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太空游猎族》孢子叶球

13、第十三章：失踪的游轮

　　事物的发展没有出乎左辰的意料。意识到彗庚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这个身份对左辰没有用处，并且左辰是真的来营救北冥号遇险者的事实之后，舒若星就变成了一个普通而正常并且还有点儿讨人喜欢的十六岁F-男孩儿。

　　他吃够了热尼亚囤的零食，又好奇地问了左辰几个关于太空游猎族的问题，而后很快就靠在副驾驶座柔软的椅背上睡着了。左辰关掉了副驾驶座的照明，又把全频段电磁波主动雷达①的功率拉到最高，在时刻关注着雷达返回图像的同时戴上耳机放起了勃兰登堡协奏曲②。

　　左辰也会偶尔关注一下儿副驾驶男孩儿的情况。看着他小巧白嫩的脸蛋儿靠着椅背，长而直的睫毛在眼睛下一根一根清晰分明的阴影。她不禁想到曾经的热尼亚，而后随即又意识到其实这个男孩儿和热尼亚一点儿也不像。热尼亚即使生在一副少年人的身体里也仍然充满F+气质，而这个男孩儿并非自愿地分化成了F-，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左辰有点儿意识到了，那些普通人中即使是属于上流社会的，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尽如人意。尽管比起同年龄的琴笙而言，舒若星的确是要幸运得多了。

　　由于经常进行太空航行的缘故，太空游猎族一般都很习惯间歇性的沉默。左辰一个人听着音乐，坐在驾驶座上等了四个小时，终于看到雷达的可信探测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目标。

　　从这个目标的反射截面来看，它的体积远小于任何一艘载人飞船，但却的确是按照预测的北冥号运动轨迹在宇宙中漂浮着。左辰对比了它和任务通知中给出的北冥号雷达反射波的信号特征，意料之外地发现它甚至和北冥号没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事实上，凭她的经验来看，这个信号多半儿是属于一种目前已经被太空游猎族淘汰的导航信标。

　　这事情就有点儿不妙了。既然北冥号失去了航行能力，船上的人应当在大概率上会让它继续进行无动力惯性运动，毕竟这是让前来营救者能以最快速度找到的方式。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北冥号不见了，原位被放了一个信标，不禁令人猜测这和海盗的动作有关。

　　左辰立刻打起精神，把无线电接收器的放大器功率开到最大，企图识别信标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内容。但是A0138计算机解码出来的信息毫无意义，显然这个信号的编码方式与飞船上加载的各种编码方式都不符合。考虑到从信号特征来看那的确是一种型号非常旧的信标，左辰对于这种情况倒是能够理解。

　　而左辰又有些不死心地在各个方向都进行了主动雷达探测，仍然无法搜索到任何像是北冥号的反射信号。无线电接收器也只能接收到那个旧信标传来的无法解码的信号。

　　此时看上去已经没有继续在这片空域搜索北冥号的必要了，如果那么重的一艘游轮被外力从惯性轨道上推开，那么为了以防万一，左辰觉得她还是不能贸然接近这种外力。并且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北冥号可能的位置范围实在太大，靠A0138一艘船现在也没法进行有效搜寻。更何况现在飞船上还有一个属于火星联盟合法公民的未成年F-，此时不能带着他一起去冒险。

　　左辰改变了飞船的加速方向，同时调整了座椅和驾驶舱隔板的角度。

　　因为模拟重力方向的短暂变化，副驾驶座上的男孩儿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对左辰问道：“到地方了么？”

　　“没有。”左辰叹了口气，平和地说道，“北冥号失踪了，原位留下一个信标。信标的信号在不联网的情况下无法解析，咱们得先回到虫洞那边儿去。”

　　“可以回家了？”舒若星高兴地问道。

　　左辰心里担忧北冥号上剩下的人的安危，但也能理解眼前这个年轻的F-男孩儿渴望回到安全地带的心态。她笑了笑说道：“是啊，咱们回家。”

　　按照1G加速度回程，预计到达彗庚集团所在的新亚空间站还需35.5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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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两小时后，A0138穿过的这个新产生的虫洞，而后又加速航行了半小时，飞船终于能够收到基站的可识别稳定网络信号了。

　　左辰立刻联网解析了信标发射的无线电信号内容。她本以为这会是一封来自海盗的战书或是威胁信，却没想到它的真实内容是这样：“北冥号恒温系统出现故障，我们已将其上所有人救出。飞船矢量喷管受损无法维持定向航行，计划在最近行星上降落。该行星表面温度适宜。两名重伤员目前情况稳定，请求救援。阿拉·卡德瓦瑟等人留。”

　　这条求援信息怎么也不像是太空海盗发出来的。或者至少可以说，如果发这条信息的人是海盗，那他们竟然费这么大劲儿把北冥号上剩下的人救出来了，就足以说明这些海盗并不像通常人们认为的那样危险而残忍。

　　不过，目前在使用的普通飞船都没有设计行星着陆功能，而只是有以防万一的一次性紧急着陆装置，贸然在行星上降落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但左辰之前也发现了北冥号惯性运动的轨迹恰好在某个时刻与一颗轨道半径为0.89个天文单位的岩石行星非常接近，在飞船无法持续稳定航行的时候选择在行星上降落倒也可取，这样确定的位置描述更有利于救援者的搜寻。

　　左辰认为，如果该信息中的内容属实，那么就必须立刻向该行星派出救援。信标中的信息没有描述两名重伤员的详细情况，不过据她推测所谓的“情况稳定”恐怕也不会太好。经历了在一颗陌生的行星上紧急着陆之后，说不定情况会变得更糟。因此她立刻向太空游猎族长老会发送消息说明了情况，附上了这条来自“海盗”的求救信息。

　　注释：
　　①主动雷达：通过发射定向电磁波而接受返回信号对目标区域进行探测，主要与“被动雷达”相区分。

　　②勃兰登堡协奏曲：巴赫最为著名的一组协奏曲。