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南宫离珠

11、迷雾重重

　　“掌门。”就在此时，一位满头华发的老者推门进来，“听说你捉了一只鬼？”
　　“是啊，白师叔。不知白师叔有何事找宁清？”
　　“啊，正堂内大伙儿都等着掌门你去议事呢。快去吧，这只鬼有师叔看着。”
　　“好，宁清这就去。”脚刚迈出门槛一步，又回头看了那女鬼一眼，而后又看看她，她回以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告诉他自己能把这些事情办妥，他这才放心地离去。
　　“姑娘，喝杯茶吧。”老者将盛满水的杯子递给她。
　　“不敢不敢……这杯茶还是您喝吧，向晚区区小辈，怎么能让长老给我斟茶？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这茶我都已经斟好了，你这么做是看不起我了？”
　　“没有啊！”
　　“那就算了。”老者将手中茶杯倾覆，茶水浇了一地。
　　花向晚此刻内心是欲哭无泪的：别这样啊！她喝！她错了！给你面子！她喝还不行吗！又没有别人在场，你这老师叔何苦刁难她？
　　“……我喝。”她重新倒上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个精光。
　　老者的态度这才稍稍转好，两人同桌坐下。
　　“姑娘，你喜欢宁清吧？”
　　“白师叔你取笑向晚了。”
　　是喜欢，可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窦初开的她，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
　　忽的，一阵浓重的困意袭遍她的全身。
　　“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困？”眼皮疲倦地耷拉下来。
　　“犯春困了吧。”
　　“可能是。”
　　“那你就睡一会儿吧。”
　　“嗯……不行啊，我还要……”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睡醒，华发老者已离开房间了。回头看看那女鬼，还在，只是再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茗香。”
　　“告诉我，你当年都知道了什么？”
　　“……”
　　“说啊！你要是不说，不就白死了吗？！”
　　“你不要再说了！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信不信由你。”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只是想让他放了我。”
　　她没再问下去。离开房间后，又觉得疑点重重。
　　“会有什么秘密呢？”
　　赶回房间，她问：“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没有。”
　　“没事，我会帮你的，茗香。你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趁早告诉我，我们会帮你解决的。”转身道，“好好想想吧，说还是不说？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我先走了。”
　　结果，第二天她来到房间，却发现女鬼已经不见了。
　　她慌忙去找徐宁清。
　　“徐少侠！茗香不见了！”
　　“那女鬼？你说她不见了？”
　　“没错！”
　　“走，我们去看看！”
　　一群人赶到那房间。
　　“向晚姑娘，她已经死了。”徐宁清收掉法网，蹲下身子勘察现场一番后，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什么？！”花向晚简直不敢相信。
　　“你看，这是她的东西。”他从现场捡起一条发带。
　　“是她的……可是，她死了，怎么一点痕迹也没有？是不是被人放跑了？”
　　“向晚姑娘，你有所不知啊。鬼魂要是再死一次，就得烟消云散了。”
　　“连鬼也做不成？……究竟是谁这么狠毒啊！？凶手是如何透过法网杀她的？”
　　“这里有腐水浇过的痕迹。”他指着地面道。
　　“你是说，腐水？！太残忍了！为什么会这样？！这破网害死她了！腐水能腐蚀天下万物，连她也不能例外！腐水浇进来，而困在网中的茗香却什么也做不了……”
　　“向晚姑娘，你先别激动，想一想在此之前，除了你我，还有什么人单独进了这房间？”
　　“没有，没有人……”她仔细回忆当天发生的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真的吗？”
　　“什么也没发生，一切都很正常。”
　　“你昨天一直守在这儿吗？”徐宁清认真地看着她。
　　“是。”
