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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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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依旧的铃铛声随之响起,特斯手执那个被禁锢在笼子中的目标物的灵魂,泰然地走进了这间名叫“caged bird”的酒吧。左轮手枪上膛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金属冰冷的触感瞬间由太阳穴传来,那种无路可逃的被迫要面临死亡的恐惧感由心脏流向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
“特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K的脸孔在门外街灯的照射下,显得苍白而悲伤。
“K,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完成了那个S级的任务了吗?”大概,是因为恐惧,因为知道若是挨这一枪他将会生不如死,所以特斯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很清楚地,可以听到心中有一道不起眼的声音,正在耻笑着此刻的他,怂恿着他利用这个机会,去用事实证明自己比K要强。
“女王感觉到了,那位大人已经醒过来了。”K将脸埋在自己的手中,就那样隐藏住了自己脸上的悔恨与不可置信的表情,“为什么要背叛女王?她不是救赎了你吗?!”
“我没有要背叛那个人!”特斯对着K大吼出声,不仅是在强调他并没有成为背叛者,更是在利用这声吼叫,抑制那从心底处涌出来的好战的因子。
“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位大人确实苏醒了,这样你要怎么解释?”K的脸从手中抬了起来,用平稳的声音质疑道,望着特斯激动的神情,下意识地感到诧异。特斯并不是一个如此无法隐藏情绪的人,怎么现在会这么轻易地将这样极端的愤怒之情表露无疑呢?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那些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女王要的灵魂我倒是按足了规定,把它带了回来!”特斯急躁地将手中所持的,那个禁锢着深蓝色灵魂的笼子举了起来。深蓝色的烟雾以极缓慢的速度移动着,在隐约之中,有一点点轻微的亮光头出来。
“这不是……‘狂灵’吗?怎么会……”K快速地夺过特斯手中的笼子,也在同时放下了手枪,仔细地端详着这似曾相识的笼中之灵。
特斯不解地看着K着急的脸,心中那道声响越来越响了,想要与K决一生死的想法从未有过的强烈起来,脑海中甚至浮现出K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无神的眼中,瞳孔扩得极大,而自己的脸上则堆满了胜利的满足笑容,那样的景象。
K并没有察觉特斯十足异常的神情,径自地拿出一本类似典籍一样被小心珍藏着的本子,翻开其中的某一页,用醇厚的音色念了起来:“《禁言•契音•灭魂令》无物而依的魂魄,遵照订立的契约,消散在苍穹之下,隐去于尘世之间,主之名下之意念,仅以此契音为令。”
笼内那被称为灵魂的物体,开始越来越快地旋转起来,膨胀开来。鸟笼容纳不了的部分,在挤出笼筐的瞬间,化作极细小的微粒,分散到空气之中,然后,融化。不消片刻,笼内便只剩下了那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光源,孤单地悬浮在笼子里。不断地掉落着自身的碎片,导致体积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颗弹珠的大小罢了。
“拥有这个狂灵的人确实是个不容轻视的敌人啊。竟然连‘灭魂令’都不能完全销毁一个‘区区’的‘狂灵’。”K不急不徐地将那弹珠大的灵魂从鸟笼中拿了出来,端详着那个不停挣扎着,暴动着的小球,透着深蓝的颜色,有着最光滑的表面。
就在K安心地将那灵魂放进了一个带木塞的玻璃瓶子中的时候,猛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了身体被刺穿,肌肉细胞被剧烈摩擦的拉扯感。甚至不用亲眼所见,也可以知道血液会大量的流失,K转过身来,眼球早因那血腥的味道而染成了红色,为了伸出獠牙而张得极大得嘴,嘴唇上就像涂满了厚重得唇膏一样,一片殷红。衬托得那暴露在空气中的锐利的犬齿,像雪一样白。
特斯由K身后抽出的那只爪子,垂在了身旁,浓郁的血正顺着那未曾修饰过的趾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在木板地上形成了一滩不小的痕迹。局部兽化的特斯,上肢显得更加巨大而具有威慑性,肌肉发达的臂膀似乎能在瞬间就把街上的一切建筑化为灰烬,包括人的命。
“果然,不应该要你这样只有百来岁的行动派来跟她斗的。即使再怎么强,经验不足的结果都是这样麻烦。”K自言自语着,身体则慢慢散作了一群红蝙蝠,成群结队地飞向特斯,尔后包围了起来。吧台的酒保停下了手边的工作,随手拿了一瓶威士忌,就着瓶口喝了起来,不动声响地欣赏着这一场好戏。
特斯狂乱地挥动着两只巨大的爪子,想要赶走那扰人的飞行生物。但并不如他所愿的,那样毫无规律可言的挥动,只是徒然浪费体力罢了。
红色的蝙蝠轻松地躲过了攻击,或许在无意中不幸地被打落了几只,化作了血色的烟雾,黏着在特斯发出攻击的手上。然,那剩下来的蝙蝠随即发出的悲鸣,才是最致命的镇魂曲。果不其然,强劲的音波振碎了特斯的耳膜,而那血色的黏着物则逐渐地腐蚀着他的皮肉。
早已失去理性的特斯因为强烈的疼痛而跌跪下来,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双耳,发出了与野兽无异的吼叫。一只蝙蝠趁机飞落在特斯的颈动脉边,用不甚尖锐的牙齿,凿穿了脆弱的血管壁,津津有味地吸食着他的血液。那只蝙蝠的双翼立刻变得充盈起来,似乎充满了活力。
“K,够了吧。这样下去,给这小伙子休息的时间就会变得太长了。”酒保放下了手执的空瓶子,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路灯,那一闪一闪的灯泡再过不久就要熄灭了吧。
红蝙蝠整齐地飞离了特斯的身边,回到原来的位置,重整成了K的人形。独留那只吸着血的蝙蝠依然留在特斯的颈部,不离去。
“我这不是帮他把受了‘狂魂’污染的血液吸出来吗?长老又何必如此紧张?”K收起了獠牙,而眼睛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信步走到吧台坐下,“您还是如此疼爱后辈啊。”
“这小子……真是的。要说‘疼爱’,我是怎么都比不上你啊。”被称作“长老”的酒保惬意地换了个坐姿,顺手倒了杯酒给自己和K,“现在证明了是‘狂魂’,就不关特斯的事了吧。毕竟,那不是他所能察觉的。你也该放下心吧。也该觉得庆幸了,你不是本来就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让他免受女王的惩罚吗?”
“长老也太高估我了,我怎么敢那样的背叛女王呢?虽然,夏利特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K喝了口酒,也同时召会了那只吸饱了血的蝙蝠。
“啧,真是爱做作。”长老脸带笑意地摇摇头,“不过,对方使用‘狂魂’的意味可深长着啊。就好像,早就算好了,特斯不会发觉带回来的东西有所异样。而且,到最后‘狂魂’还让特斯脱了罪。这算计得,确是了得啊。”
“的确。那个人似乎十分了解夏利特,并且不想要了他的命啊。”K转过身去,望着最终恢复了人形,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特斯。破碎的衣物浸染在血泊之中,他无神地睁着眼看着那像是在摇摇欲坠的天花板,想不起丝毫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