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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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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赫连珹心中猛然一惊,竟是……她
赫连珹张了张嘴,喜欢谁不喜欢谁本就是皇兄自己的私事,他不便干预也不想干预,可这天底下皇兄喜欢谁不好,偏偏那是秦桑……
“阿珹,朕想朕是但真喜欢上她了”
赫连璟垂眸倾笑,顿时如同火树银花绽放一般,仿佛是那不可亵渎的画中人顿时鲜活得走出画卷,落入这缤纷的尘世
“一想到将来若是能得她共度,朕便觉得往后余生,也许并非这般无趣。”
“阿珹,朕想娶她。”赫连璟对上他的眼睛,眸色澹澹“朕想为这北齐皇宫,迎来一位女主人。”
…………
入夜,屋内一点摇曳的烛光隐隐印出男子的身影,半支着头颅,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在着寂静的屋中显得诡秘而又危险。
“王爷,”玄衣男子俯了俯身,道:“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娶那秦桑,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赫连珹手指猛然一顿,淡淡道:“只要是皇兄想做的,本王自然都不会阻止。”
那男子略有迟疑:“可若是当年之事……”
“若风,”赫连珹懒洋洋地开口打断道:“有些事既然过去了,也就不必再提。”
若风皱了皱眉:“恕属下直言,只要那秦桑在世上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隐患。让她进宫,无异于掘地自焚。”
赫连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让她在南楚待着,才真的是掘地自焚。如今她虽卸了兵甲,却在军中仍声望极高,手中掌握好称以一敌百的秦家暗卫,又持璃龙青玉,自可号令千军。”
“且此人军事天赋极高,若说这天下在战场上还能有一人同本王棋逢对手,那便非她莫属。这样一个人留在南楚,对将来皇兄横扫六国天下,才是真正的威胁。”
他冷静分析道“何况,若是想要杀她,你觉得是让她待在那相隔万里,密不透风的南楚宫墙里容易,还是放在咋们身边,更容易”
若风闻言,恍然大悟道:“王爷深谋远虑,是属下鼠目寸光了。那这秦桑……”
“秦桑不仅要娶,更要大张旗鼓、明昭天下地娶。”赫连珹起了身,寡薄的唇瓣微购。
“若是那南楚不愿呢”秦桑到底是昔日秦家少帅,当今永安帝姬,声名威望在那放着,恐怕南楚不会这么轻易送来北齐和亲。
“皇兄今日不是才提及征伐南楚师出无名吗?”他眸色低沉而深邃,唇角弧度愈发危险“此番若是不从,不就师出有名了”
“一个让一国之君不惜动用兵戎来得到的女人,若在宫中再得些殊宠。你觉得,这后宫旁人能容得下她这朝野上下又能容得了她
届时,无需我们动手,在明在暗,都自由大把人要取她性命。我们只需,稍稍推波助澜即刻。”
若风了然一笑“王爷英明。”
赫连珹缓缓摩挲着腰间只有残缺的玉佩:“况,本王有位故人在南楚已久,本王亦甚是挂念。”
“王爷说得可是……”
赫连珹点了点头,声线慵懒而又卸肆“本王的小霜儿,逃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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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内。
南陌垂下眼眸,浏览批阅着桌案上的奏章,神色清冷。
良久,见怀中之人动了动,方才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瓣,淡淡道:“醒了”
她现下对他正恼,不想理会他,就连眼皮都懒得多抬一下。
“饿了吗”他伸手扯了扯她的发尾,在指尖缓缓绕圈“想吃什么”
“想吐。”秦桑冷淡地吐出两字后,重新闭上眼睛,补充道:“看见你,就想吐。”
“看来你是不饿了”南陌将怀中之人往上抱了抱。
用略带薄茧的指尖,将人一点点压下自己的胸膛。
几乎是在她的唇瓣呢喃:“可朕饿了。”
话音刚落,便低头吻住了她娇嫩的唇瓣,从温柔到强势,从缠绵到凶猛,直至两人的呼吸紧紧交缠。
他伸手捏住秦桑的下颌,微微扬起。
“桑儿……”他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嗓音低沉而迷离。
“你能用的手段只剩下强迫了吗?”秦桑忽然开口,声音冷漠至极。
南陌动作一顿,定定地盯着秦桑:”你一定要这样同朕说话吗?”
她冷笑了一声,不想再与他争执,偏过头去,淡淡道:“我要沐浴了。”
南陌闭了闭眼,此刻也再无半分戏谑她的心情,不咸不淡道:”知道了,朕去召宫婢。”
“我不习惯让他人侍候,你去帮我唤阿萝来。”秦桑道。
见对方默然许久未曾回话,秦桑唇边顿时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怎么,将我像囚犯一般地关在着未央宫还不成,现在是连洗个澡都不让了吗?便是天牢里的死囚,临刑前都尚能吃一碗断头饭吧?”
