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断案攻略》薛之梧

19、第十九章

　　“素素，我能看看尸骨吗？”

　　谭素问浅浅笑起来，“自然可以。”

　　冯酌围上布条，再用蒜、姜和醋混合的水洗手，再去触碰尸骨。

　　摸着摸着，冯酌心头忽地升起一股不对劲。

　　怎么有痕迹？

　　难道死者生前的骨头被打裂过？

　　一旦心里有了疑惑，冯酌就想着赶紧去解决了。

　　“这具尸骨放入地窖了吗？”

　　谭素问瞬间会意，现出几分疑惑：“这……这个少女不会受伤罢，都用火烧了啊！”

　　一瞬间，两人对视，异口同声道：“为了掩盖原本的痕迹！”

　　谭素问大吃一惊，为自己一时不察而羞愧，都这么多年仵作了，竟然出这样的差错！不过，这个差错似乎并非她故意省略的，好像在验尸过程中外人有过一次接触。

　　啊！她想起来了，在她准备红伞验尸的时候，有人阻拦她说是已经验过了，她信以为真就没有再验证了。

　　回想起来这一段后，谭素问将事情告知了冯酌。

　　冯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那个人很可能见过幕后真凶。”

　　谭素问悔恨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低下头：“都怪我！都怪我！”

　　“不气了，素素，赶紧回大理寺罢，在这里还是不方便。”

　　谭素问连连点头，绷着眼泪，一言不发地紧跟着冯酌。

　　“对了，那个白冰块怎么办？”

　　冯酌停下脚步，凝神想了一会，想来查资料的时间必然需要很多，还是不去打扰，就留下一张字条说明去处就好了。

　　蘸了墨水，写了几笔，叠了叠，压在砚台下面。清风过处，骀荡怡人，甘为沉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谭素问从地窖中取出尸骨，放在明亮处，迎着阳光撑开一把红油伞，进行尸骨的检验。

　　这个检验的标准是如果骨断处有红色，说明是生前被打断的，骨断处没有红色，则是死后的损折。

　　果然，骨头断裂处晕着淡淡红色。

　　这也就是说明，有人想掩盖死者身上被打伤的痕迹。

　　谭素问激动大喊：“那么说那个打伤这个小姑娘的人就是杀死她的真凶！”

　　冯酌呆望她茫然一瞬，继而谨慎地道：“不一定。”看谭素问不解的神色，进一步解释：“这个姑娘很有可能处在一个不健康的家庭环境中，经常受到殴打，你看，这个裂痕你不觉得有些可疑吗？所以可能是她本身就饱经磨难，加上歹人杀害，伤痕反而可能说明不了更多的情况。”

　　谭素问耷拉下脸，闷闷道：“可从死人的尸体得到的信息才最为准确啊，若是连这个地方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或线索，我们又怎么查案？”

　　冯酌听到她的话，点头道：“不错，死物给我们的信息远比活人要给的多。”

　　谭素问立即抬起头，语气中略带兴奋：“难道她的尸骨上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你第一次拿到这个尸骨的时候，可曾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

　　她用手撑起下巴，苦心冥想，颇为不自信地说道：“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味道很奇怪，不似那种平常的尸臭，仿佛有什么香味，但我以为闻错了，后来遮上布，就没再闻到了。一取下来，又变得很浓烈。”

　　说罢不禁点了点头：“这算是我仵作生涯中最奇怪的一件事了。”

　　奇怪的香味？经久不散？

　　冯酌想到三四月盛开的有着浓郁花香的品种，正色道：“你且来闻一闻看。”

　　语毕将内室中一个角落中的花盆拿了出来，幽幽香气，阻不住的从疏帘窜进来，直扑到人身上。

　　这股飘忽不定而又迷人的暗香，有意无意地不断袭来，二人都仰起脸来，看着这花。

　　谭素问深叹，“这香味本是很淡的，如今嗅到，才觉得确实有些异常。”转眼看向冯酌，不禁发问：“这到底是什么？我闻着像是兰花？”

　　冯酌应许，“正是箭兰。”

　　“可箭兰能提供给我们什么线索呢？”

　　冯酌轻笑：“城南有户人家，种植花草中就属兰花最好，因此十分受人喜爱，他家附近，总是清香无比。”想着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个姑娘死在城南哪个区域？”

　　“靠近，靠近明月楼的地方，”说着，谭素问脸色有些奇怪，“明月楼里的人每日脂粉涂抹，不会有什么香味么？”

　　见她怀疑，冯酌想了想道：“如你所说，兴许在明月楼中有姑娘养着这种花呢？毕竟达官显贵经常去，买箭兰作装饰也是一桩风雅之事。”顿了顿，添了一句：“而且发现尸骨的地方离种花人家离得比较远，看来，我们有必要走一趟了。”

　　谭素问一下子苦下脸，“去那种地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爹一向不允许的。”

　　“那扮作男子如何？”

　　与冯酌一本正经想着破案的模样不同，谭素问高兴坏了，笑颊粲然眉目生辉，亲亲热热挽着冯酌，一口一个阿酌喊个不停。

　　这丫头……

　　冯酌不由失笑，到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此向往去青楼玩一遭的。

　　不过，谭素问也不是一般女子。转念一想，能手持大刀刨尸验骨的大家小姐，确然世间罕有。

　　去青楼之前，必要的操作之一就是装扮的财大气粗，且模样周正，让漂亮姑娘都喜欢。

　　因此在成衣铺之中，二人关于这个问题讨论许久。

　　“二哥说青楼姑娘们若是见了好看的男子，都会很奇怪地往身上凑，甩都甩不开。”

　　冯酌停下来，“怎么？你二哥去了却不做什么？”

　　谭素问眨巴眨巴眼，“要做什么吗？”

　　这个问题显得问的十分精妙，冯酌脸红了一会，不自然地道：“我也不知道，但总该会做什么罢。”

　　‘哦’了一声，谭素问穷追不舍：“既然这样，要不我们挂一个胡子，扮的凶狠些？”

　　女掌柜的明显是见多识广，摸清二人穿衣的用途之后，碎碎低声：“二位若入勾栏瓦舍，想见花魁，就得穿的好，长得好，若只是图个新鲜，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嘛，保护自己是上等的，”声音愈来愈小，“打扮的丑些，穿的好些，倒也可以互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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