。或许，秦天一家里有钱，难道他一辈子做二世祖吗？

　　“张唔!快点啊！我们要走了!”

　　就在他俩谈话间，前方有人向他们招手，大声喊了过来，想来是等的不耐烦了。

　　高二男生只得点了两下头，跑了过去，转头看叶燃时，却听到叶燃身旁有人高声大喊了两句：
　　“张学长！哪里哪里！不要误解！我是来找老师学习英语的，不是跟你们一起跑出去溜玩！”

　　秦天一边说，边朝着张唔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十分随意。好像在他眼中，张唔就是个小人
　　物，不值一提。他仅仅用“哪里哪里”四个简单的字，随便打发了事，这样的小人物哪里值得让他多说一句话呢？

　　秦天一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模样，张唔全看在眼里。怒火在心底蔓延，他面色越发难堪。

　　秦天一喊出话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话，他的声音并不怎么大，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听到了他的话语。有人就在一旁小声谈论。

　　“他们是出去玩的？”

　　“你说呢？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出去是热血勇为，探查情况吧？起雾而已，大惊小怪，还当自己在深山野岭探险啊！”

　　“哦，难怪难怪，我还是单纯了些，不知人心隔肚皮啊。”

　　“放屁！隔你娘的肚皮！闭嘴！”张唔脸色大黑，气得咆哮道。

　　“小子你骂谁呢？”

　　“你敢再骂小爷几句试试？”

　　“说破了心思，还不让人说，岂有此理。你以为是封建社会啊？说都不让人说？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人言自由，何况你也不是美国总统，你说闭嘴就闭嘴啊！再瞪老娘我，踢了你的孙子！”

　　孙子就是男同学的小鸟啊，此话说出，这个少女霸气外露，女中豪杰。

　　一群重点学校的学生本来就心高气傲，家庭背景深厚，最烦人装逼得瑟。张唔骂了一声，顿时惹了众怒。大家都不是怕事的主，纷纷表示要拿起拳头痛扁此人。

　　前方正要出发的几位男生缩紧了脑袋，装作根本不认识张唔。

　　一时间，张唔面色如土，慌慌张张，生怕大家围过来揍他一顿，讨好地低头道歉。他心里早就把秦天一的母亲慰问了数遍。

　　“好了，好了！大家站在门口做什么。你们都先去操场休息，几个优秀干部要去探探情况，待会儿老师也会开车去市里，问问地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有手机信号就好，跑个路烦人嘞！”一个中年老师挥挥手。

　　众人不想走也得走，因为他们发现各个班级的班主任来找他们了。

　　此时，张唔被众人喷的灰头土脸，早就醒悟过来，知道被人摆了一道，他凶厉地远远瞪了秦天一一眼，却瞧见秦天一牵着叶燃的小手，两人一副亲密的样子，更是气的快要吐血。

　　“走吧，咱们的班主任来了，顺便去找薇薇老师。”叶燃拉着秦天一的手，转过身时，突然对秦天一调皮可爱的一笑，吐吐舌头俏皮道，“你这家伙简直坏死了！最后还暗算了这货，真是绝了！”

　　“哪里哪里。你吐舌头的样子，好娘哟！”秦天一微笑着说。

　　“滚！混蛋不要胡说八道！”叶燃一下子板起脸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不再和秦天一说话。

　　他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最讨厌人家说他娘娘腔像个小女生，最痛恨他人用有色眼光看他。对他来说，这是侮辱了他正直善良的自尊心。事实上，他平时的为人处世一点都不娘，他只是个长得漂亮的小鲜嫩而已——他经常这样偷偷地安慰自己。

　　“话说，你怎么和这个王三李四张五认识的？”秦天一见叶燃生气不理他了，便转了个话题。他觉得叶燃这人蛮有意思，收为己用正合适。

　　“什么王三李四张五啊？你这人怎么胡言乱语呢。他叫张唔，是我爹厂里老板的儿子。一天，我去厂里看望我爹时，就遇到了他。这个家伙平时死缠着我，烦都烦死了！”叶燃板着的脸没几分钟就被秦天一的几句话融化了，秦天一同他说说笑笑，专门说些笑话逗他笑，叶燃也不是个寡言内向的人。聊着聊着，彼此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叶燃发现，秦天一这个纨绔，似乎不像传说的那般一无是处。只是他内心里仍然有些抗拒，他不想和秦天一多多交往，就如他不想和厂里老板的儿子做朋友一样。

