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断案攻略》薛之梧

18、第十八章

　　次日，冯酌案头就摆满了关于无头尸骨案的所有资料。

　　谭素问中间过来过一次，她说薛之梧把她指派过来，在恢复将军的职位之前，会一直跟着她。

　　冯酌倒是觉得高兴，毕竟仵作的很多事情她只是有所涉猎，并不精通，有这样一个能力强的人在身边，总归心里放心许多。

　　看了一会，眼睛实在疲惫得很，冯酌站起来，豫备出去走走。

　　绿阴底下，朗日和风之中，蜻蜓还在庭院间遨游着，远山中，漫游的薄云从这峰飞过那峰，有时稍停一会，为的是叫在炎热气候下的花花草草也能有所依托，尽管缘分短暂，离散得那么快。

　　凝眸远看了好久，冯酌才记起还有案子这回事。

　　急急转过头去，冯酌愣在原地。

　　这一愣，并不是因为面前站的是魏不意，而是远处廊下，宛若洛神的白涣。

　　——尽管这个譬喻用得不对，冯酌依旧觉得这个直觉没有错误。

　　白涣没有穿大理寺官府，而是一身白袍，出尘拔俗。

　　微冷的目光看到魏不意后，白涣低眉浅笑转身而去。

　　不知为何，冯酌觉得，他的笑里，透着苦涩。

　　心上硬生生掠过一丝惆怅。

　　“你来的很快。”

　　冯酌挤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为好，干巴巴说了一句，此外就没有下文了。

　　魏不意莞尔，手指摩挲她的眉眼，喟叹道：“阿酌，阿酌……”

　　奇怪，怎么人人都喜欢喊自己的名字，而且是重复的喊——

　　冯酌在他这般温柔的目光下还是出了神。

　　魏不意浑不在意，他此次来，就是为了阿酌，为了能够一直在一起。

　　脑中闪过了几个影子，只有方才白涣离去的背影，尤为清晰。

　　冯酌不自在地退了一步，不好多退，怕引起多疑，向他解释：“最近我有个大案子，你在外找个地方罢，找好了告诉我，得空去看你。”

　　魏不意眼神微滞，旋即微微笑起来，“阿酌说什么话，我就在这里住下罢，我觉得就挺好。”

　　冯酌心中急速划过一个念头，绝对不行！

　　这个念头来的很快也很坚定，在魏不意话说完的那一刻，甚至有一股难言的厌恶生出来。

　　冯酌压下不安的情绪，启唇道：“你就听我的罢，再者你的身份也不好住在这里。”

　　闻言，魏不意呼吸一窒，过了半晌，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知道了？”

　　冯酌看着他这幅模样，有些后悔，不过一想起魏不意强制要求住在这里，又觉得值得：“太子殿下，准确的说是，蜀国太子，委屈您在帐下过了这么些年，恕下官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客套的官话一出来，冯酌就明白她和魏不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也罢，从前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欠，蜀国太子不论与大理寺少卿或是将军，都不能，亦，都不可能。

　　魏不意一下抱住她，喉咙勉强出声：“阿酌，阿酌你不要这样……”

　　忍住心软，冯酌！

　　冯酌心里暗暗道，不去看他，用力挣开他，转身离开。

　　魏不意看着少女冰冷的眉眼一晃而过，眼睁睁看着她远去，徒然伸出手想挽留，连衣角也触摸不到。

　　冯酌在糟糕的气氛中抽身出来，顿然觉得心神舒畅了些，想起魏不意痛苦的声音，心又有些难受。

　　以后就好了。

　　冯酌走出大理寺，上马——她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骑着马，不知不觉，居然在僦居阁停下了。

　　冯酌想了一会，下马，走了进去。

　　同上一次一样，只是引路的人变了。

　　他似乎认得她的脸，准确无误带到了一个门前，然后翩然离去。

　　没有令牌，冯酌对准小口说话：“在下冯酌。”

　　拿不准内里有谁，冯酌站在门口略有些不适从。

　　门开了——

　　白涣穿着黑袍，同谭素问坐在一起。

　　又是大理寺官服。

　　谭素问看到她，露出惊喜的神采，“阿酌你快过来，我有发现！”

　　嗯？

　　冯酌快步走进去，温声笑道：“有何发现？”

　　谭素问得意地笑道：“我去检查我的尸体小可爱，结果你猜发现了什么？”

　　白涣冷眼扫了扫谭素问。

　　谭素问脸色一瘪，接着又兴致勃勃地道：“那个无头尸骨，都烧焦得不知道原样是什么了，我就用黄泥还原尸体特征，用黄泥，按照纸上的点线图，捏出手掌的一根根骨骼，又剪了几根细铁丝接好。然后再取出较黄泥，揉捏，一条条一片片蒙覆在里面的黄泥骨骼上，最后等泥土稍干，又取出几张白色薄纱，剪好蒙在最外面，用鱼胶糊好，这就是我做好的原本啦！”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冯酌这才看到一具完整的尸骨摆在上面，除了所缺的一块头骨。

　　白涣清冷的声音：“说重点。”

　　为什么他说谭素问，那语气中的怒意却感觉对着自己呢？

　　冯酌觉得自己多想了，于是继续倾听谭素问说话。

　　谭素问瞥他一眼，旋即补充：“拼凑出来的模型之后，我就发现她原来是一个女孩子！”歪了歪头，又道：“大概十五六岁，最多十七岁！”

　　又发出一声感叹，“这样的女孩子能有什么仇怨以至于杀死之后又烧死，只留一具骸骨？”

　　白涣心想着谭素问总算说完了，说了几句观点：“骸骨是打更人发现的，大约寅时一刻左右，在城南一个杂物堆积的地方，掩藏的并不谨慎，说明是故意叫咱们看见，引起燕京百姓人人自危，活于恐慌之中，这无头尸骨案过了小半月了，这时移交大理寺，本身就不太公平了，所以细节尤其重要。”

　　冯酌隐隐在这一段话里听出来几分……关心？

　　于是点点头，“我明白了。”

　　白涣垂下眼睫，淡淡的眼神不知在看哪里，“我去阁楼里看看有什么资料可以借助的。”

　　快步走出，谭素问在背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哼一声。

　　“阿酌你看他那个样子！”

　　冯酌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啦！不与他冰块置气，好不好？”

　　谭素问展出得逞的微笑，“嗯！不理冰块！”

　　抹黑白冰块一次！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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