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双生梦》吴贵妃捉狗

16、第十五章 傀儡戏（3）

　　小虎在宫里很不安分，四处乱跑乱窜，小痴也懒得管它，让它放任自流。终于小虎一下窜到小痴的茶几下，猛猛一跳，打翻了小痴的白玉茶壶。小痴摇摇头，抱起小虎，方想狠狠训它一顿，却看见它委屈的眼神，还是下不去手。
　　小痴转向小碧，吩咐她买一段韧性好的绳条，得把这小老虎栓的老老实实。
　　午间，皇上捎来了小痴的午膳和老虎的食物。近日里皇上被老镇国公逝世、江南水患诸事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宠幸后院妃嫔。
　　小老虎被栓得老老实实的，就算闻见了这食物的香气，也只得耷着脑袋，呜呜地小声叫着，身子半分不动。小痴看不过意，走过身去，向它一口一口地喂食。看它吃得津津有味，不像是未断奶的小虎，小痴放下心来。
　　外面下起了小雨，溟濛一片。
　　长公主看着窗外，雨水在窗上举步维艰地爬行着，雨幕渐渐模糊了院里的树木，却渐渐明晰了沙沙的响声。
　　雨是愈下愈大，庞非却是彻夜未还。她微微侧头，不忍再看这窗外雨落。犀蓉端来午膳，道：“夫人早上尚且没吃早膳，这午间，还是应当吃些东西，免得饿坏身子。”
　　“午膳也就免了吧。”长公主阖上眼帘，摆摆手，又道，“我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便好。”
　　犀蓉叹一声气，念着主子秉性偏执，也就不便多说，将午膳放在一旁，退出长公主的寝室。
　　至于庞非，还尚在镇国公墓前披麻戴孝。虽说皇上规定祭礼已经办完，祭师留下占卜凶吉，但现下庞非一个人还跪在这墓前，衣服已经磨破，还是半分不肯动上一点。
　　木凝碧看着他，念着他孝子心切，但天色有变，心下还是担忧。她走上前去，道：“公不必如此。我占卦已知，镇国公轮回大吉，公跪在这墓前，怕会耽搁了老侯爷行路，”她顿了顿，又道，“现下天色由晴转阴，这皇家墓园，怕是要下雨了，公也要在意自己身子。”
　　“谢过祭师美意。”庞非无力地一笑，没有多言。他连着下跪三四日，半点饭菜未沾，饿得瘦削了很多，说话声音也低沉许多。
　　木凝碧无奈地走到一旁坐下，小半刻时辰后，雨一下就倾洒下来。她用灵力凝合出一个罩子护住自己，又看镇国公一身孝衣，穿得单薄，不过片刻就已经湿透，雨珠在他肩上、背上溅出浅浅的水花。她不忍继续看下去，移过身去，将灵力罩增加一倍大小，本来已经将庞非罩入了罩内，哪知他灵力迸出，击碎了这灵力护罩。木凝碧无奈，向后走几步，为自己添上了一个新罩子。一刻钟后，雨势未见小，庞非已经经不住雨打，向后倾倒，昏晕过去。
　　第二日，他在太医院中醒来，脑袋昏得厉害，全身也是酸软无力。莫苏仁在一旁研究着穴位针法，半晌，他才抽出一根小小的金针，轻轻插到庞非头上。
　　“这是祭礼后第几日？”庞非揉揉头，轻声问道。
　　“第五日上头了，”莫苏仁一边答，一边抽出一根金针来，“老夫诊过侯爷病状，你身子本就积病，又是四日不吃不喝，虚弱许多；奈何这一场大雨，彻底引出了侯爷身子里所有病症。我调治半日，却除不得病根，只得缓缓抽除。委屈侯爷，要在这太医院住上个三四日了。”
　　庞非笑笑，却发觉太医称自己“侯爷”，不禁问道：“我何时成了侯爷？”
　　“皇上在侯爷下跪行孝时，已经下了谕旨，封你为镇国公，袭承食禄封邑；现在，你已经不是世子公族，而是堂堂正正的公侯了。”莫苏仁答道，转身让童子取来一碗药汤，拔下庞非头上插的几枚金针，将药汤递给他，道：“侯爷安心调养身子，昨日长公主已经接下旨意。今日已经传来消息，说是长公主将一切打理得妥当，侯爷不必忧心了。”
　　贵妃宫里。
　　皇后推过茶盏，向蹇贵妃笑笑：“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人生疑？”
　　蹇贵妃答道：“今日闲花苑的崔氏成了宫里红人，自然没人理会得妹妹的肚子；但这孩子虽然没能让我得到皇上亲临宠幸，却也让我得到皇上的赏赐——近日里，一直是元懿为妹妹料理膳食；皇上哪日高兴，指不定还会赐下几匹绢绸，百两金银。这孩子如若哪日要诞生了，妹妹还会无所适从呢。”
　　“这便好呢。”秦皇后笑笑，道，“你也要想法子圆圆谎，莫不要等到孩子出生，这才方想解释孩子如何生的这样慢。”
　　“妹妹自然理会得,”蹇贵妃将茶盏斟满，推向秦皇后，又道，“现下我方才怀胎十月多些，倒无人生疑，我先下选好了个秘术士，等他进宫来，权将‘秘术’施展在我身上，只等皇上治他罪；待日秦相悄悄放他生路便好。两个月后，我再生产时，料想皇上不会起疑，也会多照料着孩子些。”
　　“那这孩子可还安分？”皇后饮下香茶，再问道。
　　“安分得紧。先前大家助我作法时，这灵力正好拴住了小东西，等到两个月后，灵力回流生产之时，他还能够自然地获得灵力，可以说是上天眷顾，偶得金福。”
　　皇后向她辞过，退出宫后，邪邪一笑，便做一个小小的傀儡，长公主早就在门外候着，这下一把收回傀儡，又看见远处婢女扶着皇后到这贵妃宫里来，便向她行去，又道：“皇后可好呢？”
　　皇后笑笑，念着这长公主与她，素来不存芥蒂，今日怎么叫起皇后来。她道：“妹妹，这就是在三宫六院中，你也不必要叫我皇后，听来生疏，便就着从前的‘姐姐’相称，若是放不下，叫我‘皇嫂’也无妨。”
　　“可是姐姐，筠儿早已出嫁江州了。”长公主道。
　　“本宫倒忘记了这个，无妨。”皇后笑笑，顿了顿，又道，“倒不知妹妹如何来到这蹇贵妃寝宫附近？”
　　“本想见见蹇贵妃，”长公主说完这句，故意顿了顿。本想看看皇后脸上神色变化，却看见她笑容如常，便笑笑，“看看她身子如何了，哪知蹇贵妃不在宫里呢。”
　　“不在？”皇后心下一动，还是笑道，“那本宫也就返程去了。但不知妹妹如何向我寝宫的方向走去，可是念着拜访本宫？”
　　“皇后真真猜得中筠儿心思，但既然见到了皇后，我也可以回府了。”
　　“何必呢？倒不如与我一道回宫里，叙叙旧情呢？”
　　“不必了，夫君不在，我得打理府上事务呢。”
　　二人相视笑笑，各自背转身去，分道扬镳。
　　“秦潇啊，秦潇，你我终究陌路。”长公主回头看向皇后，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