　　她的记忆全部混乱了，但又有条不紊，仿佛是有人在操控着一切。
　　“行了，你走吧。”
　　“……”
　　“还有事么？”
　　“没有，我马上就下山……感谢徐少侠的救命之恩，这两日，叨扰了！……”一个拱手。
　　昆仑山下。
　　“师父？师父……”花向晚四处寻找着那一抹蓝色的身影。
　　“小晚！”温子涯听见她的呼唤，出现在她眼前。
　　“师父！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为师好想念你！”两人一见面，便很自然地相拥在一起，“怎么样，鬼驱了吗？”
　　她眼泛泪花，伤感道：“茗香，那个女鬼叫茗香，是我……间接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去说那一番话，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魂飞魄散的！”
　　“没事的，那都是她罪有应得。谁让她好好的鬼不做，非要出来害人？”
　　“不是！她是为了上昆仑，说一件大事！她是有苦衷的！”
　　“再大的苦衷也不能伤害为师的小晚！”
　　“师父……”花向晚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百感交集。
　　“向晚姑娘，没想到你真的勾结了温子涯这个大魔头！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一个冷冽的声音打破了这温暖的氛围。
　　回眸一看，是徐宁清。果然是他……
　　“徐少侠……”
　　她万万没想到，徐宁清竟会跟踪她下山。有些事，恐怕难以说清了……
　　一堆人迅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个个手中仗剑。
　　“小晚，不要怕！”温子涯将她护在身后，碧落剑拔出鞘，“徐宁清，识相的就让我们走，我不想杀人。”
　　“哼，你杀人无数，临死说不想杀人，你以为我会信吗？”
　　“信不信随你喽，你这个掌门是嫌门下弟子多了么？”温子涯挥剑，刹那间，徐宁清身旁的一棵大树倒下了。是被温子涯的剑气砍倒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非战不可，我奉陪！”
　　“他是有苦衷的！他已经改邪归正了，是好人啊！”
　　然而并没有人把她的话听进去。
　　“魔头不杀人？我倒是要见识见识！”徐宁清一个掌风向温子涯袭去。
　　“小心！”眼看着他二人打起来，她急了，因为无论哪一方输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徐少侠住手！”别打了！”
　　“小晚！你这是做甚？是怕我打不过他吗？”温子涯厉声喝道。
　　“是啊，连她都怕你死在我的剑下。还是快束手就擒吧！”
　　“小晚，休要多言！”
　　“我……好吧。”她也不敢肯定谁输谁赢，怕说多了会令温子涯分心，只好杵在一旁，煎熬地观战。
　　可是……局势越来越倾向于昆仑，温子涯渐渐不敌，有败阵之趋。
　　怎么会这样？以前的温子涯可不是这样子……他似乎，变弱了。
　　“你们停手吧！”她心想，“这样下去，师父一定会败下阵来的！到那时就任人宰割了！”
　　果然不出所料，温子涯被徐宁清的剑气划伤了右腿。
　　“温子涯！”她再也不管什么危不危险，冲了过去。
　　“小晚，快回去站着，这里危险！”
　　“不！你受伤了！不打了好不好？我们赶紧离开吧！”
　　徐宁清看见她对温子涯紧张的样子，莫名地不爽。趁他分心，竟挥剑斩去！
　　她没多想，居然冲过去那自己的身躯挡剑。
　　还好温子涯眼疾手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推开，他自己……却没能躲闪，被一剑刺穿了左肩。
　　徐宁清顿了顿，很快又是一剑飞刺过来。
　　她见温子涯无力闪躲，再次挺身而出。
　　那把剑，真的很锋利，她的身体完全感受得到……剑，直直地刺入她的胸膛……
　　真的很疼……
　　可是她没有惨叫……
　　“小晚！”
　　“……住手！”她忍着剧痛，低声喊道。
　　徐宁清愣住了，他眼见着手中的利剑生生地刺入她的胸膛，温热的血顺着那把剑流个不停，一滴一滴地滴落，融入泥沙之中，染红了那片土地。
　　忽然，一滴无色的液体也跟着滴落下来——是她的眼泪……
　　徐宁清慌忙将剑从她体内抽出。
　　她再也站不住了，整个人向前扑倒下去。
　　温子涯和徐宁清都搀住了她。
　　徐宁清也不知为什么，看见这样的她，他的心很痛，竟道：“你们走吧！”
　　“掌门，不可放虎归山呀！”说话之人便是徐宁清的白师叔——白桦。
　　“我说让他们走！都退下！”徐宁清怒瞪白桦一眼，转而对温子涯道，“她拼死保你，你一定要救活她！”
　　“这是自然，不劳你费心！”搀着花向晚走出了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