　　内心深处，出身平凡的叶燃心里十分自卑。尤其是来到这所市一中，楚山最好的高中，见多了富贵子弟的高傲不屑，见多了某些背景厚实的同学，欺负弱小无后台的男生。即使如秦天一这样的身有背景的纨绔，也常常被他人耻笑，见人就喊他废物，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这简直是伤害自尊，不给他面子。

　　因而，秦天一以前火气大时就常常与人打架，班里班外嘲笑他的男生都和他打过一架。

　　好在叶燃的学习成绩相当优异，年级前十，有着老师们赞许与保护。无人敢惹。

　　秦天一就不同了，被人喊废物，又能怎么样？之前就打架数次，有输有赢，挨校方处分批评，当然校方也不想过多的处分他。没办法当年市一中校庆时，秦天一的老爹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捐了五千万给母校。秦天一他爹的面子是要给的，何况秦天一走后门时，校方的领导一个个眉开眼笑，拿到的红包不占少数。甚至连秦天一的班主任、各科老师都拿了不少，不然平日里他如此堕落，早就退学滚蛋了。哪有那么舒心——天天玩手机，没收几次，还被他要了回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从某种角度看，确实很有道理。

　　班主任到了，这是个老头，见到秦天一慈祥和蔼的笑笑：“天一和叶燃啊，去操场那球框处吧，同学们都在那里歇息，薇薇老师也在。校长说了，今天的余震或许还会发生，大家先去拿了课本在操场上上课。”

　　这个老头认识秦天一的父亲，平时也与他熟悉。

　　秦天一悠然自在，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咦？”班主任老头内心疑惑，这个小崽子平时不是这个样子啊？好像有了不寻常的变化。

　　叶燃见到班主任狐疑不定，立马替秦天一说了好话：

　　“班主任，今早秦天一同学在晨读课上睡觉，薇薇老师看到后发了大火，秦天一同学被赶出了教室。后来，秦天一同学后悔知错了，他向老师道了歉，还买了瓶饮料给老师。秦天一同学虽然纨绔，但尊师重教，只是最近天热，他上火了，这几天晚上常常睡不着急，宿舍外面的风声像鬼叫一般，吓得他不敢入眠。所以早上就偷睡了会儿，没啥大问题的。他已经向我保证，以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今后中午就在薇薇老师办公室辅导学英语，晚上夜自习就让我帮他解说难题，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追上大家的学习进程，绝不拖咱们高一十班的后腿。没问题的！谁叫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呢！有义务为同学解决学习困难，督促秦天一同学刻苦学习，争分夺秒，就算是不睡觉也要在被子里背课文。”

　　“哦？是这样吗？”班主任半信半疑地盯着秦天一，完全不敢相信秦天一洗心革面了，这就像爬高梯摘月亮，不可能啊。

　　秦天一嘴角抽搐，越听越扯淡！居然把他睡不着的事说成我的事，还编的有理有据，简直人才啊。

　　“秦天一同学，你可要坚持下去啊！”叶燃紧张兮兮地转过脸，面向秦天一大声提醒。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秦天一在班主任面前拆他的台，抹黑他，使得他从此不被老师们器重。

　　秦天一淡淡地扫了眼叶燃，直把叶燃看得全身惊悚无比，腿都软了。

　　“是的，班主任。”秦天一整理了下措辞，咳嗽了声，肃然回答：“正所谓世间之道，未有两全完美。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立而能久，久而生新，新有所成。驭心善用，无往不利，善哉善哉！此乃破立之道也！”

　　老头和叶燃一脸呆滞，完全不明白秦天一在说啥东西。什么“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立而能久，久而生新，新有所成”，什么“驭心善用，无往不利，善哉善哉！此乃破立之道也”……

　　怎么什么时候起，秦天一这么有文学水平了吗？

　　要真是这样，前次月考语文就不会只有六十分了。

　　班主任和叶燃纳闷不已。

　　“啊！”

　　突兀地，凄惨寒栗的尖叫声响彻四方，像是有人在深更半夜遇见了绝望恐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