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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始 ...

  •   那人轻轻一笑,却是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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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该洗漱更衣了。今日是您起的最晚那,”扣门声中隐含着一声娇笑,“难道是因为明儿的元宵?”

      元宵?已经过了一年了啊……要去么?他蹙着眉头起了床,唤了婢子进来服侍。

      去年上元节——

      “阿秋。”

      “二少爷,你又唤奴婢做甚么?”梳着双髻穿着薄袄的俏丽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的豆蔻年纪,似乎薄有点恼意——到底是家生子,主人家也愿意惯着点。

      “给我买枝糖葫芦过来!”邱起一见这样子,本就憋闷的心中堵得更慌了。他忙支开仆人,闪身混进了人群。

      “哎——烦死了!我明明都十六了,还把我当小孩儿看!”邱起抛接着母亲给的那一袋零花钱,脚上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口中也尽是些抱怨话语,那双漂亮眼睛却滴溜溜的四处瞧看着。

      忽然间,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淡蓝色衣衫,不算繁复,却也是好看,在那黯淡的灯火下,那人仿佛是最亮的星彩。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那人忽的转头冲他笑了一笑,熙攘的人群使他看得不大真切,但足以使他恍然。

      待他回神,追到那人原先站着的地方,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邱起惋叹,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人一同消失了——此时的他,虽然读过那些男欢女爱的画本,听过说书先生惊堂木下的凄美爱情,却实在不懂那复杂的感情……

      邱起跟着婢子入了大堂,此刻其他的人都已上桌,貌似只等他一人了。

      “起儿,来母亲这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向他招了招帕子——她身旁空了个位置。此时不是什么大小年节,也没有外宴宾客,上一辈也早早分了家,邱起那承了爵的父亲得了这硕大的王府,即使是多了个不能操劳奔波的祖母,这片深宅大院的主人仍是少得可怜,平日里大家也就都坐在一块吃喝,也添一点热闹。

      “大哥呢?”

      “你大哥今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去书院了,哪像你啊。”妇人口头上怪责似的训斥了这皮赖子几句,语气里却带着笑意。长子是用来继承家业的,小儿子是拿来当宝疼.爱的,她近年来需掌管的家事愈发的多了,也老了许多,与丈夫在夜间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温情脉脉的时光也多了,也就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这点。即使邱起这小子已经长的比她高了,愈发成熟了,但她还是以他还窝在母亲怀里时候的态度对待他。

      直到邱起坐了下来,在主位上捻着佛珠静坐着的老太太才放下珠子,作了声:“开动吧。”

      她盛了一碗南瓜羹,缓缓的吹几口气,吃下了一勺,众人才纷纷动筷。早点吃完了,邱起的父亲浏安王在应允了府里的女眷在上元节傍晚出府游玩一个时辰的请求后便离了大堂,其他人也在那之后陆续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回了屋,邱起收拾起了碎银——这是这些年每月爹娘给的花用中省下的,他是魇着了吧,终究还是打算趁上元节出去寻那人。

      他还记得前些天他去祖母房里请安时祖母与他的交谈:“起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啊……有心悦的人了吗?”这言下之意便是,他该成亲了。在那时,他想到的却是那个身着蓝衣、宛若谪仙的人,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心意。

      他还记得私塾先生教的一段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上元节的花灯,美则美矣,却是不及那人半分。如若再见,他会抓紧那人,让那人不再消失。

      小正月如期而至。

      日暮时分——

      街道上布满花灯,一片斑斓色彩。

      无论男女老少,皆在赏灯。才子佳人们趁此机会成双解谜,头发花白的老翁老妪们牵着稚孙的小手,看那些颇具童趣的小灯笼。叫卖声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竟是比除夕都热闹一些,浏安王府的老少都比平常早了半个时辰吃上了晚饭,饭后,女眷们又收拾打扮了一番,才出了门,趁着这机会好好的看上一看、玩上一玩。

      而此时,邱起却借着吃坏了东西要去如厕的缘由,躲在了房里,待众人都离开、只剩下几个洒扫的仆役后,他带着收整好的包袱,潜到府邸后院的墙边,先把包袱抛过墙头,然后猛地一跃,扒住墙头,两腿使着九成的力蹬着墙,小心翼翼的翻出了府,落到了一片竹林里。

      他虽然已经是非常的小心了,但在落地的时候他还是磕绊了一下。

      “嘶……”这细嫩公子哥的膝盖被擦破了一点,破皮处依稀泛着点血丝。他眨眨眼睛,把泪憋了回去,站起身来。

      而这儿依然属于邱家的私家地盘,幸亏今日是上元节,没有仆役巡扫林子,不然被下人瞧见这浑身尘土的狼狈样——他们虽然是没资格过问的,但这副样子难免被暗地里笑话,再加上今晚过后一旦被人发现他不见了,这中途被人看到总是棘手的。那些看到了他的人肯定要被收拾一通,怕不是还会被扣上一顶欺蒙主家的帽子,到时那仆役就是难逃一死了。所以即使是为了别人好,他都不会在这时随意地把自己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下。

      邱起奔出了府,只觉万分舒畅。

      他也知道是他莽撞了,被亲人找回后肯定要被教训一顿,再加上家里人终归是家里人,他也是恋着血亲的,故而他不敢往后看,他怕他往后看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邱起拎着行囊,晃晃悠悠地上路了。
      没有人知道前路到底怎样,邱起并不知道所爱之人身在何方,他随意的选择了一条路,晃晃荡荡地踏上了这条路——这注定是一条充斥着世俗灰暗的不归路。

      也许是王孙子弟的纨绔奢靡生活已经令他乏味,他想外出闯荡一番,看看人间风貌,不让他的心在年老之时被遗憾占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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