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の物语》陈步尘

5、芥川的诗：禅心勿弄

　　那光，从很远处，安安静静地照进寺院来，我可以听见它在寺院的灰墙上歇息的声音。光悄悄地露在枝桠上，一条黑色的弧线跳过去了，看不见的声响，是只麻雀，它回头看了下让它不悦的光，眨了两眼。

　　尼姑了尘说
　　师傅说，不能去看人的，你是看不到的。但我看见他了，没看清，因只一掠，只一瞬。
　　我只转身，走开，眼睛笑了一下，两下。
　　我的眼睛，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了。
　　我双手合十，抿着嘴。

　　和尚法念说
　　师傅圆寂了。我帮他更衣，整理袈裟；我一直看他，没敢闭上一眼。
　　泪盈于我眶，脸上划出了两道晶莹的线，但我，没有哭。
　　火化时，我再听不到火焰的叫喊。
　　师傅的袈裟，变成了落叶，灰黄灰黄的。

　　和尚法远说
　　我抬头赏着落在树上的光，它在催生一切，包括落叶。
　　我在扫开它们，它们轻轻扬起来，不言不语。
　　听。
　　只有我，和静静的寺院。

　　和尚法慧说
　　每天这个时候，我都来这儿打水，这一眼泉，水很黑。
　　我一直舀着，桶一直没满。
　　水没有动。
　　我再舀一回，洗净手，还有眼睛。

　　和尚法真说
　　揭开锅盖，放下四粒盐，无味，正好。
　　有酒。
　　我抿一口，酒在肠中打坐。
　　我继续做饭。

　　光歇够了，动身离开，回到远处。烟亮了，寺院在氤氲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