“青珏!”南陌深吸了口气,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一般“去叫阿萝来。”
………………
温热的水轻轻浇在女子白皙细腻的肌肤之上。
秦桑缓缓呼了口气,将身子往木桶里沉了几分:”蓁蓁的身子可好些了?”
良久,未听见身后之人发出声响,秦桑挑了挑眉:“怎么不说话?”
按理说清髓丹既已制好给其服下,身子暂时就不会出什么状况才是。
“没……没什么……”身后之人猛然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微微沙哑。
秦桑有些奇怪地扭过头“你怎么了……”
“你哭过?”秦桑盯着阿萝的眼眸,还泛着些许红肿,明显是哭了一夜,今日又擦了些药膏想要遮掩过去。
阿萝揉了揉眼睛,支支吾吾道:“啊……可能,可能是这几天太过担心帝姬,没睡好觉吧。”
秦桑抿了抿唇,神色严肃:“阿萝,你从小到大最不善说谎,即便是你现在不告诉我,我日后也定能查到的。”
阿萝猛然跪下,泪水不断从面容上滑落,掩着嘴泣不成声道:”帝姬,陛下他……他……,屠宫了……”
她刚回宫那几日还奇怪,飞鸾宫内怎会如此寂寥,昔日宫内的宫女太监竟一个也不见了踪影。只是那时一心挂念着帝姬之事,而后又前往御药局炼制清髓丹,便也没多想。
却不料……却不料她那日回宫,偶然听些嘴碎的小宫女提及,原是她与帝姬偷溜出宫,陛下寻不到帝姬踪影,一怒之下竟然杀光了飞鸾宫中所有侍女宦官。
“你说什么?!”秦桑猛然转过身去,一时间牵动了伤口,顿时疼得她冷汗涔涔,“何时之事?”
“就在我们走后不久……”
南陌!她紧紧握住手掌,几乎要将指甲嵌入掌心之中,明明沐浴在温热的水中,心口却凉得发颤。
“雨相呢?”秦桑一把抓住阿萝的手腕,“她是否……”
言至此,顿了顿,不敢再问下去。
“并未,”阿萝泪眼摇了摇头,哽咽道“雨相姑娘虽未被直接赐死,可陛下却将她关入水牢之中,怕是……生不如死。”
水牢?秦桑心一沉,雨相虽然不是什么千金之躯,但到底是个不懂武功的柔弱女子,这么被关在水牢之中,跟要了她的性命又有什么区别?
“阿萝,你先回飞鸾宫”她开口道“剩下的事,我自然会处理妥当。”
“帝姬,”替她更衣过后,阿萝拽了拽秦桑的衣衫,犹豫了半晌,方才说道:“您若是去找陛下,切莫再与他争执,眼下你们的关系已然……”
“放心吧,”秦桑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离开,淡淡道“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
见寝殿之内仍有烛光闪动,南陌更了衣衫,屏退左右后方才踏入帏帐之中。
“怎么还不睡”他从身后搂住秦桑的腰,将她紧紧圈在怀中,问道。
“今日处理奏章晚了些,”他开口道“可是在等我?”
秦桑摇了摇头,伸出手握住南陌的手掌。
“怎么这样凉”南陌皱了皱眉,将她的手捏在手心里,“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阿陌,我做噩梦了。”她转过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道。
见秦桑这般依赖着他的模样,南陌心中顿时一喜,伸手将她又抱紧了几分。
他低声安慰道:“桑儿莫怕,朕在这里。”
“我梦见,飞鸾宫三十多条冤魂来找我,他们问我,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如此尽心尽力,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而那个害得他们人头落地的刽子手,恰恰就是我最亲近的枕边之人。”她抬头瞧着他,微笑着,眼眶却红得不像话。
“你说,这场噩梦,我还醒的来吗?”
南陌看着她,松了手,语气冷淡:“所以,你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是吗?”
“兴师问罪”秦桑骤然笑出了声,眼眶里的泪水早已蓄满,却极力忍着不掉了下来。
“我怎么敢向陛下兴师问罪。陛下是帝王,手握生杀大权,弑母、灭妻、屠戮宫人。我不过区区一个帝姬,陛下想要杀谁,我又有什么资格向陛下讨理由?”
“不过陛下,你说巧是不巧,”她吸了吸鼻子,笑得更加肆虐“自陛下登基以来,所杀之人也不算太多,怎么每一个,都正好在往臣妹心尖上扎呢?”
秦桑一边说着,食指一边重重点着自己的心口,似要他看明白这每一下,扎得她有多痛苦,多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